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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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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星子划碎了墨黑的幕布,寥落的散布。
南柯倚在沙发上,一双眼直直打盯着液晶电视。
可那液晶电视也没开。
“赵苑,为什么不回来啊。”
轻哑的女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她声音哑然,
语色平淡。
似在喃喃自语。
她大概也没想着谁能听见。
“嗒”一声,门开了。
南柯的身子猛然一震,动作迟钝的从沙发上窜起,一双眼在漆黑的环境里明亮亮的。
她希冀的瞅着,盯着门口,终于盼见了一个身姿卓然的高瘦男人。
在她印象里的一双修手摸向了她廉价的灯,“啪”得一声晃得她整个人有些虚浮。
脑里嗡的一声,她步伐略微凌乱的左脚绊着右脚想向他走。
男人的容貌一下子打在光下,棱角分明的俊颜,眉眼细长,淡淡眯着瞧她。
他身着着高昂西装,挺直在那儿,她的门口。
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样,剑眉微蹙,声音清寒:“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柯闻言杵在了离他几步的地方,局促的仰头紧紧看着他,又局促的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她摆摆手。
小声道:“你回来啦!”
眉目弯弯的看着他。
那回来的人正是赵苑,她盼了半年多也没回家的赵苑。
“有没有吃饭呀?你等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好吗?老公…”
她柔柔的唤他。
赵苑的眉头又几不可察的蹙了几分,冷声道:“不必了。”
他就直直的立在门口,看着倒也真没半分进门的打算。
赵苑一愣,连着脸上的欢喜都冷却了几分。
“怎么了?”
她轻声问他,怕惊碎了写什么一般。
赵苑锁在她身上的眸光一暗,顿了顿往地上一扫,再抬眸时,定定瞧她,道:“散了吧,南柯。”
南柯的身子一抖,颤得声音都染了抵不住霜寒的苍凉:“什么?”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苑,向来卑微的目光此刻变得几分凛冽,更满是祈求。
“南柯,何必这样。我们之间,早该结束,你不是早有预感。”
赵苑说着,眸光直对着她,甚至弯了弯眼角。
南柯瞧着那双缱绻的桃花眼。
十年啊,认识这人整整十年,与这人在一起了十年。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心属外人。
他彻夜不归一身香水。
那双眼里原先看向她时溺毙人的柔色如今只剩古井般的深沉。
她莞尔一笑:“如你所愿。”
——
民政局里,
面容淡然的女人勾着唇浅笑,温婉柔美,眸中却毫无喜色。
她身侧的男人俊朗无双,欢喜得像个孩子,扬得极高的唇角和他黏在女人身上的目光惹得来人频频回首,又摇头轻叹。
女人听见一句:“这样好看又深情的男人呀,哪儿找啊?羡煞人也,羡煞人也啊。”
她勉强扯了扯唇,确实是她的福分。
办登记手续的人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音色甜美:“是叫南柯对吗?”
女人回了神,点点头,“嗯”了声。
男人清雅的声音染着欣喜:“赵苑。”
——
等南柯再看见那个红色的小本本时,俩人已经上了车,在去酒店的路上。
南柯垂着眸,一瞬不瞬的瞧着那个红色本本,瞧着竟觉血脉冰凉冰凉的,心中空得厉害,忽的又满了,可却是被强硬塞进去的,一些铁或棉花。
喘不上气。
“老婆。”
漂亮的男人闪着眸子,轻声叫她。
南柯身子一顿,抬头直直撞入他眸中,轻道:“怎么了?”
赵苑如玉面容又笑得耀人,轻轻牵过她的素手,攥在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中,侧眸深深看她,音色似乎酝了百年的清酒:“我是高兴。”
南柯看着俩人交缠的手与指尖炽热,勾唇笑道:“我也是。”
赵苑笑得更深,目光灼灼的伏下身子,薄唇吻了吻她的素手,似痴迷般喃喃道:“我真是太高兴了啊,老婆。”
她没说话,
他絮絮得自己讲上个没完:
“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赵苑名正言顺的妻子,户口本上的妻子,配偶栏上的老婆…真好,真好…”
赵苑声音好听,偏清雅的声音,待她时却蕴了醇香,柔得一塌糊涂,光听也是种让人心醉的享受。
南柯觉着身体不适,却又不是身体,只是她很明确的晓得,她并不如赵苑那样欢喜于这场婚姻。
甚至她并不欢喜。
这个想法使南柯心惊。
她和他相爱十数年,终成眷属本该是她日夜所盼。
可她总觉着,并非如此…
甚至于每每赵苑接近她时,她都会下意识疏远。
三月十五这天他俩领了结婚证。
赵苑这天异常高兴,素来滴酒不沾以自持为傲的人没了分寸。
最后一张素白的俊颜红的几欲滴血,
口齿不清却喃喃不绝,重复的无非一句话:“南柯,我爱你,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