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4、小手段

　　顾间初不知道，裴时憬在想傅澄年。

　　少年的目光总是格外赤诚，哪怕只是这一面，裴时憬已经看出程跃汶对顾间初的小心思。而在她的记忆里，傅澄年是个很喜欢吃醋的人。或许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当年只要裴时憬与谁稍有亲密，傅澄年便不依不饶。

　　“当年”，裴时憬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这两个字刺的她心底发酸。

　　自分手后，傅澄年总躲着她，她们于是很久没有见过面了。直到因为顾间初，傅澄年重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像是就此撕开了封印，这些日子她总想起过去的事情。

　　“裴总监，苏董找您。”汤苑敲了敲门，走进来说到。裴时憬挑了挑眉，苏董很少到公司来。

　　顾间初先将几分报告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其中有一份少了一张原料配比，心下窃喜，她有心往裴时憬身前凑，缺的就是这样的正当理由。

　　顾间初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门开着，裴时憬却不在办公室里。顾间初于是绕到了汤苑面前，她总来找裴时憬，汤苑性情温婉，比裴时憬更容易混熟。

　　汤苑见她又来了，忍不住笑了笑，她不清楚顾间初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个小朋友真的很黏她们裴总监。

　　“苑姐姐，裴学姐呢？”

　　“被苏董叫去了。”汤苑坦言告知。

　　顾间初心思转了转，又问道：“是什么事情啊？”

　　若是别人，汤苑一定会说不知道，但是顾间初看着毫无城府，连带着汤苑也卸下了心防，“苏董没说，但是在和盛总监聊诚远的案子，大约是要让裴总监去谈吧。”

　　顾间初道了谢，心思活络起来。诚远的总部在C市，这件案子听说很麻烦，一去一回只怕至少也要花上一周……真是个好机会。

　　不多时，裴时憬回来了，果然要出差，按老规矩是要抽一个人做助手跟着一起去的。顾间初自告奋勇做签，大家纷纷围上来各自抽走一个。裴时憬少有疾言厉色，平日里与大家关系不错，这次能跟着她出去增加经验，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大家纷纷落选，都有些失望，顾间初打开了手里的纸条，惊讶道：“竟然是我。”

　　众人笑着赞她运气好，便也散了，唯独程跃汶一直看着她，也没错过她偷换字条的小动作。于是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顾间初看到了，有点心虚，却也只能强装镇定，不予理会。好在那是程跃汶，纵然看见了，也不会去拆她顾间初的台。

　　裴时憬没想到会是顾间初，但想了想这样对顾间初也是好事，便认真交代了一些，算是认可。只是，裴时憬心里有些别扭。她不讨厌顾间初，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位傅澄年的新女友越走越近了，总有些奇怪。

　　裴时憬还是给傅澄年发了条信息，“我带你女朋友去出差了，工作而已，别多想。”发完又觉得好像当年和傅澄年报备一样，微感羞恼，只是想撤回时，却来不及了。裴时憬懊恼的放下手机。

　　“在做什么？”姜俞走了进来，眉眼弯弯。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有个文件，怎么也不到了，你这里应该还有吧？”

　　裴时憬把手放到了鼠标上，挡住电脑的身子微微让开了一点，“你说哪个？”

　　顾间初看见姜俞走到裴时憬身后，从她身后伸手握住了裴时憬的放在鼠标上的手，而裴时憬自然的放松了身体，把头靠在了姜俞的肩膀上，由着她隔着自己的手操纵着鼠标。

　　汤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笑道：“裴总监和姜总关系真的很好，裴总监看着平易近人，却也不是好亲近的。”

　　顾间初勉强勾了勾唇角，应了一声，心中很不是滋味。汤苑却好像没看出她的不悦，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公司里还有人嗑她俩呢。”

　　“啊，是吗……”顾间初敷衍道，“我还是先回去整理一下资料，再来问学姐吧。”

　　手机亮了起来，是傅澄年的信息，裴时憬起身躲开了姜俞去看信息，姜俞手里和肩上突然落了空，连带着心里都空落落的。

　　姜俞没看见内容，但“傅澄年”三个字却看的真切。傅澄年对裴时憬太特别了，女人特有的直觉让姜俞有些不安。

　　傅澄年只是简单回复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其实傅澄年有点发懵。

　　顾间初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张她的对镜自拍，而她身旁那个人，穿着与她相似的一身衣服，像极了情侣装。那人没有注意到顾间初在拍照，目光落在别处，只露出小半张脸，但傅澄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裴时憬。

　　怎么回事？傅澄年不知道。但还是隐约感觉出了，顾间初对裴时憬不只是对学姐的仰慕那么简单。

　　裴时憬习惯一样的报备让她略感心安，但思考过后却更加不安了，她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管裴时憬和谁交往了。

　　傅澄年只能有些自私的期望，裴时憬不要发现顾间初的感情，不要知道她和顾间初其实什么也没有的真相。哪怕裴时憬真的要和别人在一起，如果能等到她放下再开始，就好了。

　　“裴时憬。”傅澄年念着，她好像，后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