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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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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气候宜人,然而坐在陈观复旁边的贺连却感觉寒从脚起。明明陈观复坐得笔直,看起来彬彬有礼,甚至偶尔会对他露出微笑,坐在他旁边,贺连就是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了脖子,让人窒息。
贺连觉得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见过陈观复杀人所以对他有什么偏见,因为连薛老四这么聒噪的人有陈观复在旁边坐着也像是哑炮一样没了声响,这难道还不足以见他的威力吗?
一路无言,车上的气氛压抑又沉闷,贺连望着窗外的风景变换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冲动前来的行动渐渐有了一丝悔意。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贺连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贺小公子不用担心。”听见贺连那一声轻飘飘的叹息,陈观复好意安慰他说,“我们老大不是什么坏人。”
“哦。”贺连点点头,只觉得他这话仿佛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完全是多此一举。
车内很快再次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
经过漫长的等待,车缓缓驶入了人称“金山之巅”的豪宅区,这里是金山市最贵的地段,邻市区最大的主干道,沿海一线,无缝对接商圈,几公里内聚集了各种顶配资源,堪称富人们的天堂。
陈观复领着贺连走进电梯,面不改色地按了顶楼的按钮,贺连看着这个数字整个人有点懵。其实他上大学后考虑过从学校搬出来买个房子,后来觉得太不合群就放弃了。不过为了选房子,这一片沿海的楼盘他都看过,当时虽然匆匆略过了这个空中豪宅,但是由于其价值超过2亿,贺连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他知道关山岳大概率是有钱,可是没想到他能有钱到这种地步。
电梯转眼停在顶楼,陈观复贴心地为贺连打开了价值2亿的豪宅大门,豪宅内部装修用了很多颇具质感的手工皮革品,饰面则是采用天然的石材和木材,整个风格立志于将奢雅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站在门口,贺连瞥见了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那里在白天可以看到赏心悦目的碧海蓝天,当夜幕降临又可以饱览璀璨迷人的城市天际线,从日出看到日落,真的是神仙才能过的日子。
这就是大佬的钞能力吗?贺连服气了。
陈观复朝站在玄关处迟迟不动步的贺连微微屈躬,摆出邀请的姿势:“贺小公子,请。”
得到允许,贺连这才继续往前,房间很大,安静得吓人,贺连环视四周一圈没看到第四个人,于是忍不住问陈观复:“你们老大呢?”
陈观复一脸淡然:“没在。”
贺连面露愠色:“他找我人又不在?”
陈观复解释说:“他在不在不是我能控制的。”
贺连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下午回来吧。”陈观复眼里没有一丝愧疚,还大言不惭地对贺连说,“你在这儿等他便是。”
“干等啊?”贺连听出了陈观复言下之意,表情渐渐扭曲。
陈观复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只要不出去随便你做什么。”
“陈先生,我下午还有课。”贺连扶额,后悔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膛,“劳烦你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观复回答:“打了,没接。”
“既然他不在,那等他有空再来找我吧,我下午有课,先走……”“一步”两字没说出口,陈观复往贺连的面前一挡,拦住他意欲抬起的脚说:“大学生逃课不是很常见吗?你不用着急。”
愣是被陈观复堵回去的贺连反驳道:“尽瞎说,你不知道开学第一天就逃课是大忌吗?”
陈观复耿直地回应说:“没读过大学,确实不知道。”
贺连微微一愣,他盯着陈观复那副金边眼镜看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看起来文绉绉的像个读书人一样居然没读过大学?”
陈观复言简意赅道:“初中辍学。”
“不愧是你。”贺连朝陈观复表达了敬意并且收回自己打量的视线,期间视线正好掠过薛老四,他赶紧挪开视线,可惜没等他移开目光,薛老四已经和他四目相对。
就因为这一眼,薛老四误以为贺连有问他的意向,于是他抢先开口道:“别看我,我更不知道,我今年才参加高考呢,不知道你们大学生的事情。”
“哈?”贺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目光终究是没能移开,反倒是炯炯有神地停留在了薛老四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你考老年大学吗?”
“你什么意思?”薛老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老子才18岁,正是高考的大好年纪。”
“你18岁?”贺连不敢相信地看向陈观复,跟他确认,“比我还小一岁?”
“嗯。”陈观复轻轻应声,“他确实刚满18。”
“那你们都不懂,不知道学分对我有多么重要。”贺连捶了捶胸口,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的,“我把电话给你们,等你们老大有空再联系成不成?”
陈观复见自己始终无法用语言的艺术打消贺连离开的念头,只能武力威胁他说:“你要是敢迈出去一步,就把脚留下。”
“陈先生,大家好聚好散,加入你们探险队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给钱。”贺连被发狠的陈观复吓了一跳,他尴尬地笑笑,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误会就好好解决嘛,没必要打打杀杀的。”
陈观复对贺连的示好无动于衷,细长的眼睛里看不出悲喜,真就和贺连对他的第一印象一样,像一条冷血的毒蛇。
贺连和他争锋相对,最后终究是社会经验不足,颤颤巍巍地收回了脚。
“没必要吧二哥。”看到贺连吃瘪的委屈模样,害怕陈观复真给把贺连的小胳膊小腿拆下来,怜香惜玉的薛老四起了恻隐之心,“他不就是拿了老大一块玉吗?赶紧让他还就是,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贺连听到薛老四的话心头一紧,他上前一步拉着薛老四跟他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什么时候拿关山岳的玉了?”
薛老四被他拉着一时间慌了神,这才想起陈观复警告过他不准告诉贺连他们的目的。
完蛋!薛老四心惊胆战地扭脸看向陈观复,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眉头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等陈观复说话,薛老四转移注意力一样先一步开口呵道:“我老大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贺连无语反问:“他是皇帝老子啊还不能直呼其名了?”
“行了老四,你先闭嘴。”陈观复推开薛老四,压着声音呵斥他,“本来老大不让我告诉你他找你的原因,不过既然老四都说到这里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找你确实是为了一块玉,你在雪山昏迷的时候老大把他贴身的血玉给你了。那血玉有驱寒和治病养人的功效,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地把它藏起来。”
“这个我真没有藏的必要。”贺连听得目瞪口呆,他可从没有在自己身上见过什么血玉。他对天发誓,“我根本没看见你说的什么血玉,不信你搜身,还可以去我家搜,我没必要占着块玉不放啊。另外,如果关山岳真的给了我一块血玉,为什么我们回来分别的时候他不找我要,非等这么久才说。你们不会觉得我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想讹我吧?”
贺连的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连薛老四听了都忍不住连连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没想通。
为啥关山岳不从雪山出来就问贺连要玉非得等到现在?而且,那玉再怎么牛逼也就是一块玉,驱寒治病的功效还能赶得上医生吗?
陈观复被问得哑口无言,干脆就不说了,这可把贺连气得半死,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他巴不得一拳头揍陈观复脸上出出气,可现实却是他迫于陈观复的恶人威压,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考虑到贺连是在去吃午饭的途中被他们“劫持”到这里,薛老四担心饿着贺连体贴地给他点了一份外卖。
慢条斯理地吃完午饭,贺连开始发呆。
经过短暂的相处,贺连发现虽然陈观复声称自己敢出去就砍他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不出去陈观复对他的一切都非常宽容。
贺连闲得无聊,开始在关山岳的家里来回踱步,最后他的步子停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美景,他拿出手机调整位置自拍了一张,然后编辑好文字发了朋友圈,心道要是他真出了事,至少亲朋好友还能有迹可循。
陈观复和贺连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管是他发完朋友圈还是开黑打游戏,他始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世间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这天下午的时间终究是浪费了个彻底,接近饭点,关山岳依旧没有出现。
贺连打了一下午游戏,打到掉了一个段位,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陈观复,从陈观复来回往返踱步的动作中贺连不难看出他心里的烦躁。
突然,陈观复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最原始的铃声,很符合他的气质。
贺连看着陈观复接起电话,柔声叫电话对面那人“阿辛”。
他一念出“阿辛”两字,和贺连隔了一个沙发坐着的薛老四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半倾着身子似乎想偷听。由于薛老四微妙的反应,贺连不由得对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陈观复接起电话除了一开始叫了个“阿辛”,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沉默状态,偶尔伴随一声似有似无的“嗯”的一声。这通电话最多持续了一分钟,可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陈观复的脸色已经变了几次,薛老四观察着陈观复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哥,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陈观复没回答他,只是冷脸拿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径直往外走。
贺连看到陈观复要走,立刻抬步追上,要是现在放陈观复走了,他就真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这“金丝笼”了。陈观复注意到贺连的动作当即停下步伐,回头看着贺连既是说警告他又是说给薛老四听:“你不要乱走,等我和老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