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第十三章 ...

  •   “故事发生在一千年前……”关山岳的话刚起头,贺连就直觉不对劲地叫住他:“等等,我们两家历史这么悠久?”

      “对。”关山岳肯定地说,那双漆黑的眼眸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贺连有理由相信即便是他说出更离谱的话都能够让人信以为真。

      “哦,你继续。”贺连压下心中疑惑,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关山岳,等着对方的故事。关山岳娓娓道来,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带贺连进入了一个古老的神秘世界,他说的每一个故事对贺连来说都像是旷古奇闻。

      “一千年前,关家什么都不是,老祖宗在街头当混混,成天荒唐度日。而贺家从商,当家人慧眼识金,在北国雪山里挖到了一座金矿,从此发家致富,富甲一方。有一天,我家老祖宗在被人追杀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了贺家的老祖宗的马车,马儿受惊不受控制,你家老祖宗稀里糊涂就跟着我家老祖宗搅和进了一件杀人案。”

      贺连听得入神,觉得关山岳讲故事语速不急不缓,既有画面感,又有氛围感。

      虽然不知道关山岳为什么能把两位古人相遇的场景描述得绘声绘色,但是他们贺家现在主营金银珠宝确实是因为老祖宗最开始是背着朝廷暗地里挖金矿做买卖的。而老祖宗之所以能开金矿,主要是因为贺家老家是在北国最偏的北方,那里紧挨雪山,几乎是一个不受朝廷看管的无法地带。

      后来北边动乱,贺家举家南迁到了金山市,在这里落地生根,正是因为有了老祖宗淘金的强大财力才奠定了现在贺家在珠宝界金字塔顶端的地位。这一切跟关山岳讲的故事完全吻合,非常有逻辑性,再一次加大了他说话的可信度。

      不过这还是不能解释关山岳讲故事过于细致的问题,贺连忍不住问一句:“话说,关先生怎么对千年之前的故事了解得这么细致?”

      “我爷爷的爷爷就是这么讲下来的。”关山岳一脸正经,他太理直气壮,以至于贺连甚至觉得是问出这话的自己唐突了。

      贺连没话说了,关山岳继续往下说:“两位老祖宗在一起的过程我就不详细叙述了,反正最后他们查出真凶还了我家祖宗的清白。我家祖宗为了报答你家祖宗决定……”

      关山岳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谢明渊在旁边饶有兴趣地听着,正好关山岳给他流出一段白,他有了发挥空间:“决定以身相许?”

      贺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家老祖宗是女的?”

      “男的。”关山岳朝谢明渊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谢明渊用手啪啪打了两下嘴巴算是认错。关山岳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看向贺连道,“你不要听他瞎说。”

      “恩。”贺连点头,关山岳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我家祖宗从小到大没被人关心过,所以他决定跟着你家祖宗,哪怕是搭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报答他。那个年代,淘金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正好我家祖宗别的本事没有,武力值倒还可以。他们一拍即合,成为了搭档。”

      “后来皇帝暴政引发民怨,北方本来就是无法地带,皇帝一压迫马上有人揭竿起义,贺家是北国的一方霸主,首当其冲成了这群暴民的重点关注对象。你家老祖宗不想生事,干脆把金矿一毁,带着身边的亲信一路南下到了西边的金沙市。”

      “金沙市虽然现在是繁华都市,但是千年之前还是一块荒芜之地。你家老祖宗本来是打算一路到金山市,可是天不遂人愿,路途中奔波劳累,他染上了恶疾,只能暂时在金沙市歇脚。巧就巧在这一歇,我家祖宗上山给他采药,无意间发现了一条未经开采的玉脉,然后他就靠着这玉脉发家致富了,顺道还恨不厚道地发了一笔国难财。”

      这故事听得急转直下……怪跌宕起伏的,贺连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一个关家老祖宗从小混混成为高富帅的逆袭故事。可是他家老祖宗染上恶疾后来又怎么样了呢?贺连疑惑道:“关先生,我家老祖宗生病了之后怎么样了?”

      关山岳听到贺连的问话微微一愣,他的眼里跳动着一抹激烈的情绪,却在顷刻间被他压下去,沉浸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贺连直勾勾地盯着关山岳的眼睛,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个字:“死了。”

      “对不起,打扰了。”贺连自然而然地开始道歉,明明死的是他祖宗,他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好像提起这个话题是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他是在金沙市死的,战事平息后被送回了北国。”

      贺连听着关山岳的话,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贺老爷子经常给他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其中唯一涉及他们家族自身的就是他们家祖坟的位置。贺老爷子说老祖宗的墓在北国的一座雪山里,可北国雪山连绵不绝,谁也知不知道贺家老祖宗墓地的具体位置。

      “那我们家怎么又到了金山市呢?即便他们不想回北国,可是金沙市难道不好吗?”贺连摸着下巴思索起来,虽说这金沙市是金山市临近的一个城市,高速公路开车三小时,也就几百公里,但是既然一开始到了金沙市,又在金沙市赚到了钱完全没必要又搬到金山市啊。

      关山岳解释说:“是贺家后人非要跟关家分开,他们以银河镇为界,一个家族在金山市,一个家族在金沙市。”

      银河镇是金山市和金沙市之间的一个小镇子,两家以此为界,显然是要划清界限了。

      “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争端吗?”贺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他估计是关家在金沙市捣腾玉石赚了钱,地位提升,而贺家由盛转衰,两家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后来老祖宗死了,两家后人干脆撕破脸,各过各的。

      贺连觉得自己的脑补有理有据,就等着关山岳给他的脑补盖章。

      “也不算争端。”关山岳心平气和道,“本来贺家和关家就只有老祖宗关系好,当家的人既然死了,那剩下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实在没必要硬纠缠在一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贺连欲言又止,他都能从关山岳的种种描述中感觉到老祖宗们一起经历千辛万苦最终得以寻觅到一个角落安稳度日的来之不易,以这种坚固的革命情谊为基础的交情,为什么两家的后人会分道扬镳呢?

      关山岳看穿了贺连的想法,打断他说:“没有什么可是,其实分开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你家祖宗去世的时候还没满三十岁,贺家人觉得我家祖宗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他,而我们家的人又觉得贺家从北南迁后全靠关家才能继续大富大贵。双方谁也不服谁,干脆不要来往比较好。”

      “等等……我祖宗这么年轻就没了?那他孩子才几岁?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做主要搬到金山市去的?”贺连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他感觉自己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果不其然,关山岳紧接着就说:“他没有孩子,也没有婚配。”

      “恩?”贺连彻底傻了,“那他的后人是指?”

      关山岳的从容和贺连的震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他淡定地回答说:“你家老祖宗的继承人是从别家抱的。”

      “啊?抱……抱的?”贺连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脑子里只有一个疑惑,“那他还算是我们贺家的老祖宗吗?”

      “当然算,我们关家的继承人也是从别家抱的,不还是认他做祖宗吗?没有他们两个就没有后边的贺家和关家。所以尊他们为‘祖宗’还是说得过去的。”关山岳继续刚才的故事往下说,“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反正贺家老祖宗死后我家老祖宗就去给他守墓了。他上没老下没小,孤身一人,把关家托付给了部下便一头扎进雪山销声匿迹多年。”

      “如果不是又赶上时局动荡,他不得不出山,恐怕他会在那墓旁守到断气。后来他浑浑噩噩活到80岁,既没有回北国也没有再回金沙市,只是人到暮年,听闻银河镇人杰地灵,就在那里建了一座老宅子养老。我们家现在的老宅就是千年之前所建,金山市的这套房子是才买的,大部分时间我都住在银河镇的老房子里。”

      关山岳的话里话外信息量实在太大,贺连有点懵,他从关山岳之前的描述中推测关家老祖宗和贺家老祖宗年纪应该差不多,如果他们家祖宗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那么关家老祖宗去守墓的时候年纪也不会太大。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为什么放着外边的花花世界不顾,硬是要给另外一个男人守墓?更可怕的是这两个男人有钱有势,孩子没有一个就算了,居然连老婆都没有一个,这样的情况在千年之前的时代恐怕独此一家吧?贺连越想越觉得老祖宗们不对劲。

      “他俩……”贺连望着关山岳咽了咽口水,有一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他俩什么关系啊?”

      “……”关山岳沉默了两秒钟,似乎是没有想到贺连会这么问,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贺连从关山岳微妙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直觉之后的内容大概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于是知趣地转移话题说:“对了,老祖宗的故事到此为止,那你和我爷爷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提到自己和贺老爷子的相遇,关山岳坐直身体往天花板望了一眼,回忆道:“儿时贪玩,不幸走失,得贺老爷子帮助才捡回一条性命。”

      “就这?”听过老祖宗们的故事,贺连以为自己会听见类似跌宕起伏的故事,没想到关山岳讲述自己的故事还没老祖宗故事的三分之一长,他有点猝不及防,“因为这个关先生就宁愿舍命救我?”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关山岳一脸正经道,“这是我家的祖训。”

      “哦……”贺连接不上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失落,关山岳此时又补充一句道:“不过如果当时不是你,我不会给他血玉,我只愿意舍命救你一个人。”

      关山岳的声音犹如一股清泉,潺潺流入了贺连的心中。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发现那里并无异样,只是有一种暖意从心中往四肢四散开去。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关山岳朝贺连招招手说,“我的身体也没有大碍了,你不需要天天在我这里看我,没事的回去吧。”

      “真的没有大碍?”贺连不相信关山岳的话,而是直接将问题抛给了谢明渊。

      谢明渊无视关山岳警告的眼神,直言不讳:“既然你们是千年之前的世交了,我就直说了吧。鉴于我才疏学浅,暂时还没有可行的治疗手段,建议贺小公子有空还是能来看看关爷,免得他一不小心又像之前那样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我也觉得应该来看看,那我就每天放学来看看你,确定你没事我再离开。”贺连话没说完就看关山岳要拒绝,他立刻又说,“怎么?只允许你们家祖训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允许我把这句话当成座右铭?”

      “当然允许。”关山岳看贺连认真的神情脸上的表情无奈又宠溺,贺连听到他的回答这才满意道:“那行,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谢明渊把贺连送到楼下,回来的途中一直回忆着关山岳讲的故事。

      回到房间,谢明渊看见关山岳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便大步流星地走上前问他:“你讲的故事都是真的?”

      关山岳淡定道:“当然。”

      “不对吧关爷。”谢明渊摸摸下巴,对此表示怀疑,“我怎么听说你家老祖宗是战场上打下来的江山呢?”

      “打仗是后来的事情了。”关山岳遥望远方,目光里竟是透出一丝怀念。刚刚跟贺连讲故事耗费了他不少精力,现在送走贺连,他感觉分外疲倦。谢明渊在他旁边神采奕奕,看起来还能再说三小时,于是关山岳抢先一步对他说,“我累了。”

      “行行行,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这就走。”谢明渊听懂了关山岳的意思,临走不忘提醒他一句,“睡前记得吃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