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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part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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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茶失踪的那天,陈墩接到的那封信里就写着,国舅穆将军专门绕了一程路,想过来看看萧四。
萧四一边安排人手找茶茶,一边让陈墩去找宅子和给舅舅送信。
舅舅把家眷全带过来了,这些家人们不可能一直随舅舅西去,上战场。这里其实挺合适安顿下来的。
萧四让陈墩尽可能把宅子买大些。这宅院环境幽静,五进五出,虽比不上京城的将军府,但这已经是这里为数不多的豪宅了。
今日必定是个好日子。茶茶找到了,舅舅舅母一家子也来了。
因不知萧四何时来,舅母便让女儿们回房歇息了。舅母打算派人去请,萧四拦住了,“让她们歇着吧。”
舅母想着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就笑眯眯的请萧四和茶茶落座了。
茶茶大眼睛咕噜噜的看着对面的妇人,是一副好面相,慈眉善目的。茶茶见那妇人看向她,就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行福礼,“茶茶见过舅舅,舅母。”
舅母上前扶住茶茶的胳膊,笑着打量她,越看越喜欢, “是谁家小姑娘啊,这么漂亮。”
“四哥家哒。”
舅母拿着帕子轻捂嘴,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是我们宽儿家的啊。”
“不是宽儿家的,四哥家的。宽儿是谁。四哥,宽儿是你呀?”
萧四假装听不见,拉着舅舅的胳膊就走,“我跟舅舅去书房。”
舅母看着萧四耳朵下粉红一片,更是笑的起劲了,“是不是叫茶茶,茶茶过来,舅母抱抱你。”哈哈哈,太可爱,太喜欢了,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宽儿哪找到的宝贝呀。
这种拥抱对于茶茶来说很是陌生,但出乎意料的,让人心情很好。
萧四和舅舅在书房谈了很久,谈朝局,谈皇上,谈北夷,谈排兵布阵。
茶茶与舅母也是相谈甚欢。
直至深夜,
“茶茶走了。”
“不要,我跟舅母睡。”
萧四,“……”
夜半,舅母醒了,披着衣服走出来。
外间屋子的榻上舅舅也是看着月光大睁着眼,“怎么不睡?”
“喝点水,”一杯水慢慢喝完,舅母轻轻放下水杯,声音轻浅,“宽儿那样的孩子……我以为他是要孤独终老呢。没想到姻缘在这里等着人呢,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嗯,宽儿待那女子不一样。”
“我看的出来,宽儿出来一趟也开朗多了,外冷心热的样子倒是没变,居然发现我有白头发了,今个还安慰我,让我放心,说舅舅虽是去打仗,但保证你平安回来。我一直纠着的心,见到宽儿后也彻底踏实了。宽儿心中有丘壑,老爷你也不要再忧愁再多想了,北夷那里宽儿说他也有布局。”
“回屋去吧,给茶茶盖好被子。后半夜里凉。”
“知道了,今日匆匆忙忙的,明日孩子们都起了,有的热闹呢。”
等舅母回房后,发现茶茶已经醒了在床边站着呢。舅母吓一跳,“怎么了?是不是说话吵到你了?”
茶茶怔愣的摇摇头。
“快上床来,地上凉。”
茶茶还是摇头,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不知所措。
舅母着急了,去摸茶茶的额头,“茶茶是不是不舒服?”
是有点不舒服,肚子也疼,一阵阵的疼,茶茶从来没感受过这种由内而外的痛,“我要去找四哥。”
风风火火地走了。
所幸是夜里的烛光不亮,舅母只感觉茶茶走出去的速度非常快,但没注意茶茶有几步脚根本没碰到地。
出了舅母的房门,茶茶的速度几乎更快了,留下一道残影。
睡在萧四爷外间屋子的陈墩,只感觉哐当一声,门开了,然后呼啦一阵风刮过他身边,等人清醒时,主子爷的屋子里已经传来茶茶小姐悲惨的声音,“四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墩吓的一个哆嗦,屁滚尿流地去关上房门,又踉踉跄跄地趴萧四爷房门外听动静。
萧四正是要迷迷糊糊地睡着,听见这石破天惊的声音也吓了一跳,一睁眼看见茶茶苍白的小脸,满眼还带着惊恐。
萧四顾不得许多,立马把茶茶揽在怀里,用手轻拍她后背,“茶茶不要急,慢慢说,是怎么了?”
茶茶脑袋搁在萧四的肩膀上,人还往他怀里缩了缩,“茶茶流血了。”
“哪?”
茶茶给他看手上不太明显的血印,然后又转过身让萧四看她的衣服。
确实能看见一片血迹,萧四大惊之下连忙问,“是不是嗑着了?哪里疼?”
茶茶捂着肚子,委委屈屈地说,“肚子疼。”
萧四看看茶茶的肚子,想了想她后臀处的血,人慢慢变得僵硬了,“那个,茶茶,你应该是来葵水了。”
。外间听墙角的陈墩一个趔趄牙嗑门上了。
茶茶天真无邪地问,“葵水是什么?”
萧四给茶茶找了件他的外面的大衣披上,“是一种正常现象,我带你去找舅母,茶茶不要怕。让舅母给你讲。”
“四哥给我讲!”
“四哥不会……”
萧四又抱了抱茶茶,满心怜惜,别人家的姑娘都有娘,茶茶却只能跟着一个老头满山跑。
四哥家的茶茶。
好的,我家的茶茶。
萧四把茶茶送回舅母那,“舅母,茶茶应该是来葵水了。”舅母从茶茶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就一直没睡,最后都穿好衣服了,正想出去,萧四来敲门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舅母自自然然地拉茶茶进屋,把外屋的舅舅也撵了出去。翻箱倒柜地终于找了一包红糖,给茶茶泡了一杯热乎乎的糖水,一边叠垫子,一边给她讲使用方法,茶茶听的面红耳赤。
萧四也没走,安安静静地与舅舅两人站在院子里。一个带领千军万马与敌作战的将军,一个血统尊贵位高权重的皇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此情此景该说点啥?
舅母自觉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知道萧四还在外面,就出来,让他回去歇息。
“茶茶还好吗?”萧四关心的问道。
“安顿好了,刚躺下了,你放心吧。”舅母感叹和年轻人在一起呆着真好啊,仿佛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的慌张一样的窘迫和不好意思。而现在,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就一个葵水而已嘛,太正常了,脸红是个什么东西。舅母学自觉地想那以后茶茶要嫁给宽儿了,她来给普及房中术,这两娃娃是不是脸要烧熟了?还真挺期待的……
舅舅抱着被子打算去找萧四爷挤一挤,一回头看到自己媳妇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他从未看过的笑容,舅舅左想右想最后找到了个贴切的词,“你怎么笑的那么不正经?”
“嗯?”
“莫不是刚才出去,脸上中风了。”
“......”
静谧的黑夜缓缓退去,迎来的白昼。
天刚亮,舅母就醒来了。上了岁数的人睡眠都少。
舅母往床里侧看了看茶茶,脸色红扑扑的睡的正香。
小丫头前半夜被突然来到的葵水吓的没睡着,一会儿一睁眼,过一会又摸摸衣服的。后半夜天要亮时才不自在的睡着。
舅母轻手轻脚地起床。这一家子人突然就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要在这里居住了,舅母其实没有多少失落感慨的,毕竟能和家人在一起才是家。
她这一生嫁给一个将军,也只生了一个女儿。穆明朗除了去边疆也就守着她一个女人过了多半辈子。舅母看看厢房穆明朗睡的地方,微微一笑,净手去了后厨。二十年如一日的,愿意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起床给你做一碗热乎乎的面。
后厨里的嬷嬷已经生好了火,每个屋里早上需要洗涮的热水也准备好了。舅母亲净手活面团,然后擀成薄薄的面皮,折叠切成细细的面条,整整齐齐地放在案子上,等舅舅那边有动静,就可以直接下面了。
舅母忙活完这些,想起茶茶来,拿红糖水给她煮了荷包蛋。
端进来时,刚好茶茶也揉来揉去的要醒了。
舅母轻声问她,“醒了吗,肚子有没有舒服一点?舅母给你卧了荷包蛋,现在吃吗?”
朦朦胧胧中,舅母温柔慈祥的声音,还有端着碗给她饭的样子,茶茶想,一般人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吧。
茶茶掀开被子快速地接过碗,三两下就胡噜着吃完了。
“谢谢舅母,好吃呢。”
“这孩子也不怕烫。” 舅母拿出她的宝箱,有胭脂水粉唇脂,画眉之黛,以及各种闪亮美丽的头饰;钗簪步摇华胜扁方以及各种梳篦。
茶茶大开眼界,满是好奇的看着舅母大变脸,起床时有多素,现在就有多么艳。素净到鲜艳,漆黑如柳的黛眉,白皙细腻的脸,红艳艳的唇,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神。
舅母想给茶茶画,茶茶对这些宝贝太好奇了就特别想自己试试,茶茶想着刚才舅母化妆的步骤,一步一步的慢慢来,想法也天马行空。
第一遍给自己画出来血盆大口,眉毛也又粗又歪,树枝一样。给舅母笑出了眼泪。
洗掉。
尝试第二遍,勉勉强强像个样子,就是粉涂厚了,眉毛都是白的。
有下人来报说将军和四皇子醒了。
舅母看茶茶给自己化妆画的忘乎所以,就没打扰她去后厨煮面了。
然后,萧四就来了。萧四见到舅母也是问,茶茶好点没?
“看脸色还不错。这几天别吃凉的东西,主意保暖肚子应该不会痛了。昨个睡得不安生,倒是起的挺早,自己照镜子美呢。”
萧四一来就看到茶茶翘着兰花指,拿着镜子左看右看一幅陶醉的样子。
萧四嘴角弯弯,笑意明显。
在臭美中的茶茶突然从镜子里看见萧四,唰的转身站起来,有想起自己顶着一张自己看都奇怪的脸,要慌忙蹲下用镜子挡住脸,只露俩眼睛瞅萧四。
萧四爷忍笑,走到茶茶面前蹲下,慢慢拨开茶茶挡脸的镜子,专注的看着茶茶,轻轻的说,“好看的。”
女为悦己者容,茶茶开心了。
螓首蛾眉,巧笑嫣然,美目流转。
萧四爷缓缓在她额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