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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颗仙石 ...

  •   火团带着一阵烈风冲向连疏月,周围的树都翻倒催折,泥土夹杂着树叶在空气中翻滚。

      连疏月岿然不动,只觉得丹田处凝聚着一股热流,随后涌向全身。

      她的身体变得轻盈异常,脚尖一踮,轻松地翻身躲过火团,连身上的衣物都未损伤半分。

      火团未中目标,将空中的树叶烧成得一分不剩,化作点点星火消散。

      周围陡然安静下来,恢复平静。

      谢桐枝总算从震愕中抽出几分理智,心中怒火平息不少。

      赤喙鸟由自己的心头血喂养,与他共享修为,必不会轻易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弟子吃掉,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赤喙鸟心甘情愿。

      “你名唤为何?”谢桐枝广袖一挥,将周围景色恢复如常,启唇问道。

      原本被摧残的树枝落叶一瞬间又变成原先茂盛的模样,被他的烈火灼烧过的焦土重新变得盎然。

      他便是谢桐枝,一挥袖万物灰飞烟灭,一挥袖万物重新生长。他拥有绝对的实力,尊贵的地位,以及应有的责任。

      连疏月整理好衣裙,在心里感叹一句凤凰的记忆也不是很好后,又重复一遍:“弟子迟絮,来找东西。”

      “迟絮。”谢桐枝微眯着眸子,在唇齿间呢喃这两字,抬指隔空掀开了连疏月面前的白纱,露出她的面容。

      “你骗吾。”谢桐枝浮于空中,玄色衣袍无风而动,几缕青丝轻抚着他的侧脸与脖颈,“吾未曾见过你,迟絮更未曾来过梧桐殿。”

      先不说除了自己和仪明道君外,不曾有人踏足梧桐殿,更何况她与迟絮的面容完全不一样。

      虽说他在小事方面的记性的确差了些,但他派迟絮去寒酥山事关天下,他绝对不可能弄错。

      连疏月哪里清楚这些,只好硬着头皮狡辩:“师祖前不久派弟子前往寒酥山,弟子的确是迟絮啊你忘了吗师祖!”

      真是恨不得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他。

      谢桐枝见她还在硬撑,干脆凭空变出一个铜质的脸盆悬于连疏月的面前。

      铜盆里有清澈的水,连疏月低头,映出她俊秀的脸和疑惑的神情,以及唇边沾着的佐料和油渍,应该是方才吃烤鸭不小心蹭到的。

      不禁在心里感叹谢桐枝竟然如此贴心的让自己洗脸。

      她撸起袖子,刚要将脸埋进铜盆里,便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从盆里传来:“你不要过来啊!”

      连疏月灵敏地后退。

      铜盆中映出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一名穿着青微宗宗服的女弟子正艰难地在深至半腰的大雪中穿行。她秀美的脸正对着连疏月,满眼都是嫌弃。

      “师祖,弟子好好守着寒酥山呢,您就别拿丑东西吓唬弟子了!”铜盆对面的迟絮耸了耸冻得通红的鼻头,扯着嗓子向谢桐枝控诉。

      很好。

      连疏月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是丑东西,她跳起来一脚将铜盆踢飞,然后抱着胳膊像大爷一样站着不动。

      铜盆里的水竟然泼洒了出来。谢桐枝有一瞬间的愣住,又快速恢复如常,脸盆带水重新收回来。

      他蹙眉沉声道:“她才是迟絮。”

      现在的迟絮还在寒酥山赏雪,想回也回不来。

      “哦。”连疏月一双冷淡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死鱼眼,一副没有世俗欲望的模样,“所以呢,有本事弄死我。”

      她应该要被谢桐枝一口火喷出来烤成渣渣吧。没想到自己竟然要与鸭子殊途同归了,也是种缘分吧。

      不过她比较好奇为什么白茗和凌拂会把她认成迟絮,明明她和迟絮之间,除了性别,哪里都不一样啊!

      青微宗的弟子都是脸盲吗?还是故意在搞她?

      妈的,怎么自从师父把她带到修仙界来后,好像每个人都在搞她?心好累。

      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弱女子而已。

      谢桐枝没有弄死她,反而折下一根梧桐枝甩向连疏月。

      梧桐枝像手串一样柔软地缠绕在连疏月的右手手腕上,棕黑色手链与形状似鸟的绿叶想环绕,衬得她肤色白皙。

      “你体内有吾爱宠赤喙鸟血脉,在未与它分割前,不准出青微宗半步,梧桐枝会限制你的行动,好自为之。”

      谢桐枝牛气哄哄地丢下这句话后重新飘回了梧桐殿,而连疏月眼前划过一道白光,人已不在梧桐树前,重新出现在了刚刚比试切磋完的白茗与凌拂面前。

      她抬手,梧桐枝松松垮垮地缠绕着她的手腕,没有丝毫能束缚住她的模样,怎么看都是普通手链的程度。

      这难道就是画本子里出现过的囚禁普泪?

      “迟絮师姐?”凌拂脑袋上的发髻都歪了,明显是比试时白茗没有控制好力道与方向。

      连疏月挑眉,撩开幕篱,将脸猛地凑到凌拂面前,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她开口,冰冷的气息打在凌拂的脸上:“你再仔细瞅瞅,我是迟絮吗?”

      凌拂吓得原地跳了一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因为连疏月的脸距离太近而瞬间变成了斗鸡眼,不知所措地手舞足蹈:“师兄,师姐怎么了?”

      “迟絮,不要欺负凌拂。”白茗将凌拂拉回到自己身后,皱着眉头呵斥连疏月。

      好家伙,她也没做什么就护起来了,凌拂是师妹,迟絮就不是吗?

      迟絮看起来和凌拂年龄差不了多少,却已经独自一人守着整座大雪弥漫、孤寂辽阔的寒酥山了,而凌拂却能在他这个白茗师兄身后被护得滴水不漏。

      同宗不同命。

      听闻修仙界最讲究机缘,也不知她的机缘在何处,是何模样。

      迟絮未离开青微宗时就是同凌拂住一间,而连疏月现在就是迟絮,理所当然和凌拂一起睡。

      凌拂看起来还有点害怕,一直到进屋都和连疏月保持着距离。

      而连疏月摘下幕篱放在桌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在陌生的环境就和在自己家一样,一点拘束都没有。

      “杵着干什么?坐啊。”她像主人招待客人,拍了拍身边的圆墩,叫凌拂坐下。

      凌拂大眼睛里全都是恐惧,哆哆嗦嗦地坐在了连疏月的身边,双手攥着大腿处的衣裙,不敢看她。

      连疏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向她,想朝凌拂打听一点关于迟絮个青微宗的事,刚要开口。

      “啊,师姐我错了,我不该将你推出去的,可是我也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去寒酥山,那里又冷又没人,我不想去……”凌拂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她的手背上。

      少女骤然在自己面前哭啼,连疏月一时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只能冷声道:“别哭了。”

      凌拂努力压制自己的哭意,因为憋着导致身子一抖一抖,好不可怜,若是让白茗看见,不免又是对迟絮一阵冷眼。

      “我问你,你觉得我如何?”连疏月揉了揉眉心,干脆不去看她。

      凌拂抬起头支支吾吾:“师姐,很好,很好……”

      “那你为何推我去寒酥山受苦?”

      “那日白茗师兄问你想不想去,你说想去的。可谢师祖来接你时你突然反悔,我怕谢师祖派我去,我便在你出声前喊了句迟絮师姐愿意去寒酥山。”凌拂解释清楚后,擦干眼泪,“对不起迟絮师姐,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连疏月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原本就歪的发髻这回更歪了。她叹口气,不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不是真正的迟絮,当然不能代替她来原谅凌拂的所作所为。

      “凌拂啊,我现在还没有原谅你。”

      凌拂眼睛亮晶晶:“那师姐如何才能原谅我?”

      “以后再说。”连疏月皱起眉头,脸色煞白,捂着腹部跌坐在床榻上,“休息吧。”

      凌拂一步三回头,有些担忧,最终还是会了自己床上躺好。

      青微宗除了镇宗弟子外,都是两人一间房。推门而入,最左最右各一张床,中间则是桌案以及一扇巨大的屏风,阻隔两名弟子的视线。

      屏风用特殊材料制成,普通法术不能透过,因此凌拂看不到连疏月的状况。

      而连疏月盘腿坐在床榻上,她的丹田处发热发胀,调理内息的功法此时也没有用。忍了半个时辰,她的脸上全是汗,衣裳都被汗浸湿。

      她起身,将幕篱戴在头上准备离开卧房。

      卧房温度升高,睡梦中的凌拂不舒服地呢喃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冷风吹来,连疏月凉快了不少,但丹田处的热气却未消散,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听说人临死时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她忽然想起在梧桐树前吃的那只长得像鸭子的赤喙鸟,没想到这么快“福报”就来了。

      谁会想到人畜无害的肥鸭子零散会旁自己吃坏肚子呢?

      连疏月随便找了一条河,将自己扒光然后泡在冰凉的河水,河水被她身上的温度烧得蒸腾,河面上冒着白色的热气,没来得及逃走的鱼儿翻着肚皮漂在水上。

      “罪过啊。”连疏月舒府地喟叹一声,没有注意到水位线在下移。

      她坐在水里的一块石头上,不一会儿就有些迷糊了。

      整个人如坠海底,连疏月喘不过气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滔天的火焰席卷而来。

      下意识地以手遮挡,火焰却穿过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她身后蔓延。

      连疏月知道,她这是做梦了。

      跟着炽热的火焰向后看去,烈火灼烧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看不清面容。

      红色的衣袍被火焰一点点吞噬,他不甘地伸出手,像是在朝连疏月求救。

      “天道不公,我何其无辜!”他的声音嘶哑,却满含怨气。

      连疏月看见火焰后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恨不得饮血啖肉。

      她头皮发麻,心底一凉,顺着他的目光骤然转身。

      原来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要诛杀他的罪魁祸首——一身玄衣如天神的谢桐枝,

      以及他身旁眉眼如雪的白发少年。

      火焰中的人迟迟没有死亡。

      白发少年祭出身后的银色长剑。

      长剑铮鸣,割破了他的手心,沾染着少年的血后,势如破竹地冲向火焰中奄奄一息的那人。

      长剑刺破那人心脏,他的眼睛合上没了气息。

      连疏月捂着胸口,仿佛长剑也刺破了她的胸口,留下密密麻麻的疼痛。

      “连手下,宫主大人来慰问你了。”一袭红衣的宫主踏着月色站在河边,脚边是连疏月叠得整齐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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