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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艰难的求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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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这并不是场荒唐的梦。
和爸爸妈妈鸡听鸭讲了一夜,他们都怀疑地过来摸我的脑袋了,看我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怎么满口胡话?”
心力俱疲。一大早,睁开眼,又被眼前正对着的大脸险些吓飞了七魂六魄:“金卡!你是不是存心想吓死我?”
他见我吓了一跳很是得意:“醒了吧?今天有考试,你不会忘了吧?你可答应过我的,如果这次考试我分数比你高,你就听任我安排一周的。我还准备暑假多个小丫头跑腿呢!”
得了吧!我文佳会答应这种弱智的条件?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我已经认命了:就当那个喝多了的白衬衣是天使吧,那这个天使一定是从天堂的精神病院里出来的,谁知道他还给我周围的人的脑子里灌输了什么样奇怪的记忆和想法?没准儿把我塞给金家做了指腹为婚的童养媳也不一定。糟糕的是,我无从求证,只有认命。
“小子,我爸爸妈妈不会从小就把我许配你了吧?”我赶紧确认一下。
臭小子敢打我的脑袋!我两眼喷火地瞪着他。
“真是荣幸啊,一觉睡明白了?我倒希望那样,省得你一天到晚和我捉迷藏。”他装模做样地叹气。
不是就好。我顿时轻松了不少。
怎么活回去十年,这臭小子还是我的跟屁虫?进了教室,他连考试都捡我边上的位置坐。看着一教室的人和我熟稔地打着招呼,我的嘴张的简直能飞进一百只蚊子:搞什么鬼嘛!我明明早就从这个学校毕业了的,现在却跑来考试。而且这班上看上去和我熟得不得了的同学们,除了几个一起出去玩过的脸熟,大部分根本见都没见过;还得打哈哈,累死我了!
题目看着都面熟,答案好象也在肚子里,可就是写不出来。论述和案例分析我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没办法,咱有实战经验嘛。可能不切合老师的标准答案,可写满了,多少能给点分吧?选择题凭着记忆来,也凑合了;偏偏那填空抠的是书本上的一条条概念,多少年了,我的记性也不至于这么好吧——愁眉苦脸,看来,时光倒转十年后的第二天,我就面临着考试折戢沙场的尴尬。
无奈,只得向隔壁紧急呼叫。趁老师背着手走过去的当儿,用嘴形加眼神暗示卡卡兄弟:“填空题——”这老师卷子出的够BT,三十分的填空!太不合理了。
卡卡心领神会。一个小纸团迅速飞了过来。狂喜。
左右看看,趁人不备,快速在桌下打开纸团,在大腿上摊平——汗!我良好的学生记录从此颠覆了!
一看纸条上闪过的字,鼻子差点没给我气歪: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要自立、自信和自强。以上,与你共勉。
阅后请迅速销毁;然后答卷。
我,我气得浑身开始哆嗦:你小子太不厚道了!难不成这周围就你一个活人?
可看看右舍,根本就不认识,虽然他能叫出我的名字,硬着头皮,伸长了腿,轻轻踢了他一下。这个小子还算上道,纸条虽然传来的速度有些慢——还有十分钟收卷,看着该死的金卡居然提前交卷,冲我飞了个媚眼后洋洋得意地走了;我头顶已经开始冒火了,这时候纸条终于来了。
上帝保佑!交卷后,我立刻一排挂着眼镜的右舍——专门跟着他交卷,看到他的答卷上的名字叫韩风。
“够意思,我请你吃冰激凌!”我拉着他就走。
“你怎么了?我都不敢相信你还需要抄我的,你的成绩比我可好多了。”韩风推推眼镜。他的长相,一看就是个乖孩子。
估计我和他解释完,他会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去。苦笑。
在走廊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的金卡一看我们出来,迅速跟上,过来拉我:“你怎么回事?这种考试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现在才来献殷勤?恨恨地瞪他一眼,招呼韩风:“我们走!干脆今天午饭我也请你了!”
韩风的兴奋和金卡的恼火形成了鲜明对比。
幸好接下来剩下的两次考试是开卷。考试完毕就有悠长的假期了——终于可以重温悠闲的假期,爽!多少让我心里有些安慰。最终的成绩单可以说简直是我的耻辱,居然有低空飞过的科目,真是老天不长眼,看来假期要被金卡奴役了。
等到假期真正来临时,我终于接受了残酷的现实:我,文佳,真的一下回到二十岁了。不过,不是时钟往回拨了十年,而是我硬生生地被掰掉了一截,然后整个嫁接到了一株我根本不熟悉的绿色植物上,我还哭不得,诉不得,就连金卡,也完全认为我发烧了——“你不一直和我一起长大吗?我们是青梅竹马,同年同月生,只差同日了;当然,我爸爸妈妈比你爸爸妈妈岁数大点是真的。”
文佳啊——你的名字是郁闷。好不容易在金运混了些年,有了点小小的基础,现在,却不得不重新开始找工作,和一帮小毛头一起冲进就业大军找工作。现在的大学生可不象我毕业时候那样吃香了,据说身价暴跌得象股市行情似的。现在要找个金运那样的工作,难啊!
暑假第一天,我趴在沙发上看连续剧,手里还拿本专业书:既回来,则安之,不刻苦捡回从前的书本知识,考试不及格,能找到工作吗?气人的是,我大三、大四的书本、笔记全都不见了。白收拾保留了那么长时间的破烂儿。这个所谓的天使收拾得可真干净。下学期就大三了,看来还得继续努力,最起码把前面的书本看一遍,未雨绸缪嘛——万一我倒八辈子霉,再也遇不到那个天使了呢?
想来想去觉得冤:不行。我这工作丢的冤,既然他能忘记给我的记忆清零,一定还会忘记点别的。在人力资源的档案什么的会不会没有被销毁?
想来想去,决定去金运碰碰运气——没准儿在门口守株待兔,遇到几个熟悉的面孔,会有个把还有点残存记忆的也不一定。
写字楼大厅好象没说不让人进吧?我坐在接待访客的沙发上,悠然自得地享受空调。接待妹妹看见我,可能回忆起那天不快的经历,紧张起来;阿全板着脸过来:“小姐,请问您找哪位?”
“我坐一会儿等人不行啊?”我纹丝不动。
“小姐,这里是办公场所,如果您不说明找谁,麻烦您到门外等候。” 阿全的脸更长了。看来再不识相,可能会再度被他丢出去。
拍拍手,我站了起来:“看来我等的人今天没有来——我自己会走!”挥手甩开阿全拉扯我的手,努力维持自己趾高气扬的样子。
旋转门里,出现了一个人:就是那天把我批判的一无是处的所谓洪副总。
他手里提个黑色的电脑包,行色匆匆地赶了进来。看到了我,可能也想起那天的纠纷,他站住了:“你怎么又来了?”
阿全看看这个男人,连忙放开我;我正要开口,他的手机响了。是最常见的手机振铃声。真是个单调无味的男人,可惜了这手机的和弦效果。
他听着电话,眉头皱了起来。其实,这个家伙长得还算不赖嘛。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其中确实有问题。好,帮我再查一下那天我和你提到的那个项目。谢谢!”他握电话的姿势很特殊,让我感觉有些别扭。打量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他是用左手握的电话。
这下有了免死金牌。阿全不知道这个洪副总到底准备和我说什么,也不敢贸然驱赶我了,和我一起呆呆地站着,一直看他又拨了个电话:“Helen,麻烦你通知财务核算部的孙经理十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是左撇子!看着他用左手熟练地拨号后,我终于醒悟。
收起电话,他忽然看我一眼:“你叫——”
“文佳,我叫文佳!”看来有转机,连忙报上大名。
他微微一笑:“对,是叫文佳。今天你可比上次整齐多了。这样,你介意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吗?”
我怎么会介意?求之不得呢,现在发愁的就是找不到借口进去啊。得意地看了接待小姐和阿全一眼,趾高气扬地跟着他进了电梯:“洪总,我帮您拿包吧。”赶紧殷勤一把。
“谢谢,怎么好意思让小姐帮我拿东西呢?”他又是一笑。挺有魅力的男人,潇洒、成熟、稳重,而且还是个金光闪闪的领子。可惜,我现在成了个大学小女生。要是回到从前,他起码能成为我的理想偶像。
“您相信我的话了?”小心地问句。
电梯门开了,他率先出去,丢下一句:“也不能这样说。只不过刚才接了个电话,突然对你说过的一些东西产生了好奇。”
什么电话?电话里面说了些什么?我那天有说过特殊的东西吗?好象除了反复强调我的名字没有别的了。百思不得其解。算了,不管他了。毕竟我是上来了。一会儿出来,再各个屋子溜达一圈——我从来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准儿真能找到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