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烟云》苍负月

5、第四章——江湖流言1

　　第四章——江湖流言1

　　令狐聿戏谑莫空月。他们相识于一年前的一场风月上，当时莫空月一袭白衣静坐在花萼双辉楼一角，身旁不断走动着各色嫖客与姑娘。然他就像那误入凡尘的谪仙般清华无双，安静品着杯中佳酿。就是那一个白影，令狐聿推开身旁的绝色女子，走到他身边坐下。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令狐聿竟然是靠着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戏言引出莫空月对他的兴趣的。
　　“你真叫莫空月？”
　　惊讶的看着莫空月那没有表情的俊脸，令狐聿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巧。但看那张脸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也因这句戏言，他成了莫空月唯一的知己。
　　“笑什么呢。”
　　看着令狐聿一个人摇头晃脑时而笑时而叹息的怪异模样，莫空月端起面前的酒杯，开始品起玄霄山庄闻名天下的‘忘月无忧’。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罢了。”
　　一个时辰后，玄霄山庄宴客大厅内。
　　身着鲜艳红色新郎袍的方越阳一脸喜气，沿着每张桌子一一敬酒。一轮下来，脚步虚浮，已有醉意。
　　众人皆围着今日的主角嬉闹着，整个大厅内笼罩在一片喜庆中，唯独莫空月与令狐聿这张桌子显得冷清。
　　斜眼看着那两个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男人，方越阳心中卷起一股莫名妒意。他端起酒壶，借着醉意朝他们的桌子走去。
　　“莫庄主！”
　　方越阳步履不稳的走到那张桌旁，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
　　看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令狐聿就明白来者不善。他起身想挡住他，免得激怒莫空月自讨苦吃。但方越阳借着今日是他小登科之喜，此地又是他方家地盘，酒意上脑后哪还会顾及那么多。伸手用力一推就将令狐聿推离了几步，身后的莫空月大刺刺的出现在眼前。
　　“莫庄主，今日虽是我大喜之日，但我有个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问题想向莫庄主讨教。”
　　打着酒嗝，方越阳满脸红光轻蔑的看着莫空月。却见莫空月端坐在桌边继续喝着杯中美酒，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四周的目光开始逐渐凝聚在这二人身上，方越阳脸上的面子明显挂不住了。于是他用力将酒壶砸在桌上，震的一桌菜肴汤水四溢。
　　“江湖中盛传莫庄主和灵隐宫主私交非浅，不知莫庄主对这说法有何解释？”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声的看着莫空月。
　　方越阳问的，是当今武林盛传到连聋子都熟知的流言：灵隐宫主轩辕九曜与墨染山庄庄主有私交。
　　“越阳兄，这连三岁孩儿都知道不可信的无稽之谈，你竟一脸凝重的当真了？”
　　令狐聿收回翩翩有礼的公子之态，语带嘲讽的看着方越阳。他这句话果然奏效，方越阳的脸由红变白再变青，突然双目圆瞪，用力一拳击下，顿时那张圆桌四裂，碗碟落地溅起一片狼籍。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凭什么认为这就是无稽之谈？墨染山庄自诩从不过问江湖事，如今却传出和轩辕九曜勾结！他莫空月也够目中无人的，竟然躲在墨染山庄不出来澄清！此等举动又叫人该如何不疑他？！”
　　方越阳说到激动处，面红耳赤唾沫星子四飞。
　　“阳儿！你干什么？！”
　　方鹰翔终于站出来，厉声喝止大儿子的无礼之举。
　　“莫庄主莫怪犬儿无礼冲撞。今乃大喜之日，我们不应该谈这些扫兴的事。来来来，大家继续喝酒，继续！”
　　大手一挥，方鹰翔浑厚的声音响彻厅内，众人纷纷举杯呼应。
　　但——莫空月却突然冷哼一声，终于放下手中酒杯，透着凌厉寒光的视线直逼方越阳。
　　“方大少爷如此好奇，何不亲自去问那轩辕宫主？”
　　讥讽的嘲笑他，莫空月端坐在圆凳上的身子雪白而孤傲，散发着常人不可及的贵气。
　　“笑话！本少爷我是何人？岂能与那肮脏低贱的魔教教主交谈？”
　　“哦？那方大少爷言下之意是担心本庄主与灵隐宫主私交过密会给这蔽霄门带来弊端？”
　　“你……！”
　　方越阳被莫空月这句赤裸裸的问话逼的气结，手指无力的举在空中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墨染山庄与魔教勾结了，那必然会对当今武林造成祸害。这已不再是蔽霄门的忧虑，而是整个武林江湖的！”
　　一直没说话，寒着脸站在人群中的方紫落突然开口，众人闻言纷纷让出一条路给他。
　　“落儿！怎么连你也……”
　　方鹰翔正欲发火，却被方紫落开口拦阻。
　　“爹，这问题乃武林中人人都想弄明白的。如果莫庄主不肯说清楚，那墨染山庄就是承认了与魔教勾结，这等危害苍生武林之事岂可容忍？”
　　他说的不无道理，所以，方鹰翔斟琢再三，最终暗叹一气，默许了两个儿子僭越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