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所不能》十九度灰

42、第四十二章

　　“徐知，那你继续睡，我先走了。”关门声响起，正式宣告了李久的离去，徐知往被子里缩了缩，这一个月好像是做梦一样，美梦结束了，还剩下什么呢？

　　回去还是徐妈妈开车送她，一路上徐妈妈很是客气，对她那是赞不绝口，热切的目光让李久有些无地自容——明明她也是“不怀好意”的。

　　本来她是想昨天下午就将行李搬回宿舍，徐妈妈说不着急，她明天没早课，到时候也来得及。

　　早上的学校有些冷清，李久推开门，仅有唐时雨在下面，她“嘘”了一声，指了指上面紧闭的帘子，轻声开口：“她俩凌晨的火车，现在还没醒，动作轻一点。”

　　李久点点头，放轻脚步，她的床铺在里面，与唐时雨面对面，放下行李包，李久想着先歇歇再收拾，一抬头，她发誓，真的是不小心，“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唐时雨背对着她，李久只看得到电脑左上角的图标，越看越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要是能重来，李久一定会大骂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

　　但是现在，她一步步靠近，左上角的图标越来越清晰，记忆中的某些片段也开始复苏。“咦？”出声的是唐时雨，听到她的声音，李久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吸引过去，屏幕里的小窗上，某些属于成年人的内容正在上映，镜头里是热情似火、巫山云雨，甚至镜头都受到了影响，带着些许湿润的水珠，镜头外……

　　“李久，你看到……”

　　“我什么都没看到。”李久脱口而出，说完，匆忙望了望上面紧闭的床帘，怕惊醒睡着的两人。

　　唐时雨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扭曲：“你……”

　　“真的，都是真的。”李久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抿着嘴，一脸我会帮你隐瞒秘密的认真模样。

　　“你闭嘴！听我说。”唐时雨压低嗓子，没好气地将李久拉过来按在座位上，坏笑：“没看过这种？”

　　李久偏过头不想去看，唐时雨却不让，甚至将一支耳机塞到她的耳边，耳机里，是一阵又一阵令李久头皮发麻的喘气声，两个女声，一个低沉，一个尖锐……

　　“时雨你是被小笛魂穿了？怎么也看这个，尤其还是嗯……两个女生。”

　　都是大学生了，看些“好东西”放松放松心情其实也没什么，尤其她们医学生，看人不穿衣服还少吗，但对象是唐时雨的话，她还是挺惊讶的。

　　“我怎么了，她俩的片子还是我给的呢。”唐时雨关了视频，像是不服气，将文件夹点开给李久看，好家伙，G盘足足100G，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李久嘴角抽搐，看着文件夹里的分类：5A级景区，4A级景区，3A级景区，这……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言难尽地将目光转向唐时雨，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唐时雨小心将李久的椅子搬过来，兴致勃勃地为李久作进一步的介绍：“5A级，画面精彩，动作漂亮，3D环绕式立体音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找不到，看过的都一个字，好；4A级……”

　　“打住，停。”李久望了望窗外，心惊肉跳，“等一下不会有警察叔叔来把我们带走吧，第二天的学校头条就是‘震惊！两女大学生竟公然在学校里做这种事’。”

　　“我去你的。”唐时雨乐不可支，但又只能憋着，好不容易止住笑，她看着李久：“你觉得怎么样，我看这个。”

　　“怎么样，嗯……”李久顿了顿，“你是愧疚没早点给我一份，只瞒着我偷偷看？”

　　要不是不想吵醒她们，唐时雨真想把李久打一顿，明明她都这么正经地问她了。“我不告诉你是觉得你会觉得我很，‘另类’。”

　　李久察觉到唐时雨的停顿，她本来想说的是——恶心。

　　“不会，是谁说了什么吗？和你关系很好？”

　　不愧是你，唐时雨惊叹于李久的洞察力之强，她苦笑一声，像是在压抑怒火，伸出手腕，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是我初恋，高中的事了。”

　　初恋是同班同学，分手的原因是男生劈腿，就在刚进高三那年，男生离开前“义愤填膺”地指责唐时雨“不够温柔，小家子气”，最后留下个鄙视的眼神，“一个女生竟然会看这种片子”，后面的话她不想再回忆，恶心感像海浪一样一层一层涌来，让她喘不过气。

　　后来的她渐渐明白他不过是为当时劈腿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但对当时的唐时雨来说，尤其是男生还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在班上大肆宣扬过后，全班，甚至全校，人尽皆知。

　　“你也得了抑郁症？”李久极力想冷静下来，但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能拍拍唐时雨的肩膀，“现在呢，康复了吗？”

　　唐时雨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注意到李久言语的奇怪之处，“你说我当时也是，就为这种小事要死要活的，这可害苦了我妈，高三陪了我一年，就怕我想不开。”

　　“现在早恢复了，他高考没考好，发挥失常，听其他人还想找我复合，艹！幸好我早就拉黑他了。”

　　“你是怎么恢复的，我想听听。”李久的声音有些急切与焦躁。

　　唐时雨嘴动了动：“喏，就看这个。”

　　“什么！你在开玩笑？”李久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是真的。

　　唐时雨微笑：“我看这个是我家里的一些因素，李久，你觉得两个女生和其他类型的有什么区别？”

　　李久眨眨眼睛，听着她接着说：“是相互的交缠融合，而不是高位对低位的凌辱与强迫。”

　　“如果你向我一样阅历丰富的话，就更会注重精神感受，而不是□□上的刺激，眼神的交汇，若即若离的触碰，心照不宣的微笑，只会让你不住地赞叹，绝了，真的绝了。”

　　唐时雨还想接着说，李久轻咳一声：“时雨，我觉得你不应该学医，应该去学哲学，学成之后就在我们学校开设一门课程，名字我都帮你取好了，就叫‘从A片中学到的——唐教授现身说法’，保证大受欢迎。”

　　“你又来，就没几句正经的。”唐时雨叹口气，想起高三那年，她也不敢相信，同学的异样眼光让她几乎无法面对自己，她是抱着自虐又自轻自贱的想法看这些片子的，没想到反而让她隔离那些流言蜚语，连医生都感慨是“奇迹”。

　　没错，她本没有做错，凭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一切，她没错！她偏要看。

　　唐时雨看了看手机，快上课了，准备叫田笛她们起来，却被李久一把拉住：“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有些事想问你。”

　　竹园餐厅，唐时雨看着对面只顾着低头扒饭的李久，笑而不语。

　　将盘子里的饭菜都消灭干净，李久停下来，看到唐时雨玩味的笑容，浑身不自在：“干嘛这么看着我。”

　　唐时雨微笑，更加“深情”地盯着她。

　　“哎呀好了好了，我想想怎么和你说。”李久抓了抓脑袋，思绪乱成一团，虽然是她主动的，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我喜欢一个女生，她现在生病了……”

　　“我靠，真的？”唐时雨打断李久的话，这可是太劲爆了，李久竟然有喜欢的女生了，咦？女生？唐时雨后知后觉察觉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她：“你不会……”

　　李久低着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将心事袒露于人前，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唐时雨托腮，恍然大悟：“你说这个，是想找我借点‘学习资料’学习学习？”

　　好吧，不能奢求脑回路清奇的唐时雨同学太多，但很快，唐时雨恢复成往常众人面前冷面女神的模样：“你的那位也是抑郁症？”

　　“嗯。”原本欢快的气氛一下子低沉起来。

　　铃铃——，李久的电话适时响起，唐时雨看着李久变了的脸色，挑了挑眉：“是她？”

　　李久点点头，懊恼地接过电话，在唐时雨的注视下接通：“喂？徐知，嗯……我在吃饭。”

　　“没有没有，怎么会，在干什么？也在吃饭……你这么说我也想吃了，你做的，都行。”

　　“想来我学校？可以呀，我什么时候都行。”

　　“才刚开学，我有什么可忙的……对面坐的是谁？哈哈，怎么突然问这个，只是同学，还能是什么，对呀，同寝室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吃完饭再聊。”

　　那边没了声响，李久才挂断电话，唐时雨靠在沙发上，一脸嫌弃：“李久，你够了，你知道我刚才忍住多大的冲动没有录像吗，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我有吗？李久捏了捏自己的脸，不觉泛起微笑：“少见多怪。”

　　唐时雨撇撇嘴，收拾着碗筷：“我大概明白你找我的目的了。我也只能给你几点忠告。”

　　“什么？”

　　“对于我们来说，要么就不要给任何希望，要么，别让迟来的希望成为一场空欢喜。”

　　“还有，”唐时雨犹豫着，最终还是说出口，“让她先爱自己，再爱别人，爱自己，胜过爱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