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北落师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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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莫非是……” 陆千声心头剧震，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麒麟岛遭遇天火麒麟的情景，那充满毁灭与暴虐的气息与当时仙气缭绕的麒麟结合。
若仅仅是某个更恐怖存在的分身或投影，那其本体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司时神君见他神色变幻，知他心中已起惊涛，便进一步点拨道：“‘山海霞鹿’，你总该知道吧？正栖息在你师尊的山海仙境之中。”
山海霞鹿？陆千声自然知晓，他回归无上界后，于仙境中见过那神鹿几次，其姿容华美，祥光缭绕，与毁灭二字毫不相干。但它与这天劫魔兽又有何关联？
等等……山海霞鹿……山海夜……
他猛地将这两个名字联系到一起，一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想浮上心头。
司时神君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想到了。这段历史说起来可就有些久远绵长了，牵扯到‘混沌历’的旧事。”
他略作沉吟，简化道：“简单来说，在如今的‘众生历’之前，乃是诸天万界混战不休的‘混沌历’时期。当今天帝帝俊的兄长，三眼金龙·渊瑟神尊晏龙，曾是征战四方的统帅之一。他麾下有四位战力滔天的神兽，随他立下赫赫战功。后来，渊瑟神尊命这四位神兽分别镇守‘乱魔墟’的四方封印，之后更是常年戍卫无上界边疆，抵御外魔，功勋卓著。”
“时至今日的众生历，战事平息，他们也都功成身退，隐居于无上界不同的地域。而那四位神兽当年征战之时，其杀伐之气与无上伟力，曾凝聚成四颗象征着毁灭与战争的命星，高悬于诸天之上……那，便是后世凡界所称的——陨星。”
陆千声听得心神摇曳，没想到那带来无尽灾厄的陨星天劫，其根源竟能追溯到如此古老而荣耀的时期，与天帝之兄、戍边神兽息息相关。
“竟是这样一段历史……”他喃喃道，只觉因果之线，玄奥难言。
正感慨间，陆千声的目光被下方北落师门修士所施展的功法吸引。
那炽烈灼热、带着一股焚尽万物意味的火灵气息，虽然远不及他印象中那般精纯与强大，但其核心的道韵与特质，却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这功法……”他凝神细观，愈发肯定，“这分明与天墉宗的红莲业火功法如出一辙！难道说，这便是红莲业火最初的雏形？”
然而，新的疑惑随之而来。北落师门既然在九州大陆发展，为何后来会迁到远隔重洋的天云大陆，并最终演变为天墉宗？
司时神君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解释道：“此事源于九州大陆上古时期的一场巨大浩劫——沉州浩劫。”
“沉州浩劫？”
“北落师门当时所在的洛风州，位于九州大陆最南端。你猜，那里距离哪个凡界大陆最近？”司时神君神秘一笑，给出了答案，“正是你历劫的天云大陆。彼时，隔绝各大陆的‘太归结界’尚未完全设立。”
他继续道：“浩劫的起因，是九州大陆的核心‘旧州’之地的密耀山中，一件关乎大陆气运的‘神物’被人强行夺走。此举引发了连锁反应，导致天地法则紊乱，地脉崩毁，洛风州首当其冲，陆沉之危近在眼前。那一场浩劫席卷之下，不止北落师门，洛风州乃至周边区域的无数生灵与宗门，大多数都被迫背井离乡，迁徙避难。”
“后来，此事惊动了九天玄女娘娘，她亲自出手平息了祸乱，稳固了天地。有一部分宗门在浩劫后陆续回归故土，但也有一小部分宗门，如同北落师门一样，去往了其他大陆并就此扎根，未曾再回九州。”
司时神君说着，打了个响指，干支晷的光芒再次流转。
周围景象飞速变幻，时空跃迁。待稳定下来，他们已置身于一片略显陌生、却又带着一丝本源熟悉感的天地——万年前的天云大陆。
陆千声以一种超越时空的视角，亲眼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变迁。他看到北落师门的修士驾驭着舟船，跨越尚且能通航的苍茫海，抵达了这片土地，如同顽强的种子，在此扎根。他看到这个宗门从无到有，从小至大，一步步在天云大陆站稳脚跟，发展壮大。
他也看到，天云大陆周围的苍茫海上，开始逐渐弥漫起终年不散的浓郁雾气，想必那隔绝大陆往来的强大结界，便是在此期间悄然设立。
更令他震撼的是，他见证了那位传奇人物——郑天言的崛起。看到他自一个名为“剑宗”的宗门中脱颖而出，以其惊世骇俗的“天命剑诀”，横扫同代，硬生生将一个原本并不算顶尖的宗门，推上了威震大陆的巅峰。
那时的北落师门，虽已颇具规模，但与如日中天的剑宗相比，仍是云泥之别，根本无法碰瓷。
“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这个人……离开此界之后。”司时神君指着光影中郑天言那逐渐模糊、最终消散的身影说道，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自他离去，失去了擎天玉柱的剑宗，便开始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陆千声闻言，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司时，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司时神君摇了摇头，坦然道：“干支晷虽能回溯景象，但涉及某些被更高层级力量刻意遮掩或与无上界紧密相关的存在，其名讳与具体因果，若无相应权限，我也无法窥得全貌。此人来历神秘，去向成谜，他的信息，似乎被列为了高等秘辛。”
陆千声默然，心中暗忖，看来自己因东王公、山海仙境乃至自身历劫等种种因果，所知晓的某些秘辛权限，竟比司时神君还要高上一些。
司时神君继续引导他观看历史。郑天言离去后，他所创的天命剑诀因其乃异世之人所创，蕴含的道则与此界本源有细微差别，其后人资质再高，最多也只能修至第四层境界，距离剑诀圆满的第九层相差甚远，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北落师门当时的宗主见剑宗势弱，以为迎来了吞并其遗产、称霸大陆的天赐良机，悍然发动了战争。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剑宗当代宗主即便只凭第四层的天命剑诀，竟也与他不分伯仲，激战之下，打成平手。
北落师门宗主铩羽而归，心中极度不甘。他闭关苦修，急于求成，竟不惜代价强行突破，终将宗门传承的火系功法推至前所未有的“天阶”境界，并将其命名为——红莲业火。出关之后，他信心暴涨，再次挥师攻打剑宗。
而此时，剑宗最大的依仗，那位惊才绝艳的炼丹宗师、郑天言之弟郑天星，恰逢闭关冲击渡劫期巅峰，欲要飞升，无法出手庇护宗门。
失去了最强战力的剑宗，在北落师门改良后的红莲业火与疯狂攻势下，死伤极其惨重，传承近乎断绝，山门化作废墟，辉煌一时的超级宗门，最终竟沦落为一片荒凉的剑冢。
而那位北落师门宗主，虽赢得了战争，却也因强行突破、心境失衡，加之大战损耗过巨，不久后便走火入魔，身死道消。后来的继任者，或许是为了与过去彻底割裂，或许是为了昭示新的开始，将宗门之名由“北落师门”正式改为——天墉宗。
看着光影中，那片埋葬了无数剑修梦想与生命的剑冢，以及那建立在剑宗废墟之上、更名为天墉宗的新宗门，陆千声心中也不免涌起一阵复杂的叹息。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曾经的征伐者与被迫迁徙者，在此地改头换面，开枝散叶；而曾经的霸主，却黯然落幕，只余残垣断壁，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悲凉。
司时神君见状，抬手收回了干支晷的神力。周围景象如同退潮般消散，两人重新回到了荒芜宫外那清冷的玉石广场上。
“如何？”司时神君笑道，“亲身体验这岁月回溯，比光看卷宗记载，感受大不相同吧？”
陆千声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的确，亲眼见证历史的波澜壮阔与个体的命运沉浮，那种冲击力远非文字可以比拟。
然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方才那句“世事无常”，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们苦等了许久的应龙帝神天荒依旧不见踪影，却等来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衣墨发，身姿挺拔，正是秦天迹。
“师兄？”陆千声有些意外，“你怎么寻到此处来了？”
秦天迹目光扫过司时神君，微微颔首致意，随后看向陆千声，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好笑，说道：
“我来寻你。不必再等了，应龙帝神今日……其实去了我们山海仙境做客。”
陆千声：“……啊？”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北落师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