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131、又见段晋南

　　第一百三十一章，又见段晋南
　　回到卧室正准备睡觉，就见李奇同学打着呼四仰八叉，像只螃蟹占据了整张床。他喊了好几声人毫无反应。最后摇摇头拿起自己的床被去了客厅。
　　时间就这样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而陆斌除了那一次的通话再没了音讯。这几天李奇家里有事也回老家去了。
　　每次带着一身的疲惫回来，屋子里都是空荡荡冷清清。身体跟心情都是时好时坏，渐渐麻木了。这几天城市里突然开始下雨来，陈一帆下了公交往租屋跑的时候身上被打湿了一片。也没来得及换衣服，他抓起一件外套拿起课本跟考卷匆忙下楼。
　　辅导完小男孩已经晚上八点多，坐公交往小女孩家里赶去。然而刚到对方家门口脚下一软他差点摔倒。扶着门框缓了半天的劲才有力气抬手敲门。这几天不光蹲下的时候会眩晕，平常走路都会莫名地抽筋跌倒。
　　再从小姑娘家里出来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现在的小孩也挺可怜，暑假都没得休息。
　　陈一帆实习的单位每到周日会放假半天。所以回来的路上他的心情还不错。
　　雨已经变小但还是淅淅沥沥的，已经被他暖干的衣服又湿了。心里盘算着明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才起床，把欠缺这么长时间的觉统统补回来。下了公交，顶着小雨，冷风迎面吹来，忍不住打了一溜的喷嚏。
　　早已经饥肠辘辘，回到屋里他先洗了锅然后把小米熬上。突然胃里一阵翻腾，他赶紧跑到厕所对着马桶一阵呕吐。吐了半天只是干呕，因为胃里确实没什么东西。
　　强忍着喝了一碗粥。粥一下肚，肚子热乎乎的舒服了很多。把潮乎乎的衣服脱掉，陈一帆抱着被子头一着床，眼皮一耷拉立刻睡着。
　　然而这觉并不安稳，噩梦连连。梦里面一会是老妈跑到自己面前哭诉；一会是老爸疾言厉色地当着众人训斥；一会陆斌笑着出现了，他跑过去，却变成了哀声叹气的钟叔和眼里含着泪花的钟珂。
　　一个接一个，循环往复。他想逃脱，四肢却像被重石绑着一步也挪不动。而就在绝望要倒下的时候陆斌的脸又出现在面前，在不远处微笑着跟他招手。他想喊，喊他过来扶他一把带他逃离。可任凭怎么喊叫，却像哑巴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嘴巴张着空喊了几声，陈一帆睁眼醒了过来。
　　“糟糕，上班要迟到了！”
　　他猛地坐起。脑袋像被人插了一刀，头痛欲裂。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公司是八点打卡，现在就是打的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慌忙找衣服，但刚穿一半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日休息。人立刻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床上。
　　可也睡不着了，眼睛一会睁开一会闭上。胃里难受，心也难受。抬头瞧着屋顶的天花板，突然觉得好累，生活好累，做人好累。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他翻身下床踩上拖鞋就往外跑。
　　“陆斌，陆斌！”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推开防盗门，楼道里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饿得再也忍不住，但又没力气动手做饭。猛地想起学校的南门餐厅还在营业，而他饭卡里还有钱呢。
　　走在马路上感觉今天的太阳特别耀眼，后脑勺不停地出虚汗。到了财院的围墙外他再也走不动，弯着腰按着膝盖休息了一会。
　　假期里面学生都是零零散散，显得校园空荡荡。
　　可怜的陈一帆同学像个老太太一样慢腾腾。感觉脑袋里好像藏着一群蜜蜂在疯狂地跳舞唱歌，胃部的抽动越来越频繁。穿过共青湖，下台阶的时候一个闪身他差点摔倒，人及时抓住旁边的树干靠了上去。
　　“同学你没事吧？”有两个经过的女生好心过问。
　　“没事，谢谢。”他摇头。
　　“看你好像不舒服，要不要帮忙叫人？”
　　“不用。”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脚刚一迈步子脑袋就往前栽。女生赶紧扶住他但男友有别，人小心地把他靠到树上。
　　“同学你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真没事，你们走吧。”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陈一帆大窘，又难受又烦躁。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挤出人群一把将他拉住。
　　“一帆，是你。没事吧？”
　　好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段晋南。
　　“我过来吃饭。你怎么在这？”
　　“我暑假在市里打工，就住咱们学校宿舍，吃饭也在学校。”
　　“哦。扶我起来，我要去吃饭。”
　　“好。”段晋南扶着他站起来，俩人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南门餐厅走去。
　　没想到半个学期未曾见面，他们又在这种尴尬状况下碰面。心里一万分的尴尬，简直是一种惩罚，好讽刺。
　　“一帆，你真没事？”
　　“没事。”
　　“最近好吧？”
　　“嗯。”
　　“要不我去帮你打饭？”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陈一帆摇摇头。
　　“吃你的去吧，我坐一会。”
　　“一帆……”
　　“拜托，请你离开好不好。”
　　“好，我走。”段晋南神色黯然，站起来离开。
　　歇了有十多分钟，陈一帆感觉好很多。站起来拿了餐盘去打饭。要了一份素菜一个馒头一份白菜豆腐汤。
　　然而就在差两步到桌子边的时候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馒头滚了出去，菜和汤也洒了出去。
　　“一帆！”一直坐在角落的段晋南立刻冲过来，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陈一帆无力地从口袋中掏出钥匙。
　　“送我回去，工业学校家属院，四单元503。”话刚说完人就昏了过去。
　　悠悠的一个长梦但再不是吓人的。是很舒服地躺在云朵上面，感觉胸口的闷气消失了，胃不再疼痛，额头上一会清凉一会温热。困极了，所有的神经都松弛下来。睡吧，好好地睡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终于人醒过来，屋子里黑洞洞的。张嘴嗓子疼，起身，胸口疼，又回到现实中。然而竟然有一只手搭在自己肚子上，他吓了一跳。
　　“陆斌？”他喊出来。声音嘶哑无力，自己被吓到。
　　灯被打开，屋子里亮起来，是段晋南坐在床边也睡着了。
　　段晋南揉揉眼睛。
　　“一帆你醒了啊。渴么，我去给你倒水。”
　　手撑着床由人喂着把水喝了，还有白色黄色的药丸。
　　陈一帆粗着嗓子问：“你怎么在这？”
　　“你是不是睡傻了，不，烧傻了。你去学校餐厅吃饭摔倒昏了过去，不过晕之前你跟我说了这个地方，还给了我钥匙。我就把你送了回来。”
　　模糊中有些印象，他在餐厅端着餐盘回座位突然眼前一黑。
　　“谢谢。”
　　“回来之前我先抱你去了学校医务室。医生说你高烧，还有点营养不良和胃痉挛。”
　　原来生病了，难怪那么难受。
　　“多亏有你，谢谢。”
　　“不客气，呵呵。对了，粥熬好了正热着，我给你端过来。医生说这几天只适宜吃点清淡的。”
　　陈一帆由人喂着又吃了一碗白米粥。
　　“现在几点了？”
　　“四点二十。”段晋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
　　“一帆，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么？”
　　“嗯。”
　　“你怎么会生病，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最近工作忙点，疏忽了。”陈一帆真不敢去看段公子的脸色。每当四目相对都弄得他面红耳赤。俩人在一起总有一些莫名的尴尬。
　　“我好很多，药会按时吃。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医生说你现在特虚弱需要人照顾。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
　　瞧瞧自己眼前这个病样子，陈一帆知道人没说错。但俩人独处他很难受。
　　“对不起。”
　　轻轻的三个字艰难地被说了出来。
　　段晋南听到愣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重新倒了一碗热水放到桌子上，坐到床边，房间里静悄悄的。
　　“一帆，我们还是朋友么？”
　　“是啊，当然是。”
　　“最近过得很累是不是？如果是因为钱就跟我说。”
　　“不用。我知道你是个有钱的大富翁，但我可仇富哦。”陈一帆试图用玩笑化解气氛但好像太无力。
　　段公子欲言又止，表情时而凝重时而紧张，时而又显现出一丝难过。
　　“你别这样，是我的错。我是混蛋我招惹你，我是混蛋我对不起你。”
　　“你哪有对不起我，是我一厢情愿。”
　　陈一帆把脑袋扭过来。
　　“晋南，你是个好人而我不是。我已经不单纯不纯粹，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兄弟，我都不够资格。”
　　“干嘛这么说，是不是之前我的告白吓着你了。”
　　“没有。男生怎么可能喜欢男生。我一直当你跟我开玩笑，是玩笑对吧。”
　　“我……”段公子哑词了不知如何回答。
　　陈一帆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细长的眼角，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一双眼眸像起了一层湿气的湖水，雾蒙蒙。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浑身透着一种让人怜惜的孱弱。
　　段晋南看得眼睛一动不动。
　　这气氛更加尴尬。
　　“暑假你干嘛呢？”
　　“嗯，找了一家单位实习。有空了还打打零工。”
　　“跟我差不多。我有点困想睡觉。”
　　“好，医生嘱咐了要多休息。”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陈一帆闭上了沉沉的眼皮。
　　一个风尘仆仆背着个大皮包的男生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披星戴月带着兴奋却骂骂咧咧，快步往家属院五单元楼下走去。今天太倒霉，公司的班车半路抛锚，在山路上白白多耗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镇上又左等右等不见市里的大巴车过来。等天黑了才刚到市区，打上出租竟然又赶上下班堵车。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陆斌才赶了回来。
　　人刚进楼他就扯着嗓子在楼道里喊：“媳妇，媳妇，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