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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 疑幻似真·其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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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细细端详自己费尽心思研究的字迹,实际他还给这封信的书写者定了个人设,还考虑了五种方案,思考书写者对收信人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又会是怎样的性格……可惜这些努力在沙树面前给单单一点字丑否定了。
他觉得自己的字放在女生当中也不是垫底的啊。
不过不管了。
“既然你破了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大案子,我免费告诉你一个情报吧。”仁王随手把自己的作品撕成碎片丢进垃圾筒,“准备好听了么?小侦探。”
即使用心设计的恶作剧被识破,仁王反而显得更高兴。沙树隐约感到竞争或挑战才是他的兴趣本来的模样,包括网球也是如此,单方面对别人恶作剧不及与对方斗智斗勇来得有趣。
那么她这次识破了这事,恐怕会更激起他的玩心。
面对兴致高扬的前辈,沙树不由得吐槽起来,“所以前辈还做了什么事吗?”
“不,相反。是我没做的事。”仁王笑得暗藏深意,“第一次你拿去网球部给赤也那封信,那不是我写的,而且你走后他便拆开来看了。”
这句坦白确实让沙树有些失落,如果一切都只是仁王的恶作剧,那她就不用对谁抱有愧疚心了。
她还想知道赤也后来怎么应对这件事,但如果她主动去问仁王的话无疑主动把自己的把柄塞到他手中;可直接问切原的话,大概率还是会让她不用多想。
这时候她又想起仁王曾经说过,切原在送她回来后去找了某位前辈。面对前辈抛来的诱惑,她很爽快地拒绝了他的情报,一来是不想落入他的陷阱,二是对切原私事不感兴趣,如果有必要关心的话也可以问切原本人。
现在想来,说不定那就与她本身有关,不然没必要特地跟她说。
所以,仁王是知道这件事会是她感兴趣的,并且就算她问了切原也不会告诉她。
过去了几天后,她还有必要去了解这件事吗?
沙树深深地纠结起来。
“喂喂,有人向赤也告白就这么让你伤心么?”仁王看沙树垂着头,步近她身边故意探头看她的表情,“既然现在你还跟他一起当连体婴上下学,那他肯定是拒绝了啊。”
这事本身倒不是重点,可沙树不打算跟仁王倾诉。
“如果前辈要说的事说完了的话,那我差不多该回家了。”沙树抬起头,并往后退一步双手放身前对仁王稍稍弯腰,“那我先礼了。”
仁王待在原地没动,可他实际相当不喜欢沙树性格中相对被夸得最多的礼貌。倒不是他认为这是她假情假意装出来的,就是每次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让他下意识认为她在刻意把彼此之间关系拉远。
有点像是生气了但非说没有的女生,这很让他烦躁。
尽管他自己很喜欢颠倒是非黑白,但不喜欢别人这么做,而且对方还不会承认。
而遇上像沙树这种性格的人,就更加难分辨了。
她生气的时候跟平常的态度都一样吗?
仁王找到了神木沙树身上新一个研究课题了。
“果然还是有趣比麻烦多。”
沙树都忘了自己多久没有一个人走在街上了,身边总是有切原相伴,两人不会一路上说个不停,可一当想到了什么都能立刻找到人分享。而且过往的沙树很少自己出来,如今意识点这点更显得拘束,感觉别人都在盯着她看。
她在一面玻璃前停留,试图透过反射检查自己的仪容方面有没有哪里出了差错,却意外看到了背后的来人。
“真巧呢,古宫同学。”
“神木才是,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家?”
沙树笑笑解释道:“在学校有点事,就待晚了。”
古宫却感到意外并问:“切原前辈没等你吗?”
“赤也君……我不好意思让他练习完了还要等我,就让他先回去了。”沙树看看天色,“毕竟练习完已经不早,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肯定很累,让他空着肚子等我也不好。”
古宫听后主动接过护送任务,“那我陪你走回去吧。反正我不赶时间。”
“嗯?其实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啊,只是赤也君爱担心。”沙树看着古宫背着的布袋,“说起来,古宫同学好像有在练习什么吧,想必现在应该很累了。”
古宫也跟着看了眼背上的东西,“嗯,平常都会去道场,早已习惯了。”
沙树颇为无奈,古宫的说法好像在表示完全不要紧。
“那……到中途为止一起走吧?”沙树不好拒绝,选了个折中的方法,“不过古宫同学真是很会照顾人呢,难不成在家里也是姐姐?”
“不,就我一个。”古宫稍稍把背包拉紧一些,“而且我也不算很会跟人相处……神木才是,很会迁就人,所以相处起来不会有压力。”
沙树想起开学初时,古宫确实跟同班同学没太多交流。
“我觉得古宫同学本来的性格就很好啊,只是比较慢热而已,所以现在当大家足够了解后便更加喜欢古宫同学了。”
古宫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你说过自己只是比较会发挖别人优点……但我怎么觉得是怎样的缺点在你这里都能说成优点。”
“那也要本来先存在优点啊。如果真的一无是处,那我再怎么都没法颠倒黑白。”
最终在沙树不知道古宫住处的情况下,硬是被她陪着回到神社。
“怎么我觉得好像被古宫同学带着节奏走了?”她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一路与自己聊天,每次当她问住处时都敷衍过来的古宫,又笑着说,“今天谢谢古宫同学了,不过古宫同学也是女孩子,晚上也要小心啊。再有下次可不让你送了。”
古宫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只是回以微笑及挥手目送沙树回去。
果然她是个很善良亲切的女生。
仁王雅治一点都不适合她。
这么想着,古宫转身走回来时的路。
第二天早上切原按捺不住问沙树丢下自己是去见谁了。
“怎么听赤也君的语气就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孩子?”坐上自行车沙树拍拍切原的肩膀,“我可有让切原君不迟到的重任,所以快点出发吧!”
想到自己也不是事事都告诉沙树,切原便放弃了追问。
与沙树日常认真上课相比,仁王可没少在课堂上做自己事,甚至有机会还逃掉一些他不怎么喜欢的课。最近他就很热衷思考怎么给后辈送份大惊喜,为此开始研究起对方的人际关系来,目前进展比较落后。
看此跟谁都关系不错,连自家部长都频频夸赞她,可这个关系表中到底谁应该标示出来,而谁又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他思考了相当久。
除了与切原的青梅竹马关系外,仁王勉强在表上画了棵树。
这是目前最为肯定有亲近关系的。
其他像是同班的朋友、向她告白过的男生、时常在图书馆遇到的图书委员……她跟每个人的关系都没有特别好或特别差,只能勉强从认识时上长久来判断。
后来他在表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却与正中心的人物距离拉得很远。
关系是“神秘的前辈”与“有趣的后辈”。
还有“研究对象”与“被研究对象”。
再来是“出题者”与“解题者”。
无论哪一种都无法完全正确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仁王越想越多称号,在写到差不多要把切原及那棵树挤开时才停下来。
──“诈欺师”和“巫女”。
仁王满意地笑了,其实他们的称号不一定需要互相呼应,只需要尽可能还原自己及对方本身的特别就足够了,其他都只是多余的。
他认可她的巫女身份,而她也承认他确实是个很会说谎的诈欺师。
夏季逐渐接近,不少人家里都开始挂起了风铃,可仁王总觉得每次听到声音时,吹来的风都是热气腾腾的,并没有特别觉得凉快。
不过这学校里有哪里挂了这种东西吗?
他望向窗外,今天又是万里无云太阳高照的一天,始终在为地面带来直射的紫外光,不说窗帘,连窗帘的绳子都纹丝不动。
“啊热死了,还不能开空调吗?”
“学校规定太死板了,就不能看情况吗?”
“真想在家躺着听风铃声吃冰棍啊……这才是夏天的正确打开方式!”
“哈哈,少来了!你每天一到家就开空调了吧?”
至今仁王耳边的铃声依然不绝,他忽然想到自己笔下纸张上的人物。
那个被圈起来的“神木沙树”四个字。
可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把笔一丢,上半身往后一仰,无视后座同学说他小辫子碍事的抱怨,专注地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风扇,正缓缓地旋转着。
今早天气报告的播报员小姐说过今天不适宜用脑过度来着。
“喂!神木同学倒下了!”
“怎叫都没反应啊?该送医院吗?”
“我、我去找老师来!”
仁王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对这学校的隔音设备感到绝望。
而且播报员小姐的话也不够准确,今天应该是不宜上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