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永劫》赤巳

17、[017] 致命错觉·其一

　　待仁王心满意足离开后，沙树才能专心与神树沟通。说是沟通，倒不是真的你一句我一句，像与齐木时那样于内心交流，神树给她的回应要含糊得多，非要说的话更像是直觉的一种。
　　对于沙树作为神使觉醒一事，神树给予的回应偏正向及鼓励，而当她问自己一个人的话是否真的能力不足，会不会像家族历史那样有侍者陪同，神树则交给她自己决定。

　　至于日常为大众、为身边人祈褔这点，神树仍旧是耐心倾听。
　　然后便是仁王，她常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可神树仍然给她极高的自由度，哪怕当初第一次把他卷进来后经已立刻询问神树的意见，得到的只有安抚。
　　就这么下去真的可以吗？

　　实际沙树明白仁王最后那段话的意思，是不喜欢她就这么接受命运。
　　对此，她无话可说。

　　很快沙树作为神使第三次降临于别处，可这次没上一次那么幸运，不但是在方便的现代，还有好心的齐木帮忙，享受了一段瞬间移动的神社体验之旅。

　　这次召唤她的是一小国的君主，这个国家正遭受外敌入侵，同时民众对放任情况发展至此的君主心生不满，内忧外患同时间出现，只是受影响最深的还是一般平民。沙树单是穿着得体，皮肤光滑，身上干净且无任何细小伤口，就足以代表她并非一般人，与平民划清界线。

　　他们以为神明降落在哪一边就便是哪一边的胜利，可纵观历史，这都是人类自己的问题，对神明来说所有人无分阵营，都是生命，只会对他们的内斗深深叹气。
　　沙树在参观了城下一部分后也是如此。
　　比起谁胜谁败，所有人都能安稳生活才是重点。

　　可沙树还没来及了解更多，便遇到了袭击。
　　房间内来了两人，还有很多人举着火把围绕在外面。

　　入黑后，她待在君主为她准备的整洁房间，但再多的人手就没了，基本上随便哪个能出入宫殿的都能来这里，甚至本来不能进来的，也能找到办法混进来。

　　在沙树看来，战况进入白热化，宫殿中只是作为大本营暂时还好，情况发展到这地步经已找谁来都没有用了。
　　要是在事情发生前，那她倒可以转达神明的意思，在争斗发生前直接扼杀在摇篮中。

　　手无寸铁的沙树平静地坐在那里，“各位应该不是这个国家的敌人，而是因为不满君主而另外团结起来的人吧？”
　　“啊没错，请问神使大人有什么能够指点我们几个小的？”看似中心人物的巨汉用着相当不屑的态度说起请求的话，立刻引来其他人一通狂笑。

　　“我只是个普通人，对这个国家的形势不熟悉，也不懂战术之事。”沙树轻闭双眼，“我能做到的，只有将我从神明大人那里感受到的传达给大家当意见参考。”

　　另一人笑笑步近，“所以呢？神明大人现在怎么说？让我们叛军都乖乖听话吗？”

　　沙树摇头，诚实地说：“这里什么都听不见……况且，神明大人对人们最为无奈的事之一，就是各种纷争。”

　　此时一位气质较温和的白衣男性走进这屋内。
　　“所以神明大人早已抛下我们了。”

　　听到这声音，沙树立刻睁开眼，站在那里的人尽管有着一头黑发，可五官跟声音分明跟仁王一模一样，气质也跟他完全不一样，至少不像是会搞怪的人。
　　她很快就明白到这只是个偶然，会在别的时空出现相似的人并不奇怪。
　　可她一瞬间还是为他的出现而感到惊喜。

　　“只是人类之间的纷争，还是要人类自己解决。”沙树冷静下来后才回答他的话，“而且，哪怕神明大人让大家放下武器，会听的人也没多少。”
　　“所以你是没用的了？”
　　“这种事本就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说些什么。”

　　梦想是世界和平，现实却从未实现。
　　再怎么讨厌人们互相伤害，她也没办法对手拿武器只为保护自己家国的人说什么大道理，哪怕是国内众人所说的叛党，他们也只是想要寻求更好方法去救这个国家而已。
　　作为普通人，她能理解面对权力时只能孤身奋斗的极限，聚集同伴是唯一可选之策，但还是不足以对抗，只能走别的途径。

　　“看来神使大人面对此等境况相当难受。”长相跟仁王一样的温和男子把刀从鞘抽出，“那么为了让神使大人再也不用受罪，只能无礼了。”

　　沙树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那个“仁王”把刀笔直地指向她。
　　“请放心，很快就会结束的了。”

　　随后在沙树本人都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脖子一凉，眼前溅出一片鲜血。
　　但她始终没有闭上眼。

　　天色从黑夜转为白昼，沙树入目所见的是发色鲜艳的齐木楠雄。

　　“齐木……先生？”

　　齐木表情不多的脸也能明显看到他松了口气，随后他把沙树放在地上。此前他先是预知到沙树在异世界的死亡，又立刻穿越过去带着濒死的她回来，并立刻复原她的伤势。
　　这可真是件累差事。
　　而且，他好像又觉醒了些奇怪的能力……真是麻烦。

　　“看来是齐木先生救了我呢，谢谢。”沙树微笑着道谢，可脑中的恐惧都能让旁边的齐木感到不寒而栗。
　　齐木只是于内心传话：真是的，这种事可别再有下次了。

　　沙树此时低头看着衣服，有着她“曾经”死亡的痕迹。
　　而杀害她的人，有着跟仁王一样的脸。

　　不管是哪件事，都足够颠覆她的想象及超出心理预期了，看来她还是没有准备好随时迎接死亡。

　　齐木：这种心理准备不做才是正常的。

　　这时齐木的另一位小伙伴终于找到他的踪迹，这次救沙树一事她也有帮忙。

　　相卜命累死累活才走完楼梯上天台，边换气边说：“楠雄，怎么瞬间移动前都不告诉我一声……哇，这女的是楠雄的谁？！不不不，我想说的是她怎么身上这么多血渍？”

　　沙树尴尬地站起来想打声招呼，怎料她双腿没力直接往旁边一倒——倒是没靠在齐木身上，可齐木还是主动把人拉住了。
　　不然他刚才救完人，要是她现在撞到脑袋挂了，他可没办法可救她一次。

　　“楠雄！你怎么可以看上其他女生的！”相卜命立刻因嫉妒挤进两人中间，不过可也没让沙树落空，另一手也挽着她，“那这人就是你刚去救的？呜哇全身血淋淋啊，你没事吧？”
　　此时沙树感觉好多了，便离开相卜命身边，“经过齐木先生的帮助，已经完全没事了。”

　　相卜命此时才注意到沙树长得挺可爱的，年龄应该比他们小几岁。
　　齐木察知后立刻补充：她还只是初一学生，别乱想了。

　　随后相卜命经过了解，立刻对沙树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这女生真是乖巧又可爱啊，不过楠雄可绝对不能对她出手！知道了吗？

　　相卜命的后半句明显是故意想出来给齐木感知的。
　　倒是齐木也还了句让她可别教坏人家初中生了。

　　“不过还真是残酷的人生啊……时不时就会遇到这种事什么的。”相卜命看向齐木，“楠雄就没有办法一次过快速解决掉吗？”
　　别闹了，要怎么改变别人的人生，还是异世界的人。

　　沙树也笑说：“我的家人从很久以前就一路这么走过来的，怎能只有我逃掉呢？”

　　她能活下来十分幸运也很高兴，可是那个国家的事情却完全帮上半点忙，这点还是让她感到有些可惜的。

　　齐木听够了沙树的内心发言，没说什么就直接把人传送走了。

　　这次沙树是在自己家的后山醒来的。
　　心想果然上次也是齐木把她送回来的，她便想着回家换下这身衣服，但又怕给他们看到会吓到。
　　然而当她低头，伤口自然是没有的，给齐木治好了，可衣服也没有半点该有的污渍，只有躺在这里沾到的泥沙。

　　而且或许是在齐木的刻意设计之下，她好像回到自己刚离开的时候没多久，即是在这里没有过去多少时间，所以也没人发现她倒下了或是怎样。
　　再度在心中感谢齐木后，她这才转身返回家中，怎料仁王竟在自己身后。

　　说起来，在这之前沙树有跟他说话来着，但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不过刚遇到那件事就见到仁王，这让沙树有些不太敢直视这位前辈。

　　“刚刚你忽然往这边走，就是预知到‘下一次’来了吗？”仁王先抛出话题。
　　沙树还是没敢正视他，“嗯，我好像明白前辈以前说过的铃声是什么，大概有点心理准备了。”
　　“那你往山里走是为什么？”仁王又擅自猜测她的想法，“是因为知道时间不多，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先藏起来，这样就不会让人看到担心么？”
　　“这个……”
　　“噗哩。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白痴啊。”语毕，仁王真正转身离开了。

　　他才不会说在她消失这十五钟间自己看到了什么，又感受到了什么。
　　但他开始后悔这样时常来这里呼吸新鲜空气及逗后辈玩了。
　　差不多是时候去找下一个恶作剧及观察对象了吧，这么久他也该玩腻了。

　　那样的画面，此生他绝对不会再想看到第二次。
　　——自己拿刀划开她喉咙什么的。

　　这才是开什么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