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谢清一

2、第 2 章

　　拐了弯，直到后视镜里再没有了那个有点过分熟络的女孩子的身影。
　　程曦才稍稍舒了口气，“真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说这么多。”
　　“过分自来熟的人的确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我也觉得。”程曦借着红灯的间隙回头道，“你怎么当时就没拦着我？早知道不写出来就好了。”
　　“你说你想写。”后座的人似乎有些笑意。
　　“那也不该用你真名。”
　　“你说你想的名字不如这名字好听。”
　　程曦不由翻了个白眼。
　　“绿灯了。”
　　程曦转了过去，“感觉不太自在。”
　　“我并不是他。”后座人的话，似乎是仔细斟酌过，颇为郑重。
　　“当然不是。毕竟后来我还是遇到你了。”
　　后座的人没有再说话。
　　程曦扭头见他正倚在车窗边往外看，右耳廓到后脑处露着的一小块头皮上烧伤的疤痕已经没那么明显了。程曦猜他是没留神听她说的话便停了交谈。
　　“我可没有怨过你。”挺久了，这话听起来有些突兀。
　　恰好程曦也将车停稳了，“我知道的。”说着程曦情绪没那么高了，低头下了车。
　　林深也推门跟了下来，将提袋递给了程曦，自己则将个更大的背包甩到了肩上，掂量了，“还挺沉。回家了。”
　　程曦在背后看着他走出几步，他的脚步已经很稳当了，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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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重逢的时候，上坡时的她抬头看着不远处正在下坡的林深背着个半人高的旅行包，右边空着的袖子被压在了包带下，看起来熟悉又有些陌生。
　　愣住的程曦让身后的人流有些拥堵。
　　林深平静地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让到了一边，没有如她一般喜极而泣，“下去再说。”
　　程曦就转身跟着他往下走，当时心中惊喜居多，并没有思量那一丝异样从何而来。
　　与所有久别重逢的故事一样，拥有的是很多说不完而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话。
　　真下了山，程曦也没能把这些都告诉林深。
　　反倒是林深开了口，“好久不见。”
　　这是个很平凡的开头。
　　“你去哪儿了？”程曦道。
　　林深没答。
　　程曦就又沉默了。
　　沉默之中，她这才看见她再熟悉不过的，由于烧伤而只剩了轮廓的右耳此时完完整整的存在着，即使细看之下少许有些怪异。
　　林深似乎是捕捉到了她的目光，伸手不由自主揉了揉道，“用软骨可以再造。”
　　程曦犹如醍醐灌顶，“那……你的腿？”
　　程曦乍然想起，他走之前几天，她生气冲出了门，林深追了过来，过马路时她快了一步冲过了斑马线。
　　红灯了，他拖着腿追过来。
　　她远远的看着，林深在路的对面回了头。
　　林深沉默，侧着身子把包放了下来，站到她的身后，“以后再说。好么？”说着他像很久很久之前一样，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
　　只是这时他早已成了年，嗓音低沉，没有了先前那般童音中带的些微哭音的沙哑让人无从拒绝。
　　程曦试图拨开了他的手，成年人厚实的手掌让她这个动作没能成功。
　　林深却自己放开了，看向她的神色有些无奈，“我想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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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活着，总要多上一些付出。
　　之后，在这个答案解开的时候。
　　程曦想起来还很小的时候因为挛缩的关节被硬掰开而疼得挂着眼泪倚在自己身边的林深，眼巴巴的等着她的安慰。她总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毕竟连割到手他都会眼泪汪汪。
　　这猜想似乎是在后来得到了验证，此时林深划着手机应了她，“早就都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