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记》疏花披素

18、八

　　元芳吃惊地看着狄大人，过了许久，说道：
　　“这……卑职不能肯定。卑职觉得当时情景，他像是在找一件东西。大人觉得他其实是去放物证栽赃周庆的？”
　　狄仁杰摇摇头：“目前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应该排除。无论如何，他既被你撞到，计划打乱，也不会留下什么物证了。”
　　“说的也是。”
　　“但是考虑这种可能性的话，周庆说不定真是无辜的，我们需要从头再审这个案子。明日一早，我要提审周庆。”

　　所谓提审，却没有升堂，只是将周庆从狱中提出来问话。狄仁杰此时深思熟虑，问话时和颜悦色，周庆少了几分畏惧，话便多了起来。
　　“周庆，你不要怕，且将那日情形细细的讲来，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是，大人。那日方府的人来和我们老爷说，方员外有病人，耽搁住了，叫我们老爷不必等他。老爷也不以为意，自己倒了杯酒喝起来了，还叫小人随方府的人一道回去，方员外一得空便将他拉来。小人到了方府，正好方员外的病人也瞧妥了，小的便催他到我们府上去。方员外说他到得迟了不好意思，便又去取了一坛酒拿着，说给我们老爷赔罪。”
　　“他倒细心周到。”
　　“大人明鉴。方员外平日和我们老爷最要好。”
　　狄仁杰向他面上瞧了一瞧，继续问道：“你这一来一回，究竟耽搁了多久？”
　　“王大人前日也问过小人，小人实在不能说得很准确，大约小半个时辰吧，最多就是半个时辰，桌上菜还热着呢。”
　　狄仁杰钉住问道：“你如何知道菜还热着？你和方员外回来时，不是一见张硕身死，方员外就遣你去报官了么？”
　　周庆瞠目道：“是，是。小的只是瞧见桌上羹汤还冒着些热气儿……”
　　狄仁杰微微点头：“罢了。你且详细说说，你和方员外进门以后发生的事情。”
　　“是，大人。我二人进了花厅，方员外走在小的前边，突然就伸手拦住小的，好像吓了一跳似的。小的从他肩头一望，可吓杀小的了，我们老爷倒在桌上，两个眼睛瞪着，一张脸白得像纸，半点血色也无。”
　　狄仁杰皱起了眉头：“如此，你是未曾近得尸身了？”
　　“没有，小的离着桌子好几丈远呢。”
　　“那你也未见到凶器血迹？”
　　“回大人，我们家老爷坐在桌子后头，前面看不见甚么，小的是后来才知道老爷是中刀死的。起初看那个样子，小的还以为老爷是中了毒呢。”
　　王用在一旁插嘴道：“阁老，凶手怕留下手印，在刀上缠了许多白布，竟把伤口阻塞住了，并无有血迹留在椅子和地面上。”
　　狄仁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