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你》易小

56、对峙

　　闲云流转，惊得片刻浮生。

　　车内的沈俞自是看见此状，心中更是怒火烧，“你放不下还跟五公主成婚？”沈俞语气也越来越激动，额上手上青筋皆显露。

　　等沈念走远，蓝眠也轻放车帘，而后一改优柔，满眼凌厉地打量面前沈俞，“确实，是不像沈二哥，放不下，自以为深情，却还与其他女子比翼。”

　　哑口无言，满脸震惊的沈俞怒目圆睁，半天只抖出一句后怕，“你查我？”

　　毫不忌讳地点了点头，蓝眠从腰腹中取出药瓶，平静地给沈俞递上。

　　这个暮色小瓶，是周舒之前送的，但蓝眠知道，这是念儿背后吩咐的，为了他身体，于是也不肯抛，如今便改装成离心蛊了。

　　半疑的沈俞打开了瓶子，细嗅之后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刚刚的气势瞬间消失，见此，蓝眠继续询问，“看来二哥知道里面什么药，这可不是易寻的，二哥又是，如何知晓？”

　　看着沈俞不断吞咽口水，没有应答之意，身处末夏，身上却冷汗不止，自是更加惹人疑。见状，蓝眠也不再按捺心中憎恶，抬高了怒音，“给念儿的，你给她用了多久？你可是她哥哥！”

　　“你什么时候怀疑的？”沈俞避重就轻，布满血丝的眼里却一直被暮色小瓶占据。

　　“归京后她再发疯，从她嘴里尝出了药味，便知道这是病，想是她更早就知道，要不也不会自己服用解药。”长叹了口气，蓝眠也收了愤怒，不断提醒自己冷静。

　　想到了之前迎春楼里沈念问的，皇上和七公主，沈俞一下全懂了，原来前段日子不是两人各自繁忙，而是刻意疏远。

　　“八年前，有个声音嘶哑的黑衣人找到了我，跟我说想要独领出征，只需将他给我的药给念儿喝，即可。”沈俞跌坐在车里，用不紧不慢地语气复述着，“当时他跟我分析，四皇子定会重用念儿，一半是因年少情缘，一半则是念儿自江姨娘走后，武技日日攀升，如今我和大哥一同都不敌。我虽是幕僚，却毫无作用，因此若想像父出征，只能让念儿疲软一阵。”

　　“可他当时说这药并不会造成这般失心，只是一段时间无力。”除了懊恼，沈俞被悔意填充，大泪也不断流着，但这又有何用？“我这些年，一直愧疚，很多夜里都无法入睡。”

　　是啊，只有愧疚了。

　　“她这个病，让她越陷越深，让她几年饱受梦魇折磨，脑海里全是那夜悲痛雪夜，让市坊诟病，让百官厌恶，让她成了世俗里格格不入的异类。”蓝眠听后终是忍不住，也带着哭腔苦诉，“就算如此，她还一直护着... ...”
　　—护着整朝百姓，在北方动乱之前，整夜不寐地改良战车，只为守护一方。。

　　言尽于此，沈俞也恍然大悟，算着日子，之前也是蓝眠上位后，念儿笔下的战车才得已从一纸草稿迅速制造改进，念儿也是自那时后，在百枢司才轻松不少，定是少不了他支撑。

　　与此同时，车外一直待命的龚叔神色也渐渐异常，忽闪而过的愧疚，也随风飘远，只剩沉默不语的三人。

　　“走吧，去府里喝点。”面对死寂气氛，艰难平复心情的蓝眠率先开口，主动邀约沈俞进府，“顺便谈谈那个与你比翼的女子。”

　　到此已然没了脾气，沈俞轻哼一声，便不再多言，只是跟着蓝府马车慢慢晃悠进府，苦笑，只叹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