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SKIP]真一加糖》空腹糖纸

8、第 8 章

　　累得半死回到家，雅发现包里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烟盒还原封不动躺在那儿。
　　忘记还回去了……

　　但是感觉藏在房间里又容易被打扫的女佣发现，最终还是决定放在包内，等下次碰上贵岛的时候还给他。

　　电影试映和首映的日期定下来，她和新开导演要了两张首映会的票，以LME的名义寄去四海事务所。因为不这样的话，那个又小又随便的事务所可能会直接把信统统扫进垃圾桶吧。

　　一到外景的部分，拍摄行程一下子凝缩起来。

　　借演奏厅。
　　借公园。
　　借高速公路。
　　借机场。

　　不管哪个都要花一大笔钱，加上能够使用的时间有限，错过这次不知道下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外景的现场是和在摄影棚内时截然相反的紧张。

　　聪从在交响乐团的时候开始，每次都会给纱良留下一个座位，寄去第一排某个位置的招待票。
　　但是纱良从来没有出现过。
　　久而久之就产生了聪的演奏会上那个永远空出来的座位的传言。
　　评论家们纷纷猜测起那位从未现身的聪的缪斯到底是谁。

　　雅倒是觉得其实聪只要寄过去两张票问题就解决了。

　　然而自己不是纱良，她现在头疼的却是另一张票。
　　三枝小姐称自己是将工作和休息的领域区分得一清二楚的类型，说在工作时间以外绝对不想和戏剧电影扯上关系。

　　她只好找亲爱的哥哥大人一起去看舞台剧。
　　梓马轻而易举答应了。
　　不过比起舞台剧这种表现形式，他更心水的似乎原著作品本身。

　　当天，雅和梓马都换上和服坐上家里的车前往剧院。

　　剧场门口挤满了来报道千秋乐的记者，可梓马却一点不介意，堂堂正正脚下生风地笔直走了进去，雅也只能抱着花束跟在他后面，毕竟旁边人实在太挤了。
　　人群里有人认出她，喊她的名字，出乎雅自己意料之外的，她本能地侧身朝发声处笑了笑，随即响起一大片按下快门的声音。

　　将本该由工作人员转交的花送到前台，那人看了眼卡片上的署名，问一头雾水的雅要不要去演员休息室。
　　“如果方便的话，能在演出结束之后再去吗？”
　　“您要参加之后的庆功宴吗？”
　　她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不参加。”
　　那人没多疑问的点点头，给她一张写有“葵之间”的小纸片。
　　“那散场后您直接去这个休息室就行了。”
　　“好的，谢谢。”

　　但当雅捏着纸片走出一段距离，回头，刚才的工作人员和花却都不在位置上了。

　　剧院内的地板都铺了一层地毯，穿着木屐走路也不会有声响。
　　梓马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她了。

　　翻了会场刊，灯光忽的变得昏暗。

　　真一出场的地方只有第一幕的几个场面。
　　他出现在舞台上的瞬间，身旁梓马哥哥忽然握紧了她摆在膝盖上的手，直到第一幕结束才松开。

　　“小雅的那个朋友比较适合演主角。”

　　中场休息间，不喜欢人多的两人溜到外面透透气。梓马冷不丁来了一句。

　　“是吗？”
　　难得哥哥在自己面前夸人，雅好奇的问道。
　　“嗯……我觉得王子的角色也不错啊。像主角那样纤细脆弱、风一吹就倒的少年形象，以真一的体格来说会不会太勉强了？”
　　“问题不在这儿。”

　　梓马仰头望向天空，剧院门口的樱花树上周刚刚残败，眼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毕竟美丽的东西生来要毁灭，拥有消逝这一过程的美才是完整的。”
　　“就像人忍受不了往白布上再添白色那样？”
　　雅笑了。

　　“是啊，比起纯粹到恶心的完美，人更容易从优雅地触犯禁忌、亵渎纯洁无瑕的东西这样的行为中获得快感。所以看到整齐的花圃就想去踩，看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玻璃房就想去砸烂它。”

　　……明明只有哥哥才会想这种事吧，雅默默吐槽。

　　“那个男人身上给人不自觉地追求自毁的感觉简直和主角一模一样。一旦和周围世界的联系不够紧密，立刻就会破罐子破摔，滑入深渊。”

　　小雅，你如果很在意他的话，最好不要把他放置不理太久噢。——这么说着的哥哥伸出手拨弄她垂下的一缕鬓发。

　　第二幕开始后，哥哥一直环着手臂看到了最后。

　　谢幕七次也真是够累的啊……
　　她拍着发麻的手想。
　　还好电影首映的时候只需要出去一次就够了。
　　她觉得这种活动要比演戏本身还要累。

　　战战兢兢摸到后台，那个舞台上把脸脖子手都涂成棕黑色的青年洗掉颜料发胶，换回清清爽爽的西装革履，把耳钉全都戳回耳朵之后，看上去就是个打扮时髦的好青年。

　　咦，总觉得真一高了一点。
　　视线从青年脚上的木纹松糕鞋缓缓上移。

　　然后雅盯着真一的脸看了足足五分钟。

　　“哇——是和服诶！好漂亮！”真一背后开满小花花，“走路不会很困难吗？”
　　“不会噢，对我来说这样反而轻松一点。以前还穿着和服逛了一下午的街呢。”
　　“好厉害……脚不会疼吗？”都筑目瞪口呆，“我连怎么一个人穿和服都不会，最多新年时候家里让我穿，每回都要两三个人帮忙一个多小时。”
　　“习惯了就快啦，和化妆一样。”
　　“噢噢！”

　　都筑从刚才开始就额头冒着冷汗悄悄瞥向真一。
　　然而真一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质问跟雅一起来的人是谁，反而一脸自豪的给她展示了下由送来的花堆砌成的休息室一角。

　　“这是什么可疑的降灵会吗……？”
　　为什么要往花束上套上花里胡哨的骷髅和项圈啊！

　　真一解释说：“都是以前的粉丝送来的。”

　　“哈啊……”

　　三人闲聊了半天，直到雅被半推半就装进车子后座，才发现自己完全错过了告辞的机会，叹了口气，系上安全带。

　　“美里。”
　　不知不觉连自己也习惯管都筑小姐叫美里了。
　　“是？”
　　“那个花……”
　　“啊，就是雅美小姐送的，真一说让我放到车子里面来。”
　　“那个，你们那么喜欢，我是很高兴啦。”她说，“不过挡住车窗是违反交通法的噢？”
　　“……”

　　都筑红着脸把花搬到副驾驶座上，而真一便顺势也坐进后座里。

　　虽然觉得自己单纯作为真的朋友混进全是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庆功宴是不是有点厚脸皮，但既然真一和美里都希望她一起去玩个痛快，那也就没必要太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吧。

　　剧院没有同时能容纳那么多人的场地，庆功宴设在离这里开车十几分钟的酒店，听说将底楼的一整层都包了下来。

　　前面的车窗外映出一片红光。
　　都筑无奈道：“不过按照现在堵车的情况，十分钟应该赶不到吧。”

　　“唔……”真一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

　　“真一？没事吧？！”

　　“不用担心，只是身体里的尼古丁消耗完了而已。”回答得不紧不慢的却是都筑，“你看，真一是那种没烟就会肚子疼的体质。”
　　毕竟舞台加上事前排练，真一从中午一直屏到了现在。
　　都筑也觉得他差不多到极限了。

　　“我身上的刚才全抽完了……美里，车里面还有吗？”

　　在储物格里淘了半天，都筑淡定的神色完全变了。
　　“糟了！我忘记买了！！”

　　怎么办啊……都筑直冒汗。
　　她负责开车又不能立刻跳下去找附近的自动贩卖机。

　　就在这时，她从后视镜瞄见雅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像是烟盒一样的蓝色包装的东西递到真一鼻子下方。
　　“这个，虽然不是真一喜欢的牌子，应急应该没问题吧。”
　　“啊……谢谢。”

　　过了片刻，都筑摇下四面车窗通风散气，看到后视镜里真一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她终于抚着胸口，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

　　“好难吃……”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真一捏起盒子，满面嫌弃，把只用了一条的烟盒硬塞进已经满当当的车载垃圾桶。

　　“是吗？”
　　雅眨眨眼。
　　反正她自己也用不上，再把开封的东西物归原主也不太好。实际上，不管真一怎么处理余下的部分，她最终都得重新买一包新的还回去。
　　“我没什么概念，差别真的有那么大？”
　　“是啊。”

　　“我就是喜欢能慢慢尝得出味道的，而这个从头到尾就只是辣嘛！除了那种不可一世的自大狂谁会喜欢这种烟啊。”

　　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雅点点头。
　　就以它原本的主人而言……确实无法辩驳。

　　“这也不是什么知道了就值得骄傲的知识。”真一说，“分不清区别的才是好孩子噢。”

　　之前贵岛前辈也有说过巧克力味什么的，说实话她不是很能体会到之间的差异。

　　即使喜欢辣味就是自大狂的这种说法雅无从判断，她倒是觉得格外偏爱巧克力口味的人也足够称得上小孩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