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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校园日常 ...

  •   烦人的星期一永远烦人。

      最开始永远是最艰难的,烟柳看着早晨第一缕晨光,按掉了第三个闹钟。

      周末两天,额外的高强度工作和学习使烟柳早晨起床困难。

      这直接导致在早餐桌上的争端。

      罗于钰在厕所里抽完一支烟,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那讨厌的母女正坐在不属于她们的位置上,享用不属于她们的早餐。

      父亲已经出发去公司,而这两个蛀虫!这两个该死的蛀虫!

      罗于钰出奇愤怒了。

      但这几年不是白过的,她甚至露出一个笑容——丝毫不带笑意的微笑。走到桌子前,直接坐到了父亲的位置,对右手边的女人道:“方姨。你能为我做一顿早晨吗?”

      正在用餐的女人僵了一下,讪讪地站起来:“……和昨天一样吗?”

      罗于钰继续笑着:“是的。一样就可以。谢谢方姨。”

      罗于钰欣赏着女人有些狼狈的身影,转过头,对罗烟柳笑道:“你瞧,你们永远是这样的,永远低声下气,永远是第三者,永远永远,也别想爬起来。”

      但她想象中的反应都没有出现,胖女孩安静地吃着自己的包子,喝牛奶,一点也不耽搁。

      罗于钰看得火大,一把扯过她的餐盘,小包子滚落在桌子上。

      烟柳的视线随着小包子翻滚,她抬起头:“让我吃完我的早餐。”

      罗于钰看着她似乎露出一两分锋芒的眼睛,忍不住好笑:“你警告我?”她又扒拉了一下那个盘子,所有的包子全部滚出去了。

      烟柳拉起校服裙的袖子,右手平静地把小包子捡起来,放进餐盘中,左手拿起杯子,将牛奶豪饮而尽。

      “啪。”

      厚重柔软的地毯上,玻璃杯硬是碎成了渣渣。

      罗于钰站了起来,一手将桌布扯下,哗啦啦,桌子上的花瓶、烛台、咖啡壶、杯子,全都砸在地毯上,两个女孩子对视,视线似乎噼里啪啦传来电流声。

      厨房的人探出头,又缩了回去。

      罗于钰瞪着罗烟柳。烟柳手中拿着餐盘,面无表情地塞了一个小包子。

      罗于钰只能先开口:“你他吗和猪一样,只知道吃吗?”

      烟柳懒得理她,但是总是碍事也不可以,她吞下包子,严正警告道:“你确定要惹我?”罚款也得打。

      胖乎乎的少女平淡地说着好像威胁的话,说完嘴里又塞了一个小包子。

      罗于钰上前一步,手抓向她的头发——烟柳一巴掌打下那只手,轻轻松松掐住她的脖子,按着她,跪在了地上。

      一眨眼的功夫,罗于钰跪在地上,脖子上的压力按死她的膝盖,她的膝盖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比羞耻更猛烈的是疼痛。而后比疼痛更剧烈的是窒息。眼睛渐渐泛红血丝,面庞青筋爬起,脸色隐隐泛青,她不可置信地挣扎,与那巨力相比微不足道的力道渐弱时,喉间一松。

      空气猛地呛进喉管,灌进肺部,罗于钰满脸通红地咳嗽起来,可怕的是那只手仍松松地掐着她的脖子,她感受着它,竟然不敢完全挣扎出去。

      只是某种习惯令她仍旧看似趾高气扬:“你!敢对我动手?”

      烟柳平静地塞下最后一个包子,无言地盯着她,直到嚼完吞下,慢吞吞地提示道:“我还差点掐死你呢。”

      脖子上的手紧了紧,罗于钰“咕咚”咽下口水,听着平日畏缩的少女,用那个膈应人的平静声音,说:“别闹了。”

      “少招惹我。”烟柳松开手,罗于钰的身体软倒在地,看着胖乎乎的女生捞起桌布的一角擦手,随手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那餐盘轻轻落在没有了桌布的木桌上,磕的一声。

      罗于钰难以自抑抖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满脸胀红有增无减。

      厨房很久没有声音传来。

      烟柳冷笑了一声,“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想要罗烟柳消失,不是吗。现在她消失了,是否你们会更愉快了?看起来没有呢。

      发了一通起床气的烟柳安静地上学,看见漂亮的冉小公子,心里已经和脸上的神情一样平静了。

      第二节课是地理文化,地文老师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三月的春光反射在油亮的刘海和脑壳上,他踩着铃声进教室,腋下夹着书,右手拿着保温杯,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放眼过去黑压压的人头。

      黑框后的眼睛一扫,基本就知道差几个人没来,中年男人收敛了鹰隼一样的眼神,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银耳枸杞红枣汤。

      他用笔点点花名册,花名册上还多了一个人,照片上的胖姑娘畏畏缩缩地看着镜头,目光局促,神情紧张。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新来的姑娘,周身松弛平静,整个人安逸地靠在椅子里,手里拿着课本,说到的时候眼睛都没有抬起来。他一眼扫到女孩桌子上的保温杯,一大一小,旁边还卧着一个鸡蛋。

      养生女孩,不错不错。

      和照片不一样嘛,不错不错。

      冉歌和老师是前后脚进的教室,一般只剩前排的座位,但今天他从后门过来,就看见后排靠窗的位置空了一个,帮他占座的女孩招招手,眼睛微弯,自然又亲昵的感觉:“这里。”

      他看了一圈,走过去坐好,书包放在置物架上,不经意一低眼,看见课桌里的面包牛奶糖果,还有一个橘红的小柑桔。

      他视若未见,抽出课本,百无聊赖地拿笔在专题名字上勾画了一下。

      身后有人戳了他一下。

      他不耐烦地扭了一下,那个人又戳了一下。

      有些火大的转过身,身后的女孩声音低低地说:“喝几口暖一下胃好吗?”

      她的目光清澈又柔软,声音带着低哄的意味,像极了……哄儿子吃饭的母亲。鬼使神差,他问了一句:“这什么?”

      不等女孩回答,他的面庞骤冷:“你是我妈吗?”傲娇地扭过头,椅子往前拖了一下,留下前后排的间隔。

      身后的女孩低声说:“养生粥。”

      然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他冷哼了一声。就这样?打发他?

      他可不是那些愚蠢、因为一点好处就会妥协的人。瞧瞧这些小把戏,呵。

      午餐时间。冉歌迈着长腿走向餐厅,身后不远处的人像一个影子一样跟着,他停住脚步。身后的人并不停,越过他,走进中餐厅。

      他看着那圆圆的身体,突然觉得有点烦。

      像个家门前的草坪,以为空着的兔子洞,有一天突然冒出来一只兔头。非常有存在感的兔头,突兀的兔头,让你总是看见它,无所适从,很不舒服,想把兔子按下去,想把兔子洞全部填上。

      因为那只兔子……胖而丑,突兀地冒出来,太伤眼睛。

      身后有人搭肩,冉歌一让,李明黎站在旁边看他:“如果你不喜欢,让她走呗。”

      让某个人从学校消失而已。

      冉歌眯了眯眼睛:“算了……吃什么?”

      李明黎抬抬下巴,“那几个吃什么火锅去了,一身味。你吃什么?”

      三月的天泛着桃花粉色,食堂里各种餐厅的食物的香气缥缈诱惑,穿着定制校服的男生女生穿梭,年轻的脸孔富含生机,肌肤透出健康而红润的光泽。一切都那么明亮,馨香,闪闪发亮。

      春光如此明媚,没有云,太阳融化在雪白的天穹里,只放下无边的白光,亮堂堂的,一切都显得温柔开阔。

      校园食堂里人潮如织,烟柳开了一瓶粉红色的荔枝汽水,就着春光,竟有种微醺的感觉。到午休时间,食堂几乎空了。烟柳吃了宫保鸡丁、口水鸡、香菇鸡汤就米饭,喝了一杯汽水,懒洋洋地趴在学校咖啡店的桌子上,半桌子的阳光和花影轻轻摇曳,耳机播放悠悠的琴声。

      平静而美好,这就是咸鱼的世界啊。

      这样好的春光里,时光好像变得很慢,又很快。恍惚间想起自己以前似乎曾死在春天的树影里,漫天飞花和死亡一起落下,那一瞬间寂静得像雪。

      温柔的天光和刀影片片劈落,血光和黑暗一样飞溅。感觉是很美的,只是实际视觉上应该是漫山的树秃了,而她血肉模糊地躺在树叶堆里,除了外伤,自己的骨头穿刺自己的内脏,形成一团乱织的毛衣。

      嗯,一个被乱刀砍死的昏君,多棒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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