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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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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客人仿佛见了鬼一般,眼睛一直在她们两个脸上打转。
“鬼啊!”他凄厉的尖叫声吓到了不少人。
自然有龟公将他拖走。
陈菁反握住陈芜的手,“我带你去找崇拓,你脸上这伤实在太重了。”
岂止是重,陈芜的左脸都肿成馒头了,还是又青又紫的馒头。
陈芜摇摇头:“崇拓好似出去了。”
陈菁手中隐隐用了力,她问:“你怎么知道?”
陈芜愣住了。
陈菁又问:“你怎么会在这?我明明叮嘱过你,让你晚上不要下楼来。”
陈芜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陈菁松了手。
摩辞罗在房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铁片,窗台被风吹的打了开来,两只红灯笼在外面摇晃着,像是在控诉摩辞罗对它们的忽视。
“我知道你们无聊,我这不也是无聊么?”
“不行,不行。”
“现在还不能离开覆春楼。”
两个灯笼又摇晃一阵,像是与她在吵架。
她上前安抚:“好啦好啦,乖孩子。”
摩辞罗脸上的笑容顿了一顿:“崇拓回来了。”
闻言两个灯笼摇晃的越发厉害了。
“这么晚回来,怕是也遇上了不少事。”摩辞罗噗嗤笑出声:“一想到他受苦受难,我便忍不住高兴起来。”
“他身上藏着的东西。”
“我想要。”
冬天眼看着就要来了,龟公把炉子搬到各个房间里。邵青看到了,顺便说了一句:“这个炭火不呛人,倒是不错。”
那龟公放下炉子喜气洋洋地道:“这是世子派人送来的金丝银碳呢,自然与我们市面上的便宜货不同。”
邵青皱眉,问:“世子送了多少?可不要刚入冬就用完了。”
“姐姐尽管放心,世子送来的足足有三大车呢,用一个冬天不成问题,而且今年的冬天肯定暖和着呢。”
像是要打这龟公的脸,第二天便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就连这天也骤冷下来,姑娘们将往年做的棉衣都找了出来穿上。
卢菱附在摩辞罗耳边轻声说:“城里好几个制衣坊都关了门,唯一开着的那几家,价格又比从前贵上好几倍。”
怪不得冬天来了却没制新衣。
摩辞罗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陈菁也来了,脸色有些不大好。
“农庄那户来了,却没送得来菜。说是在路上给人抢了。”
邵青见摩辞罗听了脸色不大好,就安慰道:“我们备着的菜果还有许多,再吃几天都不成问题。”
陈菁恨恨:“可是那农户赖在那不肯走,说要我们将菜钱结了。我一说话他就闭眼捂耳,我说要叫龟公,他便说若是龟公要来,他就一头撞死在我们覆春楼里。”
卢菱骂道:“哪有这样的无赖!”
她骂完,看了眼摩辞罗,赶紧捂了嘴。
“这倒也不算什么事情。”摩辞罗慢斯条理地说:“他若是要撞死在覆春楼,便由他去撞,想从覆春楼拿钱,他必须拿东西换。”
莲姐儿有些担忧:“他若是真一头撞死了,那我们覆春楼不是又有人命官司了?”
摩辞罗冷笑:“我们背后站着隆阳世子,谁敢问罪我们?”
“而且天下已经快要不太平了,不过一个普通农户的性命,他若不要,我们也没必要为他可怜。”
她们这几个人听了摩辞罗的话,面上默默,心里所思所想却各有千秋。
陈菁用摩辞罗的法子将人打发了,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摩辞罗这人。
觉得她奇奇怪怪,而这覆春楼也奇奇怪怪。
她们定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不告诉她。
陈菁眼眸之中,暗光闪烁。
卢菱虽然现在当了管事,但却无管事的样子。有婆子丫头来叫她,她便又去给人家白使力白帮忙了。事毕,人家也不感激她,还要酸溜溜地说句:“管事了的,就是与从前不一样了。”
莲姐儿看过一次,卢菱蹲着干活的时候,那丫头还悄悄将泥巴粘她头上去。
“卢菱。”她轻叫一声。
一见有人来,那丫头便飞快地跑了,卢菱呆呆地回过头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铲子。
莲姐儿笑:“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这时候就被人耍着玩了?”
卢菱抿了抿嘴,没说话。
莲姐儿看着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她从前有个丫头,那个丫头手脚不干净,老喜欢各处摸些东西。
常有人借着这个丫头来骂她,她回了房里,看着这个丫头,觉得她也是可怜,就又不忍心骂她。
这丫头便以为是莲姐儿纵容她,手脚越发不干净了。
她没偷过莲姐儿,还经常给莲姐儿一些贴补,经常还挽着莲姐儿的手说,她是自母亲去世后对她最好的一个人。
莲姐儿便又心软,只是让她将送自己的东西还回去。有的姑娘抓到了偷东西的丫头要打骂她,莲姐儿能拦的全拦了。可是,罗妈妈要打杀她时,莲姐儿拦不了。
她当时心里悔恨交加,悔自己没去教好她,恨这丫头怎么敢偷到罗妈妈那里。
莲姐儿回过神来,对卢菱说道:“你不可这么纵着她们。”
“我只是忙惯了,而且这些事她们也有些做不来。”卢菱的脸有些发白,“姑娘回去吧,外面天冷,进去烤烤火,暖暖身子。”
“不说别人,你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这么冷的天气,你若是熬坏了身子,以后出了覆春楼还怎么过活呢?”莲姐儿好心劝她,只是劝着劝着便失了言,她也自知失了言,尴尬地笑了笑。
卢菱:“我知道姑娘的意思。”
她的态度冷淡,莲姐儿也不自讨没趣,回了厅里烤火去。
厅里摩辞罗坐在那,莲姐儿心里一沭,以为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被摩辞罗知道了。
“今晚隆阳世子要来。”摩辞罗见她来了,吩咐道:“厅里的炉子和我房里的都要移出去,饭菜也用旧菜。”
莲姐儿怔怔:“这是.......”
陈菁在一旁笑着补充:“哭穷。”
邵青皱着眉头:“若是隆阳世子有一天恢复记忆,那可怎么办。”
“等那天来了再说,不然也不知道是他先恢复记忆,还是覆春楼先倒闭。”
众人听摩辞罗这样一说,便都应道:“是。”
摩辞罗说的果然不错,才过傍晚,隆阳世子便踏雪而来。
他一进厅里,本来是想脱去在外穿着的赤色大袄,但是厅里令人齿冷,他脱衣的手一顿,终究又将袄子裹紧了。
姑娘们个个都出了来,都是旧袄子裹着的,有的姑娘长高了,袄子便不大合身,一个个看着,窘迫的很。
隆阳世子想问责的心思便又停了一停,又见摩辞罗在后面也是这副模样,他便关怀地走上去一问:“我不是命人送来了许多炭火,怎么这么冷都不烤火?”
摩辞罗抓起隆阳世子的手,她的手冰冷刺骨,冻的隆阳世子将手抽了出来。
她也不恼,全当自己没看见:“楼里这么多姑娘、婆子,每人分一分,就不剩多少了,这个冬天实在太过冷,大家都省着用,生怕用完了,这个冬天却还没过完。”
“我再让人送些来。”
摩辞罗掩嘴笑了:“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世子可要用饭?”
待菜上了来,隆阳世子的好心情已没了干净。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
“也不是,只是最近送菜的那家农户,一直说路上被人抢了,菜也不送,钱还照样要!”
“这等刁民!”
摩辞罗眼里开始凝了眼泪:“世子,你可要为我们做主。我们覆春楼都是些柔弱女子,又怎么能敢跟他们作对。”
与那次险些和世子分道扬骠不同,摩辞罗一嘴咬定弱女子这个头衔,这使隆阳世子想起那次吵的不欢而散的事,心里自然飘飘然。
“岂有此理!我定要为你们做主!你将那农户名氏告诉我,我这就让府衙去抓人。”
摩辞罗掩了他的嘴:“倒也不用如此,如今能供菜蔬的农户不多,可不能因此影响了农作。你只需给我一点人手,我让我得力的姑娘带着去吓吓他,让他老实些就行。”
“这......”隆阳世子有些犹豫。
“世子,我们不过女流,哪敢动什么杀心,也不敢去害人遭牢狱之灾,就只能吓吓人了事了。”
隆阳世子只好应了。
他上次来覆春楼还是月前了,那时覆春楼帘缦、纱缕满布,看起来华丽又美观。现在再看却觉得这栋楼实在残破,上方若有人走动,那一片地方就有些掉木屑,就连桌子上新刷的红漆都有些斑驳了。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来青楼便是为了行男女之事,倒也不用对这楼做些什么考究。
隆阳世子搂过摩辞罗纤细的腰肢,“我们上楼玩去。”
他与初时已经不同了,他房里的丫头前不久又教了他云雨之事,两人更是昏天黑地的试了一通,隆阳世子这才明白,为何他长大后会流连于秦楼楚馆这种地方。
摩辞罗也顺着他,两人一同往楼上走。
楼梯咯吱咯吱地响,隆阳世子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这楼梯中破出一个大洞来。
还好,有惊无险地进了摩辞罗的房。
摩辞罗向前一步,大开的窗户正往屋里输送着刺骨寒风。她微微笑:“世子快进来。”
隆阳世子却早已被那寒风刮得脸上刺痛,他勉强问:“怎么不将窗户关上?”
“关不上了。我这窗户好似也出了问题。”摩辞罗催促道:“隆阳世子快些进来呀。”
他勉强踏进门槛,却只觉整个人被冰冻了似的,头疼脚疼,就连喉咙也十分不舒服。
像是那冷风要往他身上灌。
隆阳世子退了一步,才张嘴道:“我这次还有些要事在身,我们下次再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