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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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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纲不喜欢医院,甚至达到讨厌的程度,当然,这世上没几个人说是喜欢医院的。
那个少年闭着眼,躺在医院的床上,吊着葡萄糖,脸色比那层床单还白,就跟死人一样,安静的,只有胸口轻微浮动的被子证明他还活着。
“麻烦的家伙。”低声抱怨着,却还是端过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过了很久,这个昏迷不醒的家伙眼帘动了动,正巧给阿纲看见,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就是有种期待,期待看见那双眼睛,也许只是因为好奇?
少年的睫毛很长,很密,扑闪扑闪的,很好看。
“哇啊啊!!我在想什么啊啊啊!!”抱着头,阿纲为自己这么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尴尬。
“你是谁?”声音不大,有些因为缺水的低哑。
阿纲不好意思的将抱住脑袋的手放了下来,抬起头。接着,便撞进了一片黑色的寂静中,纯然一片的黑,连心都跟着安定下来的纯粹。
莫名的……有些……心酸……?
“那个、你刚刚说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刚才他说的好像,不是日文?
少年平静的双眼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沉默下来。半饷,就在阿纲以为他又会睡过去的时候,少年张了张嘴,操着有些生涩的日文,说,
“你是谁?(あなたはだれ?)”
“啊!我是泽田纲吉,泽、田、纲、吉。”特地放慢了速度,阿纲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懦弱的笑着,却意外的温柔,“那个,你、可、以、叫、我、阿、纲,阿、纲。”他指着自己,说完后才发现,让一个陌生人这么亲密的叫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份积极了?接着,他懊恼了,自己果然什么事都做不好!
“阿、纲?(Tsuna?)”
“咦?”
抬起头,少年注视着他,生涩的发音,有种幼儿在牙牙学语的感觉,那双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他的脸,那么认真。
那么一瞬间,阿纲感觉到有种喜悦,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的看他,没有嘲笑,没有鄙夷,没有幸灾乐祸。就这么安静的,眼里满满的倒映着的,只有他。
啊!不对!不对!他这是在想什么啊!
抱着头,他试图甩掉脑子里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啊!你醒了啊!哈哈哈,阿纲,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吧,这里我来看着,妈妈还在家里等呢!”父亲提着塑料袋进来,爽朗的大笑着,拍着阿纲的头。
咦?你就不能自己送去吗?
下意识的,阿纲不想离开,但是迫于逆来顺受的习惯,他只能低下头,认命的当跑腿工。
而阿纲的身后,那双淡定的黑瞳,则一直注视着他的离开,直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为止,才缓缓的转过头,沉默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
站在门口的男子,也在阿纲离去后沉下脸来,一改刚才的爽朗笑容,表情严肃,而又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
“我希望,我们来谈谈,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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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一个人的存在需要多久?是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
阿纲不知道。
只记得那天,少年依旧穿着那身有些太过厚实的衣服,站在他们家的玄关处,生涩的对他说,
“我是,张思邪。”
黑色的双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如同他杯中的凉水,清澈无味。就这么自然地走进了他们的生活,甚至未来。
“阿纲!小思邪刚从中国过来,所以日语说的不是很好,你要教他哦!”奈奈妈笑的格外亲切。而那个臭老爸则在把人家领回来后又失踪的去寻找那所谓的男人的浪漫去了。
“要我教?!”你确定这不是把对方推入火坑?他可是连自身都难保唉!
“阿纲可以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妈妈笑着,温柔的没有任何压迫感。却让阿纲在内心泪流满面,为什么他就是拒绝不了啊啊啊!
“唉…”叹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坐在沙发上45°仰望天花板发呆的家伙,他再次头疼的叹了一口气。
“呐、思邪君对吧?”他实在找不到能够跟他攀谈的话题,再说,以这家伙沉默的个性来看,阿纲也觉得就算自己再怎么说话,对方也不会回答他一句的。
“…………”
果然,这家伙真是闷的可以了!干脆叫他闷葫芦算了!
不声不响,存在感低的可怕,甚至连呼吸都微弱的像个死人。阿纲很难想像这个闷葫芦是怎么长这么的大的,这家伙难道就这样一直没有跟别人交流过?他的父母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见了……”
不……唉?唉唉唉?!
那双眸子淡定的看着他,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几乎看不到血色,要不是耳边还回荡着刚刚的尾音,阿纲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幻听了。
“什、什么不见了?”
“…………父母。”说完,他又转头发起呆来。
“咦?”他刚刚,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好尴尬……
不见了?还是没有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闷成这样,原来是因为……
一边继续仰天发呆的闷葫芦,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几个字而被善意的脑补了,或者说,就算他知道自己被这样脑补也会依旧无动于衷吧。
晚饭的时候,阿纲注意到,闷葫芦竟然是左撇子,而他端碗的右手食指竟然跟中指一样的长,比白瓷还要浅上几分颜色的手。
好奇怪的手指,也,好瘦。
这是阿纲的感觉。
接着,吃完饭就应该洗澡了。闷葫芦来的时候只背着他那个长条形的东西,显然不是衣服。
“你将就着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吗?”阿纲看了看对方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个头,问道。
沉默的点点头,闷葫芦始终是闷葫芦,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阿纲跟小思邪一起洗吧~难得家里来朋友,大家都是男孩子,爸爸也说过,男孩子的友情不都是靠相互搓背而建立起来吗?”奈奈妈笑的依旧那么温柔。
那是什么啊啊?!哪有这种说法啊!也只有臭老爸这么说吧喂!可怜的阿纲已经囧的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抱着妈妈新翻出的毛巾,阿纲站在浴室门口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我进来了!”
当然没有回声。
推开门,因为是夏天的关系,浴室里的雾气不是很大,闷葫芦背对着他,奇怪的是,他似乎看见闷葫芦白皙的左肩上似乎有什么黑色的图案,能清晰的看见火云、尾巴还有爪子,是……纹身?
“唔哇!”好奇心驱使他想要走进看一看,没注意脚下,一下被什么绊住了,阿纲不华丽的直接面朝下扑街。“哇啊,痛痛痛痛!”捂着鼻子,他勉强坐起来,才发现绊他一跤的竟然是一堆脏兮兮,好像还有褐红色污垢的绷带。
【哗啦】
“你受伤了?”
“有受伤吗?”
两人同时出声,却同时沉默。
闷葫芦是依旧淡定面无表情,从浴缸中站了起来,一只脚已经跨了出来。
相比之下,阿纲的情形就复杂多了。惊愕的大张着嘴,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脸色从白转红再转青最后定格黑。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口。
狰狞的黑色麒麟跃然于白皙的左肩,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浑圆的左胸……胸……胸……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惨叫,真是,听者悲愤,闻者纠结。
“阿纲?怎么了?阿纲?”浴室外,奈奈妈担心的喊道,虽然阿纲经常在浴室摔倒,但这么凄厉的叫声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过了一会,浴室终于传来了回音。
“有蟑螂。”
“唉?这声音?啊是小思邪吧?真是的,阿纲的胆子真小。”奈奈妈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吗?”
“嗯,打死了。”
“这样就好,真是的阿纲总是这样大惊小怪。”
啊啊,大惊小怪……
这已经不是大惊小怪可以形容的好不好!!
嘴巴被牢牢的捂住,连挣扎都做不到,背后靠着的是……是……是……
【噗!】
很不幸的,纯洁的,长这么大,连跟女孩都没说过话的阿纲,现在却被一个发育的很好的姑娘抱着满怀。于是,理所当然的,纯情的小男孩被刺激的暴了鼻血,浑身通红的晕死在浴室中。
真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