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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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前的刺骨寒冷让阿隆索恨不得用围巾把脸完全裹上，看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他觉得自己和卡西就像两个傻瓜。
“Iker，我头脑偶尔发热，你干嘛不阻止我。”说话都不想把嘴巴张开，似乎那种寒冷会通过口腔直接侵入体内。
“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个挺不错的提议。”卡西回过头，路灯下看着他冻得红红的脸，“很冷么？”
“快要冻死了。”阿隆索左顾右盼，连街角的咖啡店都大门紧闭。
“马上就到了，走吧。”
“桥上大概会更冷……”阿隆索想着四面透风的查理大桥，觉得自己实在是自掘坟墓。
阿隆索要回家陪父母过圣诞，卡西想了想觉得自己反正也已经旷工了很久，干脆回马德里过完圣诞再回米兰。两人在布拉格的最后一个晚上，阿隆索突发奇想地对卡西说如果能看看空无一人的布拉格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卡西沉默了一会说大概只有凌晨布拉格街头才会比较空旷。
“那我们就去看日出！”阿隆索直截了当，卡西立刻附议，末了还加了一句“那就去你最喜欢的查理大桥”，想像了一下之后阿隆索觉得这个提议真的是不错——只不过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忘记了这是东欧的十二月。
平日里感觉路程并不算远，今天却似乎走了很久才看到查理大桥桥头那高高的尖顶。果然没人——或者是因为城中的雾气，能见度不过几米开外，自然也看不见其他人。
阿隆索拉紧了围巾，原地蹦了两下，想暖和一下几乎要冻僵的身体。
卡西失笑，伸手把阿隆索搂进怀中：“这样要好一些么？”
阿隆索点点头，靠在他肩上再无其他言语，只是看着山顶城堡方向已经开始微微有些泛红的天空。
再美好的假期，总是有结束的时候。
“Xabi，”卡西搂紧他的腰，“这些话我想了很久，现在，我想告诉你。”
阿隆索听着他语气郑重，抬起头来。
卡西的脸在逐渐亮起来的光线中清晰起来，眉梢眼角尽是让人心醉的温柔：“我爱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爱上你了。”
阿隆索看着他正要说话，却被卡西的食指挡住了嘴唇。
“我相信自己能给你幸福，但是你却从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卡西笑着，笑容淡淡的，让阿隆索觉得心中有些酸。
感情里本无所谓公平不公平，他知道自己同样深爱眼前的人，可追求感情的方式若是不同，又终究该如何收场。
“飞鸟的自由本不该受到限制。我也明白自己能等待的，就是你飞累的时候能回到我身边。只是有时候等得太久了，久到几乎都要怀疑你还会不会有回来的时候。”卡西不知何时摘下了自己的手套，此时他伸手捧起阿隆索的脸，看着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拇指划过他的唇角，接着低头吻了上去。浅浅的吻，只印在唇上辗转反侧，温柔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欲望的气息。
感觉到卡西的手从脸颊上滑下，解开了自己的围巾，接着脖子上一凉，似乎有金属物件滑到了衣领内，阿隆索匆忙地打断两人的吻伸手去摸。
脖子上多了一根金属的项链，挂着一个有些沉重的挂坠，用手拉起低头一看，竟然是个戒指。项链的长度让他看不清戒指的样式，只能凭借指尖的触感来辨别。表面光滑，似乎没有镶嵌任何东西，一瞬间想起马德里的某个黄昏，玻璃窗中倒映出的卡西聚精会神的表情和他身上马鞭草凛冽的香气。
“这个戒指是两年前订做的，还没有拿到你就已经离开。所以现在，我也不会把他套在你的手上。”卡西说着，伸手把他的领口拉好，重新把围巾给他戴上，“我从不希望自己变成你的束缚。戴在这里……如果你想取下来，随时都可以。”
阿隆索看着他，指尖在戒指上流连着。
“如果……你觉得可以不取下来的话，圣诞后从马德里去米兰的机票我已经放在你的行李厢里了。”
阿隆索伸手握住了他依然放在自己领口的双手，卡西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微微一笑把他的双手拢在自己手中。
再浓的情，也抵不过距离的磨砺。平淡生活中所追求的，只是能有人陪在身边，即使并非那个百分之百的人。
他相信他的爱，但最终的选择，可能也不过是一个能够一直陪伴于左右的人。
那个人，会是自己么？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升了起来，雾气在阳光之下淡去了一些，桥上的青砖路延伸着消失在雾中，两侧的雕像静静地伫立一旁，看着这相爱却不知何时能相守的一对人。
窗外跑道边的建筑慢慢向后退去，卡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圣诞后几乎满座的机舱使他身边的空座更加显眼。他闭上眼睛，想起几天前，拉莫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四年了，你居然还没有从阿隆索那里毕业？”
卡西点头。
“四年啊！”拉莫斯伸出手在卡西面前比了个数字，翻来覆去。
“你和Nino都折腾了十来年了，还敢说我。”
“那完全不一样。”拉莫斯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而且，Nino很快就要回来了。”
“真的？怎么过去都没有听你提过。”
“他也是刚决定下来，”拉莫斯挠头，“我本来还说，他再不回来我就要去英国了。”
有情人会得到幸福，理应如此。
拉莫斯咳嗽了一声，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谈论自己未来幸福的最佳时间：“那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你还是等不到他，你怎么办？”
“我等的是一个结果。不管如何，都可以接受，你明白么？”
拉莫斯有点费解地看着他：“那就是说，他要是不来，你就该Move on了？”
卡西耸肩，没回答。
这一次，真的就这样放弃么？飞机离开地面束缚时的失重瞬间，卡西盯着身边的空座，一点点想像着那个人每一次离开时候的心情。
也许应该整理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只不过……
就算有每天远程处理，在旷工几乎一个月后，再次回到米兰后的日子还是让卡西每天忙到昏天黑地。
冬歇期过去的首个周末，红黑军团对着尤文图斯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给全城带来了巨大的喜悦，原本都被没完没了的加班压榨得苦不堪言的众人似乎也有了一些新的生气，连从他回来之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的马尔蒂尼都为这一场大胜兴奋地眉花眼笑：“Iker，今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回去也没事干，我一定要把圣诞前落下在这周全部补回来。”卡西低调而坚定地表示着自己对工作的热情。
果然马尔蒂尼很满意地拍了拍他，拎着自己的包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窗外完全黑了下来的天色，卡西伸展了一下坐在办公桌前快一整天的身体，揉了揉眼睛。
停车场也很空，听着自己脚步的回声，就有点失神。
掏出烟点燃，烟雾升腾的瞬间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期待的是一个结果，就算和自己的期望有些不同，但是有这样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人，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只不过……
米兰的天还是有些冷，雨点不时地落在挡风玻璃上，然后一颗颗在眼前裂开。和往常一样在便利店买回可能会需要的食物和饮料，转过街角远远看见门口那个坐在台阶上的人，觉得这样的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所以生活总是在不断重复？
但他希望这一次有所不同。
坐在台阶上的人裹着一件米色的风衣，依然有些偏长的头发垂下来，可能因为淋了雨的关系，不像以往那样蓬松。
“在这里坐了好久。”那人看着他手里的手提电脑和纸袋，对着他展颜一笑，“都饿了。”
那笑容竟然让他觉得微微有点眩晕，想了想，从袋子里拿了一小盒鲜奶递给他。他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先让他进屋，只是接过纸盒打开，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部送进胃里。
“你这是……碰巧经过？”
阿隆索摇头：“下午刚从利物浦飞过来。”
卡西嗯了一声，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听到阿隆索继续说：“前两天把那里的房子卖掉了，想找一个新的地方住。”
卡西看着他身边的旅行箱，一瞬间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那你一般对住的地方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找找。”
阿隆索似乎遇上了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依然坐在地上抱着双臂看着他：“大概，要有足够的地方让我乱贴照片吧。”
“这个倒不算困难。”卡西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的话，有个房间给我放书和DVD。实在不行，一个大一点的柜子也可以打发。”
“宜家也不算太远，可以去那里买一个。还有没有？”
“应该差不多了，我要求不算很高的。”阿隆索想了想，“最好还有间暗室可以用来冲照片。如果可以的话，养一条狗，再养一缸热带鱼。”
卡西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符合要求，不过，你考虑过住在米兰么？”
“没什么特殊感情啊。”阿隆索抬起左手理了一下头发，无名指上的戒指映着他左耳上的红宝石耳钉，在门灯下微微一闪，“不过如果这里的菜不像英国那么难吃，可以试着住住看。”
卡西低下头，一瞬间觉得眼睛有点痛。
阿隆索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在布拉格最后和我说的话，还记得么？”
“每一个字都没忘记。”
“飞鸟确实很自由。”阿隆索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卡西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低语：“可是自由的飞鸟发现，在遇见你以后，他不知何时变成了风筝。不管飞到哪里，线都在你手里握着。”
卡西伸手用力搂住了怀里的人，终于想到了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的答案。
也许不一定能遇到生命里的百分之百。
只不过……
若是遇到了，又如何能够容忍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