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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汽锅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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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萧风竹。
我穿越了。
2.
“叮！美食系统欢迎您！”
我沉默起身，环顾四周，此时此刻我躺在一张床榻之上，身上棉被绣着花哨的古代纹样，我对此表示略微震惊。
真的，只是略微。
“宿主您不必故作淡定，经系统测试您的脸颊温度此刻已经达到39度。”
……你是谁。
“您好，恭喜您被美食系统选中成为此任宿主，完成任务，开张饭馆，将遣送您回到现实世界。我是您的系统。”
哦。
“您听明白了吗？”
闻言，我对此表示十分不耐，沉嗓嘀咕道：“你看我像听明白的样子吗？”
“……”
不知为何，短暂的沉默后，系统十分自觉地和我介绍起了他的作用以及我的任务。
我叫萧风竹，穿越到了架空时代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男子身上，男子是一个当朝大官，御史。
那又如何？再大的官也与我无关，上一世被惨无人道的老板打压得痛不欲生，这一世我一定再不工作，我要混社会，混江湖，闯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地。
“这个御史呢，他的主要工作，是巡视全国……”
什么。
巡视全国。
免费旅游吗。
我可以！！！
“……”
“亲亲，您打脸的声音不要太响哦。”
滚，你是什么破系统，当然不能体会我此刻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的心理变化。
“……您有以下两个任务。”
“第一，拥有一家享誉全国的滇菜馆。”
“第二，通过旅游宿主获得系统食谱，根据食谱做出秘制过桥米线，传播西洋。”
我对此表示十分懵逼不解与困惑。
“亲亲，这边的建议是您现在马上辞官开饭馆，从零开始做美食哦。”
什么？
辞官？
你要我放弃免费旅游的机会去做你的破任务？
我告诉你，不可能。
“……亲亲，系统提醒您，不按时完成任务的话，您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呢。”
消失啊。
我告诉你，我不怕。
才怪。
我心虚地抚上自己依旧高温滚烫的颊面。
3.
“尊敬的宿主，检测到您不愿接受系统提示完成任务，现在系统会再给您发放一个短期任务。”
系统的语气似乎早已驾轻就熟，就像……经常有人同我一般干出反抗系统这荒唐事一样。
窗外柳絮纷飞，房屋黛瓦白墙，小桥流水潺潺，黄发垂髫嘻戏。
我一步一步踱向门槛，胸腔灌满清新空气，迈向崭新的世界。
“六个月，获得一百两人心值。”一股电流般的机械音突兀响彻我的脑海。
4.
我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一百两？？？
5.
“从您手上卖出滇味菜肴，食客的满意度即可转化为系统人心值。祝您好运～”
不是，你说的容易，我上哪搞滇菜？？？
6.
距穿越到此地已然过去了两月。
我的美食系统内的人心值依然是一个光秃秃惨淡淡可怜兮兮的数字——0。
完蛋。
我敛了衣袖，整了仪容，上了车轿。
走，去散心。
7.
晨起的雾霭沉甸甸的，铺满了整条京华长街，笼住周遭排排食肆，却遮不住氤氲四溢的食香分子。
我嗅着那味儿，鼻尖翕动，当真香。
还熟。
熟悉的熟。
前世身为一个典型的云南人，我四肢百骸陡然过电，一个激灵，便令仆从往那味儿的方向探去。
8.
安氏小铺？我记住了，倒是我穿至此处看见的头一家滇菜馆。
铺面很小，设在长街尽头，这是生怕别人寻不着么？
排起的长队却是折了两折，闻着熟稔的滇菜饵块香，我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9.
我跻身挤进长队，老板娘是个小姑娘，手上动作利索得很，只是随口问了问饵块的价，她竟是直接给我介绍起了饵块的种类。
饵块嘛，家乡菜，我熟啊。
别说，那早晨的阳光一个劲扑在我脸上，只觉得刺眼又难受，现下那抹光束印上她脸颊，睫毛被照得晶晶亮，也是怪有趣。
点了六十个饵块，后头好像有人在骂我？管他呢。
她声音清脆俏皮，普通话挺标准——自报了家门是我的云南老乡，那我岂不是可以聘她来给我当大厨完成系统任务？
10.
“叮！检测到宿主此刻的思想，但是很遗憾地告诉您，不可以哦，滇菜馆的菜肴必须由您亲自经手卖出，他人代劳无效。”
我把牙咬得咯咯响，行，不可以就不可以。
买罢饵块，为发泄对此毫无人性破系统的满腔愤懑，我转身挥袍走得大步流星，再顺手捏起一个饵块当场送入口中。
嘶，好烫！
11.
出乎意料的，味道还挺正。
我吩咐身旁仆从：“去春熙街。”
春熙街是我朝京都最繁华的街坊之一，我朝民风淳朴，像是个太平盛世。
一朝穿越，还挺幸运。
所谓太平盛世，对各行各业都是抱有相当宽广的包容心。
包括乞丐这行。
12.
系统，经我手卖出的食物，食客的满意度即可转化为人心值？
“没错。”
那我送出去，人心值岂不是更高？
“……”
那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我勾唇扬起胜利的微笑，这便是了。
13.
“送饵块咯！新鲜的烧饵块！甜的咸的甜咸的，你想要的味道我都有！”
仆从穿着一身乌黑，唤作虎牙，我瞅着这名儿凶气太重，干脆唤他猫爪。
只见他此刻正奋力嘶吼着吆喝，我则负责给前来讨食的乞丐们递送饵块——经手？是这意思吧。
混杂在一众衣衫褴褛的乞丐当中，来了个长相水灵的小姑娘，大眼睛圆脸蛋，长得讨喜，却是十分面善，我不解地给她递去一份饵块，望着人蹦跶离去，人的第六感莫名给了我一种奇妙的预感，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饵块，摒弃了胡思乱想。
14.
分发完饵块，打道回府，我登上轿辇，却总觉身后一股赤1裸裸明晃晃的视线盯得我头皮发麻，转过头去，却又无事发生。
许是昨夜没睡好，起幻觉了，我打着哈欠叫系统替我查查此刻的人心值。
“宿主你好，查询人心值中——”
“叮！今日人心值入账——一百两！”
嗯，正常正常，意料之中，我掌心捏了一把羽扇，扑扑地朝颊面扇着风。
脑海里又传来一阵欠打的机械音，我羽扇一顿。
“尊敬的宿主，您大可不必如此虚伪，经系统测试，此刻您的颊面温度已经高达40度。”
我在心底咬牙切齿，给我滚。
15.
今日赋闲。
午时日头当空，烤得我唇干舌燥，难耐地吞咽口唾沫，我掀开轿帘，随口说道：“猫爪，本官想喝泡鲁达。”
猫爪面上诧异，眉目神情深刻诠释出“那是什么”四个字。
我放下轿帘颇感无趣，暗自叹息道：“你不懂。”
16.
“官人，该用午饭了。”猫爪搀我下轿。
本官知道该用午饭了，可你们京华人做的午饭当真没味道，本来我也不至于刁钻至此，实在是早上吃的饵块勾起了我对滇菜绵绵不断源源不绝的思念。
我郁闷地答：“哦。”
我曳着步子郁闷地坐进高脚椅，郁闷地抬头望天，郁闷地回想起了家乡的方言。
“报！”
17.
“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猫爪的嗓门够大，我郁闷地揉揉耳朵。
“她穿着一身红色纱裙……似乎是安氏小铺的老板娘。”
我蹭得转过头去，又觉不妥，指尖点点桌面，咳嗽清嗓，悠然开口：“唤她进来。”
可是不对，她怎么会来到我的府上？一路尾随？
18.
心里怀揣着疑惑，我抬首看向人影。晨时忙着应付系统没仔细看，这会儿仔细观摩起来，小姑娘长得蛮秀气，穿得也不赖。
她樱唇一张，说话好似歌唱：“官人，我见您买了我的饵块无偿分发，很是感动，您真是一个好官！”
我微微一笑，心道原来如此，我怎能把如此嘴甜心善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当成尾随良家妇男的变态，当真罪过，当即便谦虚地承下了这个马屁：“过奖。”
“嗯，”姑娘面上似是带了几分犹疑，“民女名叫安如玉，年方二八，做得一手拿手好菜。官人既是云南人，或许正需要一个会做云南菜的厨子？”
我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轻颔了首，便唤来猫爪，明示道：“本官今日的午饭尚未用过。”
安如玉神情似是雀跃：“民女明白！”
瞅着人转身跟着猫爪进了厨房，我终于是按捺不住滔滔不绝如狼似虎的好奇心，一路悄悄跟随，最后趴伏在了厨房门边往里头勘探。
19.
厨室案板搁了去毛壮鸡，右置绵碎朱红火腿屑，土陶蒸锅烧了鼎沸滚水，咕噜咕噜涌起小泡破碎即为云雾。
只见安如玉撸折红袖，大手一挥，水流似银柱冲洗过白净鸡仔，拈了玉白姜片盐碎，葱白草果一道入锅。刀儿快起快落，钭仔鸡剁散成块，骨肉缠丝不离分，投入炖锅纱布倾覆，转为小火渐次煲煮。
罐缝堵紧实，肉块养精蓄锐地灭了声响，纱布浸过拂晓晨露与春林松香，丝丝缕缕的鸡香鲜嫩窜入我的鼻腔，下意识地咽了口水。
气嘴蒸透，掀盖挥洒，汤汁凝结，火腿飘香。
配以竹荪冬笋，料以绍酒虫草，安如玉起了锅，玉臂纤纤，锅内红白分明，鲜香四溢。
我看得定了神，口涎隐约润湿了唇角，直直对上她的视线，我半露在门外……好尴尬！
20.
“官人？”
我猛然侧过身，沉嗓启唇：“顺道路过，看你做得娴熟，不错。”
安如玉笑得眉眼弯弯，她裹手端了尚且泛红的瓦煲锅鼎，揭盖腾腾白气混杂肉味清香纷呈涌出。
上好火腿色泽宛若朱丹宝玉，白鸡染了汤汁鲜亮比过牛乳，骨块被蒸煮得酥脆劲道，肉脂香气透出清冽鸡油，汤料丰腴美满，已然一道好菜。
少女声线清亮，唇角一扬笑出两个圆润酒窝：“这是汽锅鸡，云南名菜，汽锅蒸制，保留鸡汤原香，补虚养身，健脾开胃。”
我端正容颜，“嗯”了一声。
安如玉抽手放下折叠随性的袖摆，笑眯眯地说道：“汽锅鸡若要做得入味，须得少放几片火腿肉片，一小块三七，则愈能存鸡之本味，培养正气。而不若别家饭馆，五味混杂，只是清清纯纯，一片鸡香。”①
“民女未曾在官人厨房寻到三七，故而以虫草做了替代，”我早已馋得直吞唾沫，却也不便直接堵上人侃侃而谈的嘴，不觉微蹙了眉引人往偏厅走去，少女随在身后叽叽喳喳讲不停歇，“若论火腿，当属云南的宣威火腿最是一流，待我寻到宣威火腿，再给官人重摆一道，味道更正！”
我点头颔首表示赞成，沉嗓启唇：“安姑娘此行，意欲留在萧府做厨娘？”
作者有话要说： ①节选自汪曾祺《昆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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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