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57、转机

　　第五十七章，转机
　　断片：陈一帆问你还想交女朋友么？想啊，陆斌回答。陈一帆问你还想跟女生上床么？想，当然想。陆斌点头。怎么，吃醋啦？陆斌笑着，有点得意。没有，陈一帆摇头。我只是放心了。现在可以心安理得的找女朋，将来可以心安理得的娶媳妇。好啊，老子随你便。陆斌摸摸鼻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你不是说晚上还有事么。”陈一帆瞪他。
　　“有什么事，周末最大的事就是玩。”李奇嘿嘿一笑装没看见。
　　“要不李哥一帆哥去我们家吃吧。这次我来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算了，我们还要送这个小孩回家。改天去看你们。”陈一帆笑笑。
　　“我爸爸过来了。”钟叶蹦着叫起来。姐弟俩一起挥手。
　　钟叔看到陈一帆一把抓住胳膊就不撒手。上来就是一顿数落。
　　“你小子一走就没影，这都几个月了连门都不踩。不陪钟叔喝酒不陪钟叔唠嗑，怎么滴，我钟老头哪里做得不好失礼了？”
　　陈一帆慌忙解释，只说是自己忙，忙忘了。
　　其他人一旁看着乐。
　　结果呢，结果就是陈一帆挨一顿训还乖乖地跟着钟叔回家，当然也带着这个所谓亲戚的小孩陈二舟。
　　在巷口的商店那钟叔买了两瓶二锅头，又给了钟珂五十块钱让她去带点卤味。
　　“钟叔随便做点吃就行，别浪费。”
　　“行了，你少啰嗦，听我老头子的。”钟叔拉着他进了大门。好久未见，这个四合院还是原来的样子。干净，肃穆，冷清，少人气。
　　钟珂跟李奇提来一大堆卤味，也顺带着买了两把青菜和一兜鸡蛋。陈一帆擦擦手就准备干活，李奇给拦住。
　　“大厨你稍等，我跟小珂先把菜择了锅洗了你再动手。”
　　又附在他耳边悄声嘱咐：“是哥们就给我和小柯创造点二人空间，让我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陈一帆只好走回屋里。堂屋更热闹，钟叔正给钟叶和陈二舟评理。俩个小孩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挨个陈述自己的冤屈。
　　小叶子身体上吃了亏但嘴上可捞了大便宜。说话不仅溜还慷慨激昂有理有据。
　　“爸爸你说，我又不认识他我凭什么把我的鸽子食给他。这是我姐姐买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我不给他他上来就抢，还抓我打我。我们幼儿园老师说打人的孩子是坏孩子。坏孩子就要罚站墙根，打手心。爸爸我脸疼胳膊疼，你打他替我报仇，替我报仇。”说着还哽咽起来。看来刚才真是被抓痛了。
　　“打人的，你有什么话要说么。有冤诉冤有情陈情。钟叔我铁面无私不偏袒家属。”
　　陈一帆哭笑不得地坐在旁边看好戏。
　　小嘟嘟涨得满脸通红，小嘴撅着低头看脚面。
　　“说啊，不说可就是你没理没词了。”
　　“你，你打我吧。我，我不怕你。”小嘟嘟抬头说话，有点结巴。
　　“哎哟，你还真横。那我可就揍你了。”钟叔说着拿起他们家的家法，那根钟叶叫做“黑宝杖”的铁棍子。
　　“你你打我，我饭饭饭饭哥哥揍你。”
　　“他敢揍我，那我连他一起打。”钟叔做样子在陈一帆后背上敲了一下。
　　小嘟嘟不干了，眼泪哗流出来。
　　“我就就抢他的东西，我我想要就就是我的。你打肉肉哥哥我我打你。”
　　说着一脚踢到凳子，跳过去就抓钟叔的头发和胡子。
　　“不许胡闹。”陈一帆赶紧把陈二舟抓住搂怀里。
　　“傻子，叔叔没打我，骗你呢。”
　　钟叔哈哈大笑。“一帆啊，这小娃娃跟你还挺亲。”
　　“嗯，我们是天注定的缘分。”陈一帆在小嘟嘟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错了就是错了，赶紧给小哥哥道歉认错。”
　　“我，我不。”陈二舟闷头趴在他怀里。
　　“算了算了，都是娃娃。没啥大不了的。”钟叔摆手。
　　酒肉齐全，钟珂炒了俩个素菜，陈一帆做了个豆尖豆腐汤。为了照顾小孩，又给钟叶和小嘟嘟煎了两个荷包蛋。
　　“珂，给你哥打电话没有？叫他回来吃饭。”
　　“我打了，我哥说宾馆那挺忙不回来吃了。”
　　陈一帆把荷包蛋端起来吹吹放到小嘟嘟面前。
　　“慢点吃，小心烫着。”
　　“就那么大个小店，哪有那么多人。一帆难得来一趟，这臭小子不知道干什么呢。”
　　“没事钟叔，生意要紧。以后我多过来陪您吃饭。”陈一帆端起一杯酒。
　　“先敬您一杯。”
　　“好，好。”钟叔看到酒就乐也不抱怨了，一仰脖全喝下去。
　　“别把我漏下啊！”李奇也赶忙端起杯子。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时光仿佛回到从前，仿佛变成了一家人。陈一帆今晚下酒很快，他确实想喝酒。这几天压力太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知为何总感觉每下去一杯酒身子就轻松，多舒服一分。渐渐的眼睛充满红丝，他开始打酒嗝。
　　俩个小孩吃饱了就跑到院子里玩。钟珂看三个男人有拼酒的意味一边拦着一边给倒热水。李奇终于扛不住跑厕所吐了。
　　陈一帆笑。“酒量太差，没出息。”
　　“一帆哥，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喝酒？”
　　“有么。”他摸摸自己滚烫的脸。
　　“男生就应该喝点酒，不喝酒怎么交朋友。”钟叔不以为然，又给自己和陈一帆倒上。
　　“可是我不喜欢。爸，我哥的酒瘾就是你灌出来的。你别再教坏了一帆哥。”
　　“好，不喝了。我去把陈二舟叫回来。”陈一帆站起来又坐回位子上。好像真喝太多身体有点不听使唤。
　　“哈哈，歇一会就没事。待会咱们接着喝。”钟叔笑。
　　“一帆，俩个小家伙都在院子里睡着了。”李奇在外面喊。
　　他跟李奇一人抱一个放到里间的床上。
　　“一帆哥，这个小嘟嘟是你什么亲戚家的小孩？”钟珂问。
　　陈一帆摸摸嘴没回答。
　　“叔，咱们接着喝。我今天特别想喝酒。”
　　“喝酒没问题。那个小娃娃是谁家的得给人送回去啊。天都黑了，别让人家长担心。”钟叔又拿出一瓶酒。
　　陈一帆抓着脑袋呵呵笑。“没事，不用送。他爸妈不担心。”。
　　“往哪送，钟叔这可是人一帆捡来的儿子，大活宝贝！”李奇喝了酒嘴就有点没把门的，把进门之前的交代忘得一干二净。
　　陈一帆去堵李奇的嘴，这家伙往旁边一歪闪开。
　　“怎么还不让我说啊！弄这么个累赘你说你怎么办。人福利院再差那也是正规机构。现在把人弄出来你供得起吃喝么？”
　　“李奇咱们该走了。”陈一帆脸一沉去里间抱小嘟嘟。
　　“等一下，话没说完谁也不能走。”钟叔大巴掌拍在桌子上。
　　“说，这孩子来路正不正。到底是你们捡来的还是拐来的!”
　　俩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吭声。
　　“不老实交代是吧。珂，打110报案。我不能看着俩个好娃娃走了歪路。”
　　钟珂为难地看着三个人。
　　“别，别，叔。我老实交代，你可别报案。我们才没胆子拐卖儿童。”李奇害怕了连忙摆手。
　　“那你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可一帆不让我说，我，我……”
　　“珂，把这小子给我撵出去关上门。”
　　陈一帆想辩解什么但被钟珂连说带推推到院子里。
　　钟珂笑：“一帆哥你先稍安勿躁，等我爸把案子审完再说”。说着把门一关门栓插上。
　　陈一帆咣，咣，咣拍门，但是没人搭理他。他仰头，看看满院子里的星星月亮，打个酒嗝。颓废地坐在房檐下的石凳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个激灵被夜风吹醒。有树叶子被风刮过来把他吓了一跳。揉揉眼睛也不知道几点了，手机拉在堂屋里。站起来接着拍门，可还是没人搭理他。把耳朵贴上去听，里面声音小小的，好像是李奇在嘟囔什么，又猛地听到谁在啪啪地拍桌子。
　　“李奇开门，小珂开门。”
　　嗓子渴的冒烟，他走到厨房用木勺舀了一碗凉水大口地喝。此时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但脑子热乎乎有点发涨。喝凉水真过瘾，忍不住又舀了一大碗咕咕喝下去。
　　突然吱呀一声堂屋的门被打开。他放下碗赶紧跑过去。
　　“叫你进来呢，快点。”李奇在门口喊。
　　他送给李奇个白眼，走进堂屋。
　　“坐那，我问你答。”钟叔指了指地上的小凳子。
　　他一愣然后弯腰坐上去。凳子太矮他腿太长，坐得有点费劲很不舒服。
　　“这娃娃你是铁了心要帮，是吧？”
　　“嗯。”他点头。
　　“不想让他留在福利院？”
　　“不想。”
　　“现在你准备怎么个安置？”
　　沉默了一下。“先找个招待所让他住下来，等我那个同学有信了再商量着办。”
　　“还等个屁！人连影都没了还能再帮你。”
　　“他们家暂时有点事，缓一缓说不定……”陈一帆说得自己都心虚。
　　改口。“不行的话我就把他送到我家，让我爸妈想办法。在农村找个好点的亲戚邻居收养也行。”
　　“那么大的孩子，都记事长记性了谁还愿意养。”钟叔摇头。
　　陈一帆也不再说话，低着头。房间里静悄悄的，月光穿过小院和廊檐照射进来。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和皎洁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洒在人的脑袋和衣服上。空气在微微发颤，越发地显得静谧。
　　“爸，别为难一帆哥了，把您的想法赶紧说出来吧。”
　　钟叔点点头。“我就是想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人再善也不能稀里糊涂办事啊。说带走就带走，你这往大了说就是拐卖。胡闹!”
　　“这次一帆哥是有点莽撞，但他也是好心啊！”钟珂帮着说话。
　　钟叔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小珂，奇小子你们俩都出去，在院子里待会。”
　　“叔，啥事不能让我们知道啊？”李奇笑着问。
　　“不能。”
　　钟珂拉着李奇的胳膊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小珂，你爸要跟一帆说什么？”外面挺冷，李奇往手心里哈气。
　　“不知道，但肯定能帮上忙。”院子里围墙和树木投下来黑黝黝的影子，偶尔巷子里还传来猫的叫声。钟珂搓搓手，还真有点害怕。
　　“一帆哥真是大好人，我今天对他更敬重了！”
　　“我也帮了不少忙，我也是大好人！”李奇笑着补上一句。
　　屋子里面。
　　“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个娃娃交给我来收养。”
　　“什么？”陈一帆吓一跳还以为听错。
　　“我要养这个孩子，给我家当老四。”
　　“钟叔，嘟嘟跟您没什么关系，您没必要牵扯进来。”陈一帆知道领养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不是小事。除了养还要教，除了管吃喝还要供给上学还要攒钱给娶媳妇。
　　“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再多一个也不嫌多。”钟叔笑着端起桌子上的酒盅自干了一杯。
　　陈一帆看着那张略显沧桑有些干瘪的脸。其实钟叔今年五十不到，但额头眼角的皱纹显得这个人特别苍老。
　　钟叔蜡黄的脸上泛出一层红晕，酒上头了。但人并没有醉倒，而是仰着脖子回想陈年往事。浑浊的老目转动。嘴里叹出悠悠的一声，混着酒气，打开了记忆的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