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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千年灵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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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灵芝(三)
柳毅背着颜香楹急行了一段,见后方已经没有追兵了,方渐渐放慢脚步。
他对身后的颜香楹道:“楹妹,咱们到山腰了。”
颜香楹从他背后抬起头,细细打量山势,道:“这山峰如此险峻,占地又广,却要到哪里去找那小小的灵芝草?”
柳毅安抚道:“无妨,师傅生前曾经说过,但凡这些灵物都不喜人烟,专爱那僻静之所,这灵芝尤其喜欢长在悬崖峭壁间,我们往山顶的方向走,边走边找总能找到的。只是山路颠簸,我倒无碍,就怕苦了你。”
颜香楹摇摇头道:“不妨事,我又不出力,哪有什么辛苦?我这样靠着你,不知有多舒服。”
柳毅知道,这一路急赶,哪有舒适之说,况且她有伤在身,每颠簸一下都会令她难受,只是忍着不说罢了。
当下却也不拆穿,只故意调笑道:“楹妹这么喜欢,以后为夫就天天背着你,好不好?不过,现下赶路要紧,你若不舒服,可要吱声才是。”
颜香楹嗔道:“晓得啦,啰哩叭嗦的。”
柳毅笑道:“还没几天呢,你就嫌我啰嗦,日后还不定怎么被你嫌弃呢。”
谈笑间,他施展自己最得意的上层轻功,几个起落,翩跹间又是一段路程过去。
柳毅在山间急奔,他不走平道,专挑那些险峻之处落脚,但凡瞧见绝壁、枯木之类的,更是丝毫也不放过。
这样寻了大半日,却连个灵芝的影子也没见着。
而颜香楹早已受不住疲累,趴在他后背沉沉睡去。
柳毅心里焦急,回过神后发觉天色已渐渐黑了,且不知不觉间,他们竟已到了山顶。
失望间,却见前方现出一个狭长山谷,隐约可见云雾萦绕其中。
他提振精神,再次提气往山谷内掠去。
进得谷中,忽觉精神大振,这山谷内景色平常,并无甚特别之处,地势却是四面通风,光照充足,风里带着些许草木香。
柳毅抬头,这里竟瞧不见山顶,隐隐有自成一局之势。
他面上露出喜色,传言千年灵芝生长环境十分苛刻,多在聚灵之地,集藏龙卧虎之地灵,纳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正气,此谷虽看着不起眼,身处其中却觉得神清气爽,仿佛一身尘气皆被涤荡干净。
他凝神细细睃巡,总算发现前方崖间突出的一小块绝壁上,隐隐透出些许红光。
他急忙上前,只见有一朵小伞般的仙草长在岩石缝隙间,枝干黑中透绿,伞盖红中透紫,伞面上更有密密麻麻的年轮堆叠在一起。
整株仙草发出淡淡的红色荧光,更有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出……此物必是千年灵芝无疑!
柳毅大喜过望,正待伸手摘下——
却忽然,“咻”的一声,利器破空之声传来,竟是瞄准了他背上的颜香楹!
他大惊失色,急急倒退,向侧方滑行,险险避开这一手。
回身看去,原来竟是那李师兄一行人。
李师兄手中举着响箭,得意洋洋笑道:“哈哈哈,你们这对狗男女,叫我们好找,却原来躲到这么个山沟沟里!”
柳毅放下颜香楹,急切地查看她是否无恙。
经此一役,颜香楹也从睡梦中被震醒过来,她抬眼看看四周,很快就明白了形势,内心微微怅然。
父亲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莫怕。”柳毅在她耳旁轻声安抚,“我已找到了千年灵芝,你看,就在那绝壁夹缝,你莫声张,待我解决掉这些鼠辈,就为你疗伤。”
说着便将灵芝所在之处偷偷指给她知道。
颜香楹却并不在意,只拉住他道:“你切不可顾虑我,只管放开手脚。”
柳毅道:“无妨,不过几个小人,还不够资格让我放在眼里。”
语罢,他抽出腰间软剑,回头盯住那一行人,双目微眯,冷冷道:“地狱无门,你们非要自己撞进来,就别怪我大开杀戒。”
几人素知他武功高强,都大为防备,有见识过他武功的人此时脸上露出些许惧意,有些退缩。
那李师兄忽然将响箭对准半靠在大石边的颜香楹,冷不防放了记暗箭!
柳毅长啸一声,飞身挡在颜香楹面前,宝剑劈开暗器。
他气得双眼通红,怒道:“卑鄙小人,竟使如此龌龊手段,这就是所谓名门正派的行事?”
李师兄却理直气壮:“你这武林邪道,人人得而诛之,还讲究什么手段!”
另几人听他如此说,胆子也壮起来,挺身上前叫嚣:“正是,与你这魔头,犯不着讲究江湖道义!”
柳毅冷笑:“好,好,这便是江湖,这便是名门正派,如今我可算看清了。”
这时,李师兄身旁的刘师弟跳将出来,叫道:“废话少说,识相点把武功秘笈交出来!”
“什么武功秘笈?”柳毅莫名。
“装甚么蒜,秘笈,你所使剑法的秘笈!”刘师弟叫道。
柳毅听了,竟歪头“呵呵”地笑起来,恍然大悟道:“我还道这武林如此容不下异类,却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武功秘笈!那物原不是甚么稀罕东西,便是送给你们又何妨?”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李师兄一伙人露出贪婪之色,眼巴巴盯着他手中之物。
柳毅却突然沉下脸,语意一转:“但是,凭什么我要将它给你们?你们配吗?哈哈哈,人人都稀罕之物,我偏不稀罕,偏要教你们后悔莫及!”
说着,竟掀开书册,就要将书撕毁——
“且慢!”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狮子吼猛然传来,在场武林中人都觉心神震了一震。
柳毅急忙扭头,见颜香楹无事,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随即他抬头望向山谷入口,只见那里涌入一大批武林人士,有头有脸的武林名宿竟也不少,什么华山派、武当山、青城派,就连那一向自恃无心无欲的少林寺也在其中,方才那一声狮吼功,正是少林寺方丈所发。
李师兄一伙人见这么多武林人士赶到,知道是自家的行踪泄露,不由露出懊恼之色。
柳毅环视周遭,见在场不少人都是当日被自己打败过的高手,心中明白,恐怕来者不善。
忽然,他收起防备之势,看似随意地站在颜香楹前方,乜眼笑道:“怎么,莫非今日要在这里召开武林大会不成,怎么各门各派人都聚齐了?”
青城派掌门抢先越众而出,道:“哼,你这邪魔外道,吾等乃为讨伐你而来,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讨伐?”柳毅冷冷一笑,“不知以何名义,难道我犯下什么滔天的罪,我怎么不知道?呵呵,只怕讨伐是假,抢夺秘笈是真吧?”
华山派掌门此时也上前,道:“青城掌门,与这旁门左道不必多说,大家一起上,杀了这魔头!”
“正是!正是!”
诸多人叫嚣起来,已有人摆开架势,准备抢先出手。
“慢着。”
出声的却是颜家庄的李师兄,只见他拱手对在场武林人士道:“诸位,今日乃我颜家庄清理门户,处理家务事,还请诸位给个面子,不要插手。”
此言方出,人群中便有人呛声:“说什么家务事,我看是你们要独吞秘笈罢!”
李师兄脸色僵硬,这话不假,但讲得这么直白却让他下不来台。
突然,“哈哈哈……”
柳毅拍手大笑,道:“各位,我看你们也不必争了,大家目的不都是一样吗,不如这样罢,”
他眼珠子一转,玩味道:“反正此书于我无用,看在各位都是旧识的份上,这书我就不撕毁,将它送给你们好了。”
“你说真的?”在场诸人皆露出怀疑之色,分明不信。
“真的真的,”柳毅笑意粲然,又抱拳正色道,“以往是我轻狂不知事,今日方明白,原来武林中还有这么多规矩,在此给诸位陪不是了。如今我也无颜再留在武林,将秘笈送出后,我欲携爱妻归隐山林,永不踏足中原武林!”
此话一出,有的人神色有些松动,但更多人,还是一副不信之色。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少林方丈念了句佛号,上前道:“柳施主若真有此心,也是武林之幸,但不知施主欲将秘笈托付何人?”
柳毅眼睛一转,道:“少林乃武林正道楷模,方丈又德高望重,我有意将秘笈托付,只是……”
“不可!”
这回却是颜香楹,她在一旁细观事态许久,此时见柳毅当真要将秘笈送出,急忙开口阻拦:“毅哥不可,你怎地如此糊涂!”
柳毅回头,见她焦急,抚开她颊边发丝笑道:“楹妹,一本书而已,他们要给他们就是了。”
颜香楹眼中忽然落下泪来,道:“这是你师傅留下的唯一遗物,我不能让你因我而担此不孝之名。”
柳毅拭去她的泪珠,叹息道:“当日身中毒掌都没哭,怎么这回倒哭了?你不必替我心疼,师傅永远活在我心里,秘笈不过是身外之物,如何比得你性命重要?”
颜香楹道:“那你怎么不明白,即便你交出秘笈,他们也未必肯就此罢休。”
柳毅:“我何尝不知?只是形势不容人,我不能让你涉险。”
颜香楹气急:“那你可知,我更不愿拖累你,我这条烂命,早该死了!”说着竟将头撞向大石。
柳毅慌忙拉住她,叹道:“你这是何苦……”
拉扯间,他忽然轻声在颜香楹耳边道:“楹妹,你放心,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先将他们骗出去再说。”
颜香楹顿了顿,急忙掩饰地低下头,作哭泣状。
柳毅见此,高举手中秘笈,扬声道:“诸位,在下本打算将秘笈托付给少林,却怕其他前辈不同意,况且秘笈只有一本,给谁都不妥当,我只能将它抛出,谁抢到便算是谁的!”
说罢,便用内力将手中书籍抛出,远远向着谷外而去!
他猛然来此一手,在场武林中人都吃了一惊,但他们早就盯死了秘笈,此时见书飞往谷外,便急忙追赶而去。
却突然——
一个玄色身影从谷口掠过,将众人心心念念的武林秘笈接个正着。
颜香楹失声叫道:“爹爹!”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此人可不就是那武林泰斗、正道之首颜浩正!
颜家庄诸弟子皆惊喜唤道:“师傅!”
颜浩正将接住秘笈,翻开看了看,大笑道:“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颜香楹闭了闭眼,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柳毅冷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匹夫!”
这时,见颜浩正抢先一步,将秘笈抢到手,青城派掌门神情不忿:
“颜庄主,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