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颂真

33、part 32

　　皇子大婚，除了街上人讨论的热闹，除了鞭炮放的响，两个府里却不见一丝喜庆。
　　二皇子府安静如鸡。
　　洛尚书府哭哭啼啼。

　　洛府深宫大院洛明珠的闺房里，洛明珠声泪俱下的嘶喊着，“母亲，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
　　洛尚书吹胡子瞪眼，骂她，“你懂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握在皇贵妃手里。”
　　洛尚书眼神闪躲，“没有! 我为洛府殚精竭虑 ，让你嫁人你还不愿意。天下女子千千万，谁不想进天家，你托生为洛府女儿才有你的机会，不是洛府，那还有人知道你是谁？别把自己看的太重，是皇贵妃真的喜欢你让你当儿媳妇了？呵呵，她看的可是我的面子。别不分轻重不识好歹。嫁不了二皇子，你就给我滚出洛家! ”洛尚书越说越气，也越说越顺溜，给自己灌了杯茶继续发脾气，“我到是看看你还能找到比二皇子更好的，洛府嫡小姐是只有你一个，但别忘了我还有庶出女儿，嫡庶也不过是我一句话。她母亲是我妻她就能成嫡女! ”
　　洛夫人一下大睁眼，惊讶的看着洛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哼! 少都给我在这儿哭哭啼啼，你也是个拎不清的。” 洛尚书把母女二人一通数落，气呼呼的走了。

　　洛明珠母亲也被吓到了，敢情这是要废了她，另立夫人？就为了抬一个庶女做嫡女？她尊贵半生，才不要也不能去给曾经给自己行礼问安，端茶倒水的妾伏低做小。
　　那样还不如死。
　　洛明珠笑的悲凉。嫁过去她死了，不嫁过去母亲也是死。

　　母女二人沉默无言。
　　半晌后，洛明珠轻轻地叫了声， “母亲？”

　　“哎…… 珠儿啊，二皇子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其实你清楚，我也能看出来。比起大多女子，你确实是幸运的呀，因为你在未成婚时就知道你未来的夫君心悦你，喜欢你，还跑到关外去追逐你。而大多数的女孩她们得到成婚那日才真正见到自己的夫婿。才能了解他的品行，感情也需要一点一滴的培养。嫁给喜欢自己的人吃不了大亏。娘不逼你，娘现在也是没主意了，你自己拿主意。别自寻短见，事情也还没到最坏的，娘是不想让废了位子子，但也不能看能拿刀捅自己。娘可以领你回娘家，从此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这也要想清楚。我是弃妇，你是弃女。你心里，你想嫁的人，更与你十万八千里。怕是要竹篮打水什么都没有。”

　　“可二皇子他也非良人啊！ ”
　　“怎么？”
　　洛明珠本想把这事压死了捂烂了，谁也不说的，可，太气了，“二皇子想娶茶茶的。前几日皇贵妃召我进宫，我去了。宫里的丫鬟认识我就直接放我进去了。女儿走路脚步一向轻，到了门口里面的人也没听见我来了。呵，幸亏我脚步轻啊，不然我都不相信我耳朵听到的。”
　　洛夫人催促她，“到底听到什么了你快和娘说说。”
　　“皇贵妃她是见皇上重视茶茶了，起了心思了。又怕儿子一心在我这里不愿意，打算提前劝一劝的。
　　他的儿子哪里就一心在我身上，哪里需要人劝呢，您们都被他蒙蔽了。皇贵妃问他时，他居然，他居然是愿意的，还说，还说本来不敢肖想那样的天姿国色，说有我就够了。既然母妃有办法把茶茶仙子许给他，他很开心也很乐意的。哈哈哈……”洛明珠大笑着，笑声持续很久，笑出了眼泪， “娘，您听听，茶茶她天姿国色，有我就够了？不敢肖想？敢情我就能随随便便肖想的？我是替代品？得不到好的那就我也行？吃不到肉给快骨头也行。他们说的这叫话吗？”

　　洛夫人松了一口气，“嗨，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这男人总是看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呀。难不成你嫁过去以后，二皇子还不纳妾了？就说咱府里有多少妾？娘不怕他一屋一屋的往回抬，只要娘还在主母这位置上我就没什么怕的。你爹倒是会戳我肺管子威胁我，娘一辈子也就你一个孩子，娘是盼着你好的。有些事可计较有些事大方向不错就行。哎…… 娘现在也有点乱，说的话颠三倒四，珠儿你自己思考一会儿啊，娘走先回去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好好想，分析利弊，然后做决定。咱母女俩是走是留给我个话，娘依你。但你要再敢耍刀子，那你就自己孤零零的去吧。风水宝地，家族墓地你不要想，自杀之人会变成心怀怨念的厉鬼的。好好活着，会慢慢活好的。 ”

　　一边是高贵尊贵贵不可言的二皇子府一个是流落野外的孤魂野鬼。有脑子子的还真不用想了 。
　　不怪爹狠心。
　　不怪娘不争取。
　　怪她，怪她没本事嫁不了想嫁的人。
　　怪她不想认命。
　　心向云间，腿陷泥里。

　　好想在去看看四哥。
　　问问四哥愿不愿意娶她。
　　给她做妾行不行。
　　洛明珠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太卑微太卑贱了。
　　不行，自己都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了四哥如果也看不起，那她真是无颜活着了。

　　窗框敲了三下，然后被抬起一条缝，一个手工物件被递进来放在窗台上。
　　洛明珠等那人合上窗子，听他跑步声走远，才起身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嗤笑了，一只粗糙又拙劣的蛐蛐，编的头大腹小毛躁又难看，洛明珠看了一眼就扔了。

　　那蛐蛐歪着大头看洛明珠。
　　好似有委屈一样。
　　洛明珠坐在椅子上与蛐蛐对视，一动不动。
　　蛐蛐她不喜，但此时此刻也只有蛐蛐来讨她欢喜。
　　洛明珠就这样一个人定定的坐到天黑。
　　然后去箱笼里翻出了大红的嫁衣，从里到外的一件件穿上，对这镜子看了良久。然后又一件件的脱下折叠整齐好放进去。派人去给母亲送信儿，我嫁，我嫁二皇子。

　　萧四这边，穆青也在紧锣密鼓的给皇贵妃准备大礼。
　　他拿着一盒东西，来到与人约定好的茶馆雅室，这盒子东西啊，四爷压着好久了。他有很多手下，各路英雄都有，这些人四爷不怎么过问，给足了他信任。人都是冲着四爷投奔而来的，穆青就暂时管理与看护着，可以说是不得四爷重用的食客。
　　四爷出手大方，虽然没有重用他们但给了那些人衣食无忧的资本。有能工巧匠自然也有鸡鸣狗盗，穆青也一视同仁，尽量给与他们便利与尊重。
　　这些人也有大义，默默为四爷做了很多事，四爷出京他们也在暗中护送，皇子府外某些不起眼的人，如鞋匠如摊贩，如轿夫，他们默默的在府外行走，关注皇子府外的风吹草动，无声的保护。有些本事更大的摸进宫里，潜伏着。
　　穆青手中这一盒可以钉死皇贵妃的证据就是这些人收集的。
　　呈给四爷，四爷不知打开看了没有。四爷一直身子不好，估计是不想看。
　　回来后身体好了，边境又不好了，是没时间没精力看。
　　今四爷终于要收拾这些人了，这铁板踢的啊，穆青都踢她们可怜。

　　穆青喝过一杯茶，等的人也轻轻来了。
　　来人做过伪装，眉毛加粗，脸还点了大痦子。
　　穆青指着他笑了笑。
　　来人也摸了一下不习惯的大痦子，手痒的老是想扣。
　　俩人都没发出声音，穆青把盒子递过去。
　　来人直接藏到怀里，用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道:“皇上闭关中，还得五日出。”
　　穆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写到，“无碍，他们不是忙着准备婚礼呢，让他们开心几天吧。”

　　这是四爷最后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