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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鑫源宾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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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鑫源宾馆
断片:你遇到了就是遇到了。不去看,不去想,但他依然站在你面前。所以,如果是命运安排的缘分那不如就愉快地接受。尽管你是直男,他也是直男。像歌曲里唱的,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了多可惜。
夜幕里星辉璀璨,一轮明月挂在高天。夜风更凉了,寒意甚浓。此时已经午夜十点多。陆斌骂骂咧咧从宾馆里走出来,嘴里叼着烟,边走边穿皮衣。
澡也洗了,气氛正到恰好,说着就要脱裤子,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让他彻底泄气。
街口正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
夜风习习,马路上灯火流离车水马龙。热闹了一天的都市还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走到跟前先削了旁边的胖子一巴掌。
“斌哥别气啊。知道你正跟嫂子甜蜜呢,这不着急么。”男胖子挨了揍还是笑嘻嘻说话。
“有屁快放,什么事。”
“那个,小马被彪哥的人揍了。”
陆斌一愣然后笑出来。朝着一个看着很壮实的家伙招手。
“马朝,你这体格还是武校的,能被人揍?”
“陆哥,他们四个打一个,还偷袭。”马朝说话很憨直。仔细瞅,眼角和半边脸都肿着呢。
“为什么。”脸色拉下脸。
“就是为了一个马子。”一个看着鬼头鬼脑的替马朝说话。“小马不知道是彪哥手下人的女朋友,这么撞了嘛。”
“抢马子是你不对,挨打活该。”陆斌说话。“但他们动你不跟我打招呼,是这群小崽子没规矩。明天我去找老彪说话。让打你的挨你顿揍,扯平。”
“陆哥,听说今天下午你去彪哥手底下的跛驴那抢货了。”一个一直沉默的人突然问。
陆斌又点上一根烟,一脸痞笑。
“我是黑吃黑的人么,老子今天下午见义勇为。”
“不对劲,你什么时候转性变好人了。”那人接着问。
“什么变好人,这几天大学生报道。车站那天天都有水嫩的女娃娃,我看老大英雄救美是有想法。”那很鬼的家伙自以为是地说。
“还是小鬼懂我心哪。”陆斌转身。“都回吧,什么破事。明天中午老地方碰头。”
路过肯德基的门口,一团黑影団缩在那里。
看不清楚,但身形有些眼熟。
夜的幽深想把什么都给笼罩住,但店面的灯光连成一片投过来。好像多了一些光亮,多了一些温暖。
走到跟前瞅瞅,还真是。
“小家伙你还在。”
“嗯,我亲戚还没来。”
“打电话,笨蛋。给你,用我的。”陆斌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摇头。
“写号码的纸条在行李箱里,被小偷翻丢了。”
“那去里面等啊。”指了指旁边灯火明亮的肯德基。
“我没点吃的,不好意思。”
“还是个脸皮薄的。”陆斌嘴角轻抿。这闲事可管不了,他家宝贝还在床上等着呢。抄着口袋吹着口哨往巷子口走去。
黑压压一片都是低矮的砖楼,这里应该是等待拆迁的城中村。宾馆不大只有两层,有十几间客房。门口灯箱上闪烁着几大打字,“鑫源宾馆。”
一个头发微微斑白,年纪五十左右的男人正乐呵呵地看电视。
推门进来,指关节敲敲冒着热气的茶杯,清脆地响了两声。
“钟叔,开个房间,算我头上。”
男人把头抬起来,看到一个四肢修长个头不算低的学生娃娃从陆斌的身后站出来。低着头,肩膀微颤好像还有点害怕。
“这是谁呀。”
“我朋友,开个标间给他。”
“今天周末房子都满了。”
“少来。”陆彬把烟给叫钟叔的男人点上。“肯定有空的,帮个忙啦。”
“臭小子,我看看。”钟叔开始翻登记簿。
“剩一间啊,就在你那间隔壁。房间有点小,窗户打不开,我算便宜给他。”
“说了挂我头上,啰嗦。但我隔壁......”陆斌皱了皱眉头。
“怎么,还挑。嫌弃就没了。”
“行行,就那间。你给他房卡,我上去了。”陆斌上楼,钟叔喊住他。
“小斌,房里那个女娃娃能定下来么。”
“定什么定就是玩玩,钟叔你少操心我的事。”
钟叔叹口气摇摇头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陆斌朋友。”
陈一帆摇摇头又点点头,原来那个家伙叫陆斌。
钟叔把房卡给他,还亲自领到房门口。陈一帆正要说谢谢,就见钟叔敲敲隔壁的门。
“臭小子,轻点折腾,别影响其他客人。”
只听里面一阵女生的笑声,声音娇媚发嗲。
“唉,不成器的兔崽子。”钟叔迈着慢腾腾的步子下楼。
把行李放好,换上拖鞋去洗手间漱洗。等洗完澡他坐到床头发呆。第一次人在异地孤零零地住宾馆。今天发生太多事,被惊吓着的心还没彻底安定。他回想白天的事,就知道稀里糊涂有人帮自己追贼,抢回来书包和书包里的几千块钱学费。然后晚上又碰到了那个看似同龄却比自己成熟强大很多的男生。再一次他被人家救助,安排了落脚的地方。
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傻傻坐了一会,没心情去看电视。趴在床上准备睡觉。突然隔壁传来一阵女生的嬉笑。这宾馆的隔音效果太差,他好像都听到对方说什么。
“别碰我,刚洗完澡。把我的ipda拿过来。”
接着就是一阵杂乱,好像有人在床上打架或者是翻东西的声音。不是故意偷听,陈一帆坐起来臊得面红耳赤。
声音越来越大,真的是有人在对面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的撒娇和埋怨,中间夹杂着时不时一阵笑声。
“隔壁的轻点,我们还要休息。”走廊上有人喊。
陈一帆穿上裤子披着外套走出来。有一个黑影站在隔壁房的门口,但里面好像不为所动。
“这是宾馆还是妓院,我要退房。”
门突然被打开,露出半截身子,还打着赤膊。
“退房去一楼,要睡觉就滚回去。”
对方说话戾气很重,客人被吓一跳。嘴唇动了动没再言语,转身回了房间。
陆斌也是一脸烦躁,关键时刻少了避孕套,女友还不让他轻装上阵。房间里翻半天什么也没找到,那打扫房间的阿姨干什么吃的,早晚让钟叔给辞退了。他憋出一肚子火。
“你也在这,吵着你了。”看到陈一帆他一愣。
摇摇头。
“那就行,睡觉。”
陈一帆转身要回房,又被对方喊住。
“给我回来。”
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币塞他手里。
“去,出了巷口左拐有一家便利店,给我买盒套子。”
“啊,你说什么。”
“买套子去,十分钟搞定回来。”
还想说什么,大手把他往楼梯口一推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这是自己的恩人,是帮了自己天大忙的人。想想那好几千块钱的学费,心里只挣扎了一分钟。
人让他十分钟回来,他没敢耽搁。跑到巷子口往左边看果然有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
“那个,那个多少钱。”说话有点结巴。
“三十五块一盒。”
把钱丢过去抓起盒子就跑。
“喂,喂,还没找你钱呢。”
陈一帆跑上楼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大手夺走手里的东西就要关房门。
“陆,陆斌。”
“有事。”
“零钱忘了找了。”
“不用。”
“刚卖东西的人笑我......”
“笑屁,又不是他用。”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默默回到房间把门反锁,心里莫名地不舒服。突然隔壁又传来一阵男女的笑声,声音呢喃还有些猥亵。接着是吱吱呀呀床板在有韵律的响动。
他躺倒床上用被子蒙上脑袋。
一晚上隔壁的房间动静不断,让人耳根发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早晨,钟叔正吃早饭。抬头,“娃娃起来了,吃不吃?”
“不用。房费一晚上要多少钱?”陈一帆拉着行李箱走到柜台跟前。
“都说了算那个小子头上。”钟叔上下打量他一番。“今天那小子走的时候把你的事说了。那有电话,给你们家里打电话联系人吧。”
没想到对方走这么早,他还想跟人道个谢。
家里没电话,陈一帆凭着记忆先打到邻居家。老妈又联系上了那个远方亲戚。原来这城市有好几个汽车站,老妈跟他说错了地方。昨天那亲戚没接上他,也没联系上家里人。
今天上午亲戚有事,让他先到城市北环附汽车北站等着,十一点准时接他。
“小珂过来。”
跑进来一个小姑娘。乌黑的头发,绑着两条辫子,模样干净秀气。
“爸,我弟弟又偷我的布熊娃娃玩。”
“他才多大,你让着点。送你哥的朋友到北站。”
“是你呀,昨晚我哥带回来的。”小姑娘盯着他看。“我还以为是新嫂子呢,哈哈。”
这话有点不舒服,但对方看样子比自己小好几岁还是女生,他不好说什么。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谢谢叔叔。”
“让她送你,也帮忙看着点。你们这些外地过来的学生仔很扎眼,大包小包的最容易招贼。”
汽车北站并不近,公交坐了好久才下车,然后又坐上一个小摩的。陈一帆要掏钱,小姑娘很贴心地按住他的手把五块钱塞给摩的师傅。
“真不用,这个钱我有。”
“甭客气,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小姑娘说了声拜拜就离开了,望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内疚。一路上人跟自己说话,他憋半天就回了三句。
“不算朋友。”
“跟你哥不是很熟。”
“谢谢。”
虽然自己有点不礼貌对方并不介意,笑呵呵地看着他。很懂事的一个姑娘,但连对方的姓名都没来得及问。并不是他故作冷漠,而是初出家门他现在已经对这个城市有点怕,对陌生人只想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