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记》疏花披素

53、七

　　狄仁杰回到刺史府，显得心事重重。
　　之湄的房间已经整理过，并没有发现短少什么东西，除了房间的主人渺无音信，生死未卜。徘徊了数回，狄仁杰仍未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眼下需要他决断的事情太多了，偏偏每一件都十分敏感微妙，他只觉得处处进退两难。
　　如果找到之湄，由她作证将方无药下狱，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可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狄仁杰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桌旁的两个纸包上，正是那日之湄叫丫鬟去买的药。若不是丫鬟离开，身边恰好无人，之湄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劫走了。究竟是什么药这样重要？
　　狄仁杰伸手解开纸包，不由得愣住了。一包是大黄，另一包是甘草。

　　薄暮时分，李元芳匆匆从外边回来，见狄仁杰正端坐在屋中，翻阅着卷宗。
　　“元芳啊，你到哪里去了？”
　　元芳显得有些局促，说道：“我到外边随便转转，这案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气闷。大人，您到方府走了一遭，可探得方无药有什么动静？”
　　狄仁杰摇了摇头：“他自然没有全说实话。奇怪的是，每一次和他交谈过后，他总会让我觉得他是无辜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难道方之湄真的不是他派人劫走的？那又会是谁？”
　　狄仁杰看了李元芳一眼，缓缓说道：“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不过方无药和女儿的关系很耐人寻味。他主动告诉我，之湄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什么？他自己承认了吗？”
　　“是的。从方府回来以后，我又偷偷派人叫了几个方府的下人来问话。据他们讲，方无药对待之湄的态度很奇怪，有时候非常宠爱，有时候又非常冷淡。有个小厮很肯定地说，方无药对这个女儿绝对是恨之入骨，但就我今天和他的谈话，他并没有给我这种印象。方府的下人皆言，老爷和小姐都是很好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就是难以相处。”
　　元芳脸上现出沉思神色。

　　“对了，我回来以后又问了问那天那个婢女，之湄叫她去买药的经过。”
　　“她说了什么吗？”元芳急忙问道。
　　“没有。她只说之湄写了张纸，叫她拿着去药铺，速去速回，然后她就和往常一样去给药草浇水了。那张纸我看过，写的只是普通药材，和婢女买回来的药种类数量都相符，没有什么问题。”说着，狄仁杰又看了元芳一眼，“你早上不也问过她吗？”
　　元芳脸微微一红：“是，卑职也问过她，她当时也是这般说法。卑职愚钝，看不出这中间有什么线索，本来想等大人回来请教的，不想大人也问过她了。”
　　狄仁杰忧虑地望着窗外：“可我也的确看不出这中间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