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嫡次子》東小鹿

12、第12章

　　长风激动的面色涨红，嘴角的笑容似是裂到耳边，他奋力地挤出人群，一路狂奔回府，路上的百姓看到长风穿着一只鞋奔跑的模样，有些人暗自摇头感叹世风日下，有些人会心一笑，瞧那模样必定是高中的喜讯！

　　池府看守大门的小厮看着长风跑回来，连忙避开身子。

　　“少爷中了！少爷中了——”

　　长风高喊的声音在池府院内飘荡，忙碌的下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支起耳朵认真听着，有些没听清的还向身边的同伴询问，确认府上少爷高中了，连忙在衣服擦了一下手，疾步向长寿院走去，少爷高中可是大喜事，早点去道喜说不定还能额外得一个大红封。

　　长寿院，长风一踏进屋内，众人齐刷刷地扭头看过去，无数双眼睛盯着长风，他咽了咽口水，行礼道：“小的见过老夫人，夫人、二少爷、三少爷、二小姐、三小姐。”

　　“快免礼。”程慧急忙道。

　　老太太瞥了一眼儿媳，倒是没说什么，程慧身后的李嬷嬷注意到老太太的眼色，眼神一黯。

　　长风：“启禀老夫人，夫人，二少爷他高中会元！”

　　屋里霎时一静，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只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有人心里颇为惊讶，有人心底特别高兴，众人心思各异，一时间倒是谁也没出声。

　　程慧面色一喜，道：“今日我儿高中会元，乃大喜事，府内所有下人赏三个月月钱！”

　　“奴才/奴婢谢夫人赏——”

　　老太太拨动着手里的佛珠，淡淡道：“长风，今日是瑾言大喜的好日子，就此一次，若有下次衣衫不整，没规没矩，老身倒是问问管家怎么教的规矩？”

　　长风头皮一紧，赶紧跪在地上道：“奴才知错，多谢老夫人恩典——”

　　看着长风砰砰砰地磕头，程慧喜悦的心似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老太太这是在敲打她呢，也对，当年瑾宸会试的成绩，虽然考的不错，但终究没有考中会元的头名，老太太最在意的就是嫡长子，次子比嫡长子考的好，难免她心里不舒坦。

　　程慧心底有些不舒服。

　　池瑾言纤长的睫毛低垂，神色有些淡，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长风，站起身冲着老太太拱手道：“孙儿管教不严，有劳祖母费心。”

　　老太太面色一滞，神情有些不自然，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刚刚说了他的近身小厮，老太太看着面色谦顺的瑾言，缓了语气：“瑾言啊，你是个好孩子，为咱们池府争光，等过了殿试，合该出去玩玩，年轻人出去走走交交朋友，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祖母给你拿五百两，等瑾言进了翰林院，也好用得上。”

　　池瑾言：“孙儿多谢祖母的好意。”

　　老太太笑了笑，眼角的纹路更深了些。

　　程慧瞧着老太太拿出五百两打发儿子，心里更觉着不痛快，明明是老太太有错在先，却不肯认错，拿五百两敷衍了事，程慧抿了抿唇，看着阿言的脸带上了心疼。

　　恰在此时，有丫鬟进来禀告：“启禀老夫人，夫人，有官差来府上送捷报！”

　　“快快！快迎接！”程慧当即吩咐，人也向外走去。

　　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程慧去了前院大堂，宋虎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喝着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大堂的布局，心底琢磨着能拿到多少赏钱。

　　这趟差事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想到待会收来的赏钱还要分给上司一半，他肉疼地皱了皱眉。

　　伺候的丫鬟身子一抖，误以为自己没伺候好官爷，她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正巧程慧等人进来。

　　宋虎眼睛一亮，忙站起来呲着牙拱手道：“小的恭喜池夫人，恭贺池少爷高中会元！池少爷真是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宋某真是三生有幸能见到池会元，沾沾池少爷的喜气，哈哈哈……”

　　程慧笑着道：“官爷辛苦跑这一趟。”一边说着，李嬷嬷向宋虎递过一个荷包。

　　宋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脸上的笑意深了深，“池夫人真客气，小的跑这一趟是应该的，何况能有幸沾沾池少爷的福气，是小的荣幸。”

　　程慧一听，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嘴上却道：“官爷这么年轻就成了八品官，可谓是前途无量。”

　　宋虎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没想到池夫人脾性倒是挺好的，至少没那个抬下巴看人的臭毛病，心底对池府高看了几分。

　　有一个小厮脸色不好地冲进大堂跪在地上喊道：

　　“夫人大事不好了，有考生敲了登闻鼓，状告有人泄露会试考题，一大批学子跪向皇宫请愿，祈求皇上查明真相，还他们公平，现在京城的百姓都跟着闹开了！”

　　程慧愣在原地，什么？会试考题泄露？！

　　宋虎面露惊讶，会试泄露考题？那这个会元名头岂不是……

　　他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的池夫人，又看了一眼池少爷，但愿此事不要连累到池少爷。

　　池瑾言出言打破宁静，他冲着官员拱了拱手：“池府还有要事要忙，今日就不留官爷了。”

　　宋虎：“池少爷客气，小的还有公事要办，这就离开了。”他冲着池少爷点点头离开，走到池府大门外，宋虎回头看了一眼池府大门上面的门匾，心底暗暗摇头，堂堂二品大臣府邸，摊上这事也不知如何收场……

　　池瑾言吩咐长风：“去状元楼一趟，跟他们掌柜说，酒席不用送过来，账目来池府算。”

　　长风点点头离开。

　　池瑾言扶着母亲坐下，低声劝道：“母亲不必担心，考题泄露一事事关重大，陛下定会严查，何况父亲又不是泄露考题的人，最多会被问责，以父亲在朝堂的关系，想来陛下也不会太过苛刻，只这事过去了，咱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程慧眼底染上了复杂，她哪是担心老爷，她是怕连累阿言，阿言可是会元，也不知外面的人该如何说阿言，阿言他明明是靠着自己考上的，最后却被污了名声，这何其不公呐！

　　程慧心底越发心疼阿言，她拍了拍阿言的手，柔声道：“娘听阿言的。”

　　池瑾言离开后，李嬷嬷劝道：“夫人，少爷说得对，您莫要担忧。”

　　程慧似是累极了，靠在椅子上双眼放空，道：“我只是担心阿言，承受不住外面的风言风语，这池府是我的地方，我能管得住下人的嘴，可是外面的人，我却管不住呐！”

　　李嬷嬷立马明白夫人的意思，转而劝道：“夫人，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您往好的方面想想，再说您这样下去若是二少爷知道了，心底定然难受。”

　　程慧听到最后一句话，心口滞了一下，她的眼里渐渐有了色彩。

　　随后下令府上禁止闲聊，若有发现立即发卖。

　　这个命令对下人们来说，非常严苛，池府变得安静下来，池瑾言听闻此事，明白母亲的用意，心底暖了暖。

　　又吩咐长风去打听消息，看看父亲那边是什么情况，如今父亲还未回家，也不知他那边怎么样。

　　池萱萱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来个惊天大逆转，好好一个会元哥哥，说没就没了，她心底琢磨着，这事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名声，万一坏了名声，她将来嫁不到好人家可怎么办！

　　她心底嫌弃，没沾上一点便宜，反倒惹了一身腥，偏偏二哥还是母亲亲生的，若不然让母亲将他赶出去，省得连累她。

　　……

　　京城街边上，三五成群的百姓聚在一起，神情愤愤地指指点点，仔细听才知道原来说的其实是会试考题泄露一事。

　　这科举可是老百姓唯一的期盼，在这事上出了错，那就是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和百姓。

　　“这究竟是谁干的缺德事！真是黑了心肝、烂了肠子，恶毒的玩意儿！你们说说，我那侄子寒窗苦读二十多年，临了这会试竟然落了榜，都怪那该死的泄露考题的烂人，可惜我那侄子因为落榜大病了一场，可怜我那妹子还得照顾侄子，唉……”

　　“我邻居家的那个男人也是，一家人供他一个读书，读了五十多年了，听说这次好不容易能考会试，结果呢，你们瞧瞧，落了榜人也疯了，造孽啊！”

　　“你们说说，这考中的是不是一大半都是作弊得来的？”

　　“我看，八/九不离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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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件事，那些落榜的读书人气红了眼，一部分跑到皇宫外请求陛下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一部分跑到顺天府大门外，顺天府尹严若竹得知此事，顿时头疼。

　　书房内，严若竹一脸愁苦地看着师爷，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们怎么都跑我这儿来求公道了，我能给公道吗！我能管的起吗！我又不知道是谁做的事！一个个跑到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嘛！”

　　师爷劝道：“老爷，您可是三品大臣，在他们心里，您就是为他们主持公道、匡扶正义的好官，您呐，先别急，咱们等等陛下的意思，这京城不都在陛下的眼中吗？估计这会儿陛下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咱们先按兵不动，现在那些人情绪激动，咱们若是出去了，岂不是惹上一身骚？”

　　“你倒是会说！”严若竹眼睛瞪的像铜陵一样大，“我若是坐视不管，到时候陛下问责，你家老爷我可是不好交代，你说的倒是好听，赶紧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师爷眼睛一转，赔着笑脸：“老爷，不如咱们这样找一些人，去外面传一传，比如让那些人去御史府外，求御史大人帮他们，那御史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这种时候必然会为了名声跪求陛下，直到陛下松口严查，那些人明白这个，肯定一窝蜂去围堵御史。”

　　严若竹眯了眯眼，转移阵线，倒也可行，他满意地拍了拍师爷的肩膀，让他找人去做。

　　……

　　池府内，程慧和儿子、女儿一起在大堂等候老爷的消息，若无意外的话，老爷这会儿也该回府，而且他们也想向老爷打听打听这件事。

　　“夫人不好了——”

　　“老爷被押进刑部大牢了——”

　　恰在此时，门口一处惊呼“老夫人——”众人这才看到老夫人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