《情非得已》汤亦岑

7、第 7 章

　　话说开了，两人似是消除了许多隔阂，气氛变得融洽，褚佩然甚至难得多话地聊了聊自己的大学生活。
　　慕思凝歪着头，听得津津有味。果然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
　　“你呢？”
　　“什么？”
　　“聊聊你的生活。”
　　“我啊，”慕思凝想了想，自己的生活无非翘课、打工，和恋爱。
　　她想了想，拣一些稍微不那么颓废的生活聊。
　　褚佩然捕捉到了亮点：“那车是你女友的？”
　　“前女友。”其实不是，是借的朋友的车。
　　“她送你车？”褚佩然抽出被慕思凝无意间挽住的手臂，苛责地问。
　　“啊……她甩了我，那车用来赔礼道歉。”慕思凝无所谓地耸耸肩。
　　好不在意的样子。
　　“你、和、和她睡过了？”
　　即使是朋友，是姐妹，或是家人，直接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也逾越了距。
　　然而褚佩然并不觉得，慕思凝也不觉得。
　　褚佩然对于慕思凝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控制欲，这一半来源于褚佩然天生的性子，一半来源于慕思凝常年的顺从。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慕思凝摆动双脚，轻啊一声作了回应。
　　褚佩然会怎么想呢，会觉得自己拜金还是放荡。
　　也无所谓了，越是不正经的人，越不会拥有正经的爱意。
　　想想，她开始迷恋这种不正经的设定。
　　做个不回头的浪子，又有何不可？
　　褚佩然注意到了她嘴角隐隐的笑意，心里不甚舒服。
　　两人无言的沉默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储珍洗了一盆草莓送上来。
　　慕思凝忙起身接过鲜艳欲滴的果子，嘴上讨巧道：“阿姨，该让我们来洗的，还辛苦你送上来。”
　　储珍擒着笑，打量两人。
　　慕思凝连忙挽着褚佩然，冰凉的五指拂着褚佩然，说话间不自觉地摩挲。
　　褚佩然疑惑的目光投过来，慕思凝只对着储珍，笑得清甜，没注意到她。
　　算了。
　　“你们聊开了？”
　　两人同时轻嗯，储珍喜笑颜开。
　　慕思凝又去挽着储珍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矛盾聊不开的。”
　　“储阿姨，我是很爱你和然然的。”
　　“阿姨知道。”储珍很可爱地拍了拍手，慕思凝两年不回家，是她心里老大一个心结。
　　慕思凝晚上去出租屋搬了些衣物，搬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住回了储家。
　　她带着箱子进来时，褚佩然正靠在沙发上与人视频，茶几上摆放着吃了一半的沙拉。
　　圆润绛红的圣女果，弯曲细碎的紫甘蓝和青葱芃然的苦菊混合在一起。
　　褚佩然听见声响，回头看了看她，将平板放置在一边起身替她拿箱子。
　　箱子被推到电梯口，慕思凝不在意地问：“和谁视频呢？”
　　她方才看到屏幕上有一个漂亮的女生，扎着马尾，器宇轩昂。
　　褚佩然没回答。
　　慕思凝说：“你先去忙，我自己收拾。”

　　等她下来时，褚佩然依旧窝在沙发上，穿着纯白色的长袖打底衫，发尾稍稍凌乱，沙拉还是来时的模样，褚佩然带着蓝牙耳机，认真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回应一句。
　　慕思凝踌躇几秒，还是坐了过去。
　　空荡荡的家，保持距离未免过于刻意。
　　褚佩然看她一眼，眼睛盯着屏幕，手却轻轻在两人的空隙间拍了拍。
　　慕思凝明白她的意思，挪挪屁股，坐过去紧挨着她。
　　褚佩然自然地歪着脑袋在她肩上靠着，一如往常。慕思凝不甚在意地耷拉着眼皮，翻看手机，与人闲聊。
　　“我姐。”
　　慕思凝闻声疑惑地看过去，褚佩然断开蓝牙，一群人热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炸裂开来。
　　“姐姐好。”
　　屏幕被褚佩然推到了她眼前，她低声解释：“我学姐和队友。”
　　学姐不是队友吗？为什么要单独拎出来介绍。
　　“你们好啊。”慕思凝换上社交面孔，软和明媚。
　　“刚才我们突然看到她靠在你肩上，那模样好奶啊。”
　　“学姐还一直追问她是不是恋爱了？”一长痘男生挤在屏幕前爆料。
　　“哈哈哈哈，然然，就是很可爱。”
　　被说可爱的人，手臂撑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瞅她。半个身体笼着慕思凝，擒住了她手腕。
　　怎么，说你可爱，还不乐意？
　　慕思凝朝她眨眼，示意她别闹。
　　“然然~哇，还没这么叫过她呢，她平时可冷漠了，和姐姐在一起看着很软萌呢。”
　　“褚佩然！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同学们喊话褚佩然，褚佩然直接挂断了视频。
　　一双幽怨的眼睛好不情愿地盯着慕思凝。
　　小狗狗一样。
　　“怎么啦？”慕思凝及时收住了想逗弄褚佩然下巴的心思。
　　“我的人设。”
　　“噗嗤，小孩才在意人设呢。”
　　“你不懂，他们都不太正经。”褚佩然依旧抓着慕思凝的手腕，又近了些，慕思凝规矩坐着，双膝与地面平行，足尖朝外。
　　褚佩然半跪着，身子比她高出不少，又擒着她的手腕，呼吸喷洒而来。
　　慕思凝动动身子别过脸：“然然，太近了。”
　　好一阵心猿意马。
　　“这样，也会有感觉吗？”褚佩然低着头，沉默良久，好奇发问。
　　“嗯。”慕思凝红了脸。
　　“对不起，我身体有点敏感。”
　　褚佩然依言放开了她，没再接话，转而慢条斯理地继续吃剩下的半碟沙拉。
　　“吃晚餐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清粥小菜。”慕思凝又将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上，回答得十分不走心。
　　“在谈吗？”褚佩然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叉子叉住半颗红果，手腕悬空，停住。
　　“快了。”慕思凝眼睛陷进了屏幕，完全不曾注意到褚佩然。
　　“上回酒吧那个？”
　　“是啊。”慕思凝满含笑意地抬起头，终于看向了褚佩然，似乎是在谈论自己的所有物，她收起手机，膝盖转向她的方向得意道：“是不是很漂亮？”
　　“还可以。”褚佩然实话实说，红果入唇，舌尖舔舐，贝齿轻咬。吞吃下腹，却有些酸涩。她舔着牙槽，下颌角锋利，回过头来眼神更加锋利。
　　“你喜欢她？”
　　“她很温柔。”
　　“喜不喜欢她？”
　　“很体贴。”
　　“所以，喜不喜欢她？”
　　“然然……我不知道。”
　　慕思凝双手无力地摊在身侧，她像泄气的气球，又像是生自己气的小孩。
　　褚佩然将最后一叶蔬菜吃尽，单手端起碟子，从她身旁跨过又停住。
　　伸出空着的手抬起慕思凝苦埋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
　　“不要闹了。”慕思凝无奈地伸手拂开她的禁锢，反被捏住、扣开、插入。
　　两人十指交叉，温润干燥。
　　“姐姐，你怎么总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