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月亮板栗》黎和里

14、第 14 章

　　40【结果】
　　林月寮以为这些大小姐大少爷免不了趾高气昂，除了早就认识她的秦沐对她很友好以外，另外两人也意外地很好相处。

　　沈北城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他喜欢玩乐，性格又开朗。知道的多，什么都能聊上几句。
　　林筝是位很干练的Alpha，全程没有怎么讲过话。她偶尔和林月寮说话，也是在打断秦沐和沈北城不合时宜的玩笑。

　　沈北城少不了对林月寮明里暗里地试探，林月寮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人告诉她，沈北城作为沈家的大少爷，带着全家人的希望出生。沈家想要一个Alpha继承公司，而沈北城却是个Omega。
　　沈北城的母亲身体不好，后来便再没孩子。
　　沈氏近些年的地位不稳，外面都传沈总想让他去联姻。
　　他注定是要“嫁人”的，后来的一连串订婚在外人看来是胡闹，或许于他而言，这是仅剩的反抗方式。

　　沈北城羡慕他们的婚姻自由。
　　对他而言，Alpha和有自主权的Omega都比他这种夹缝里的幸福多了。

　　不知道沈大少从谁那儿听说了什么，后来林月寮再见他时，这位弯着一双桃花眼，笑容灿烂地和她打招呼。

　　江云栎把她介绍给了自己的朋友后就没干涉什么了。林月寮可以凭着江云栎在S市圈子里混个眼熟，她没这么做，林月寮和大多数少爷小姐都是个点头之交的关系，而秦沐和沈北城是两个意外。
　　一个本来就和她同校，她去找江云栎的时候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想不熟络都难。
　　而另外一个听说了两人故事的沈北城，常常缠着她要听爱情故事。

　　林月寮：……

　　她和江云栎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一场起于信息素的偶合。
　　而后，她明白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必然。

　　一篇有关信息素和人类爱情的论文使用了她们的“爱情实验”，里面有一段话这么说道：
　　“在她们相遇前，荷尔蒙甚至没有开始它的作用。
　　或许我们该思考一下，脑神经对于信息素的刺激是否高于信息素彼此的结合。这位L小姐在她的爱情到来前，甚至无法产生信息素。
　　信息素便是爱吗？
　　我认为不。
　　现代生物学认为，爱起源于信息素的结合。这一论点基于信息素库，它为我们筛选出了最优化的配比，这是最好的进化结果。
　　但于人伦来讲，这未免太过否认个人的存在和意愿。
　　人类社会发展至今，科技始终建于人的意愿之上。我们拒绝没有是非的知识，同时也应认识到，失去了人性的科学必将造成人类的毁灭。
　　如果某一天，爱情要建立在信息素的支配之下，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所以现在我们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信息素就是爱吗？
　　答案一目了然——”

　　江云栎把电视关掉。
　　电视里的人和她面前这个白大褂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
　　景原摊手，这篇论文在学术界和社会都引起了巨大反响。想要采访他的人络绎不绝，景原只接受了这一家。
　　没有人知道他论文里的那对情侣就是江云栎和林月寮——他答应了江云栎会为她们保密。

　　江云栎面前摆着另一份报告。
　　景原把她的信息素和国家库中的所有信息素做了配比，最后的结果令人咋舌。

　　投放在她面前的赫然是林月寮的人像，她以98%的匹配度排在所有结果的第一位。

　　“后悔么？”景原问她，“所以我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则精准到让人觉得恶心。”
　　江云栎掀了掀眼皮。
　　景原继续道：“如果你接受信息素录库，她15岁那年就不会面临生死抉择了。你也和她能更早地认识，更早地拯救她。”
　　江云栎不以为然：“没有这种如果。”
　　景原耸肩：“你明明很自责，还要说没有这种如果么。”
　　江云栎沉默了。

　　“别担心。”景原站起身，“我不会告诉她的。”
　　江云栎摇摇头。

　　就算景原不说，她也会主动告诉林月寮这件事。
　　江云栎从景原那里听到过很多，像是15岁的林月寮拒绝了腺体摘除手术，而后几年一直要定期检查；像是她当时腺体已经恶化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激素紊乱造成的身体疼痛和精神波动早已干扰了她的日常生活。

　　江云栎很难不自责。
　　她也想过，是不是自己早该放弃那可笑的坚持，毕竟那个人在绝望里等了她那么久，抬头都看不见一丝光。

　　江云栎的床头放了她母亲的相片。那是个很勇敢、温柔的人。
　　江云栎很想她，她留下这张照片，偶尔抬头看看。
　　那个人的笑容就像是在提醒她——别步你爸的后尘。

　　那是江云栎最初的坚持，现在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
　　江云栎尝试劝过自己：把这件事和林月寮说清楚，把一切解释给她听，她会理解你的。
　　想着想着，她不敢了，退缩了。
　　她怕林月寮怪她，怕林月寮问她，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在我身边？

　　她怕就此失去她。

　　越在意，越懦弱。

　　江云栎无法避免地焦躁，这份焦躁被林月寮察觉到，她问江云栎：“发生了什么？”
　　那双褐色的眼睛带着关怀，江云栎看见那双眼睛，却像是被烫伤了般向后撤了一步。

　　林月寮伸出手悬在空中。
　　她装作无事地收回手，朝江云栎笑笑：“没事吧？”
　　江云栎大脑一片空白，她抿抿唇，表情很难看。
　　“没事。”她说。

　　41【不在意】
　　林月寮收到一份文件。
　　在她家信箱里，和一堆广告纸混在一起。
　　她看了看寄件地址，给景原照了张照片。

　　【一双圆月寮】：这是你给我的？
　　【井元】：对。
　　【井元】：不用谢我。

　　林月寮蹙眉拆开，之前景原就经常用这种方式给她寄体检报告，收信人的名字写了她，允书隽就不会去看。
　　后来不太重要的，或者没问题的，就会直接拿给允书隽，让她带回来。
　　景原已经很久没给她寄送过东西了。
　　林月寮觉得有点奇怪。

　　她拿出那份报告，看了两眼又塞了回去。
　　匹配度98.23%。
　　和江云栎匹配度很高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
　　能被景原叫来救场的，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找的人？
　　林月寮虽说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没能得到这个结果，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江云栎有她自己的选择，她无法穿越到过去告诉她说：哈喽，我是你未来的女朋友，现在需要你的信息素，你能咬我一口吗？
　　这不明摆着有病吗。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毕竟谁也不是先知。
　　她现在逃过了所有不幸，遇到江云栎，然后站在这里，已经很满足了。
　　再去纠结莫须有的过去，不纯属给自己找赌吗？

　　42【别扭】
　　林月寮觉得江云栎这几天怪极了。
　　不肯牵她的手，与她对视会把视线挪开，也没以前那么多话——虽然这家伙本来就嘴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江云栎不是那种会烦心学习的人，她把所有都安排得好，有时候完美到像一个机器人。
　　为了避免真的是这种情况带来的尴尬，林月寮特地找了二班的班主任问江云栎的现状。

　　美女老师讶异道：“江云栎？她好得很啊，和以前一样。”
　　林月寮：果然。
　　她谢过美女老师，踱步到二班后门。
　　江云栎背挺直，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演算着什么。
　　林月寮靠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秦沐问她要不要叫人，林月寮摇头。
　　林月寮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她走后秦沐望了一眼江云栎。
　　江云栎的笔在她的女孩转身的时候就停住，她集中不了注意力，在林月寮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

　　可她不敢去看林月寮。
　　江云栎装作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做题。
　　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林月寮。

　　江云栎已经一周没和林月寮好好说话了。
　　她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林月寮交流，每次想要开口，挣扎在绝望里的小小的林月寮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一双眼睛深黑，望着她，问：

　　“你为什么抛弃我了？”
　　后来她又说：“算了，等你愿意救我的时候，我们再见吧。”

　　江云栎闭上眼，她想从自己的幻想里挣扎出去。
　　可是她失败了。

　　江云栎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懦弱。
　　因为害怕失去喜欢的人而不敢和她认错坦白。
　　太不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