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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建水烧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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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你知道什么叫迷信吗？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迷信，这分明是佛家光辉普照大地。
我盯着方丈手心的三枚铜钱，铜钱已然老旧，粗糙得不成样子，他把三枚钱币顺次摆开，又塞进我手心，叫我默念心中所求之事。
“……”
谁能相信呢，我上辈子当真是个无神论者。
111.
默念完毕，我在手心摇动铜钱，冰凉碰撞，丁零当啷。
挥洒上桌。
112.
方丈朝着桌面端详一阵，轻咳一声，道：“施主，你心气清正，遇难则强，日后必定大有所成，心中所念，定能成真。”
我虚心虔诚地准备听他接着说，却见人堪堪止住了话语。
这……说得够宽泛，我突然觉得我也可以去给别人算命赚钱了。
113.
我小心翼翼道：“您还看出了别的什么吗？”
方丈脊背挺得笔直，仔细啜饮了一口盏中清茶，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再次开了口：“贫僧卦中算出，在这世上你有几位有缘人，不知你可愿与之相识？”
我当下果断答道：“信女愿意。”
说罢，只见他起身出门，拾回几片落叶，掸去表面灰尘，放上桌案，眼神逡巡着示意我抽一张。
这真是够神奇的……塔罗牌啊？
我抬指拈起中间一张，方丈扫了一眼，道：“此人身在稽山，你若想找，可以前往寻他。”
我正要抬手抽第二片，方丈却抬袖一把将落叶尽数扫下桌面。
他：“天机不可泄露。”
我：“……”
这神神叨叨的，当真靠谱吗。
不对不对，心诚则灵，罪过罪过。
114.
乱了这么久，他也没有说出个我穿越的由头，但瞧方丈的模样，我总感觉他知道什么。
但我不敢乱说，这时代的人恐怕一点不能理解何谓“穿越”，别说出来被人当成脑子有疾囚禁起来就不好了。
而且这系统说得不明不白，万一我泄了密，他直接把我从这个世上强行“消失”了也不是不无可能。
唉，人生艰难，小玉叹气。
115.
我转头正准备与方丈说道告辞的时候，只见他正满心欢喜地捧着我从荷包中掏出的二两香火钱，方才的稳重端庄全然消失不见。
……
说什么告辞啊，直接走吧。
不是，这人当真信得过吗！
115.
我与阿妹回家的路上各自买了串冰糖葫芦，红木签子串起大个扁圆红彤彤的山楂丸，外头裹了一转冰粉状的黄糖，酥脆醇香，嘎嘣一口咬下，活似朱玉玲珑，木质清香又冲淡了甜腻，极为爽口。
天色将黑，火烧云笼盖穹苍，重重层叠宛若展翅欲飞的囚鸟翅上翎毛。
我想起方才方丈所道，稽山在绍兴，听起来我的有缘人倒像是个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可我当真要跨越重洋去找他吗。
有必要吗。
有。
但我在京都，如何到浙江去。
116.
旅游系统——
系统：“宿主您好。”
我：“你们有没有一种交通工具，就是一扇门，打开门你就到你想去的地方了……哆啦A梦看过吧，就是里面那个，哦对，任意门。”
系统：“……不好意思，没有哦。不过您可以消耗情绪值，我们能替您加快马车的速度。”
我：“从这到浙江，要多久？”
系统：“九百两的话，一个月左右。”
我：“……行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系统乖巧地销声匿迹。
117.
现下时辰不晚，时间尚足够赶回去卖晚饭。
我随口问了一嘴阿妹想吃什么。
阿妹愣了愣，不假思索抬指指向巷口一家黑乎乎的臭豆腐店。
哦，长沙臭豆腐啊。
不是，我让你说晚上店里卖点什么，你这反应倒是……也没毛病。
118.
我摸摸阿妹的脑袋，道：“烧豆腐简单，阿姐回家给你做，白色的，准好吃。”
“白色？”阿妹面露疑惑。
我点点头，咱大云南的建水烧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包您吃了一顿下次再闻，哈喇子淌不了一地算我输。
119.
回了屋，日暮沉沉，帘幕一起，开业！
笼火窜苗，烤炉上层垫张薄薄竹纸，提起毛刷刷上金黄油液，整齐排上水豆腐，逐渐升腾起缭绕烟雾，阿妹被熏得咳着嗽出了屋，我摆袖捂了口鼻，欣慰地用铁夹子给豆腐翻着面，暗火烘烤，很快食物的香气就飘渺而上，豆腐膨胀得鼓鼓囊囊，皮硬瓤软。
再烤一会，豆制品烤熟的清香便略微带上了一些人们口中的“臭味”，浇灌些许料酒，呲啦一声，成品上桌！
我搞不明白，明明那么香的味儿，人们为什么要管它叫“臭豆腐”。
我拈筷拎起一块豆腐小心送入口中，尚有些烫口，中呈蜂窝状，十分软弹。
接下来该做蘸水。
盐粒、辣椒面、花椒粉按比例混成一碟，这是干碟。若加些滚水，倒入热油，撒入蒜末与葱碎，几粒小米辣，便是比干碟重口的湿碟。
臭豆腐味儿本就散得远，阿妹闻到后，直接跑进屋紧搂住我的腰，顺手蘸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看她满意的神色，我浅浅一笑，又排起下一锅。
我寻思着唤阿妹在门口木牌上书“建水臭豆腐”，顺道把第一锅豆腐端出屋去散味，以此引来食客。
120.
却不想食客没引来，却引来了煞神。
李婶在临屋忙活，原本她一日到晚只卖片儿川，这几日受我的影响，又丰富了几道别的菜式，此时此刻她忙碌的同时还不忘拧眉吆喝着骂我：“喂！安小娘子，你卖毒药呢！”
我邻着几堵墙都听她的大嗓门听得清楚明了，勾了勾唇没有回应，继续给手中豆腐刷油。
有的人啊，攀比又攀比不过，还总喜欢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担心自己脸丢得不够多呢？
不想疯狗咬人压根不管你搭不搭理，自己一个人搭台唱戏都能把自己哄得愉悦快乐，她又尖声道：“你的臭味飘过来了！把我家菜都染臭了，你赔不赔！”
121.
真的可以说是十分无语了。
我捞铲铲起做好的烧豆腐，搁上桌拍净围绕上柴屑，出了屋。
我侧目偏首，瞅见李婶在那头做她的木瓜凉饮，走近几步对上人视线。
她道：“你闻闻，我的木瓜水臭了，你说怎么办。”
我扯起唇角，不作回复，反倒看着她锅中物，说道：“你这般做法不对，木瓜籽需得用手搓到白沫起，再添药食水，这才足够粘稠，你如此做，准不好吃。”
她闻言呲牙咧嘴：“我这做法是李家秘法，你别偷看！”
我长哦一声，回到我的屋子，开始吆喝自家烧豆腐。
122.
很快来了食客，随着香味的溢散附近街道都染上了臭豆腐香，来者络绎不绝，挤满了街道巷口。
我给大家伙递去用油纸包着的豆腐，小小铺面不时便坐满了人，我觉着是时候扩张扩张店面了。
但现下资金不足，得再攒几天。
唉，穷啊。
驰名全国的滇菜馆……方丈没的说错，那的确是我所想所愿，最好能做成连锁饭馆，每家牌头都书上大大的“安如玉”三个字。
嗯，没错，那就一步一脚印，朝这方向努力吧。
123.
我把炉灶端出屋，一边烤着新鲜烧豆腐，一边看着隔壁门可罗雀冷冷清清李婶的铺子，露出一笑。
她瞪了我一眼，开始在那头吆喝她的木瓜水。
124.
其实在没有WIFI网络电视这些娱乐方式的古代，和李婶斗斗嘴也是生活的意趣之一。
就是不知李婶是不是也是同我一般的看法。
我哈哈笑了两声，一抬眼便看见煞神二号。
125.
崔鸣站在我的炉灶前，手中捏着一把翠绿折扇，低沉道：“要十个豆腐。”
“……”
递了豆腐，他却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道：“请您往边上让让，挡着后头的食客了。”
他走了一步，站到了炉灶后——我身旁。
“……”
就，脊背冒汗，是怎么回事啊。
我现在慌得一匹，捉奸在床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
他贴得离我很近，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接受我？”
我微微蹙眉：“抱歉，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他攥住我的手腕，“可我喜欢你！”
我烦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喜欢我和我不喜欢你有关系吗。”
“卖木瓜水咯！新鲜木瓜水，情人闹别扭，买去，哄他！”
我看着乐呵呵跑去隔壁买李婶木瓜水的崔鸣陷入了沉默。
126.
那是一杯看起来就与清水味道没什么分别的淡黄色液体。
我对上崔鸣亮晶晶的眸光。
我疯了。
李婶在那幢房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俩。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推开他的手，道：“崔公子，我真的不喜欢你，你别再来找我了可以吗，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瓜水，又抬头看看我，拧紧眉峰。
“哎，公子莫纠缠啦，我们还等着买豆腐呢。”一个排队的大叔如是说道。
后头的大婶应声道：“是啊是啊，强扭的瓜不甜，人家都这个态度啦，算啦。”
群众朋友们说的好，说的在理，请你们再多说几句谢谢亲爱的食客朋友们！
我转头看着眼色微有松动的崔鸣，正欲叹口气安抚安抚他的情绪，忽听得邻家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婶大吼一声：“小伙！别听他们瞎说！听你李婶的，爱要大声说出来！”
“……”
我看着崔鸣方才已然熄灭，此刻又在李婶的怂恿上明晃晃亮起来的眸色，深吸一口气。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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