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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孟章卷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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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某上房内。
慕容家第二次小型家庭战争宣布爆发。房中家具横尸遍野,一片狼藉。
战场中心的一幕如此熟悉。
让我们将镜头回放一个月前慕容山庄大厅内,果然场景巧妙重合,主角动作如出一辙——慕容从珂单手支着下颚,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慕容恒双拳紧握,眼角微红,怒视而向。
……许久沉默气场战争后……
受不了自家弟弟的视奸,慕容从珂柔柔目光在某暴走生物周遭一扫,语气不满带着埋怨凉凉道: “啧啧,小恒啊,小恒……”
怒火满格的慕容恒无视背后飕飕刮过的小凉风,拍桌:“慕容从珂,你未免太狠。”
于是茶水溅了一桌。
慕容从珂波澜不惊姿势不变,闲闲捏指擦去脸上溅上的茶水眼前再加少许委屈:“我这是为了谁啊……”话还未落便被打断“一次不够你还要来第二次,慕容从珂,虎毒不食子,你连禽兽都不如!”“啧啧……”慕容从珂摇摇指头,戏谑道:“第一,进食的人是你,不是我。第二,你还太年轻,好吧我承认是为兄我过于尽职尽责(……)保护过度,可是小恒啊这世间可是黑暗得很,有时候,为了保命,歹毒啊歹毒,歹毒着你就习惯了。”
慕容恒只觉得眼前的人没脸皮到了极致,简直到了没法当做正常人沟通的程度。暗自顺气,告诫自己淡定淡定怒气啊就是那浮云。
半天吐出一口重气才接上话:“为什么非得是丹青。这种事一次过后还不够么?拥有蝎血之脉的,世间并不只有她一个。”
慕容从珂笑:“傻孩子,苗家蝎血其实并不罕见。当然不止她一个。但是只有她是能亲自送上门的,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好歹没有后患,干净利落。而且那可是采毒仙子哎,我这是为江湖除害。”
慕容恒怒极倒是冷静下来,沉静了会,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凉凉一笑:“哥,你真会找借口。”
“我怎么了我。”
“您当初多忙啊,结果还是不辞辛苦亲自操刀上阵。真伟大。”慕容恒眼角一挑,讽刺道。
“嗤,你个倒霉孩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没不承认什么。那采毒仙子在那之前就是穆沙罗的人了。”
慕容恒闻言,表情像吞了苍蝇,顿时复杂起来。
慕容从珂见状嘿嘿一笑:“我就是要看穆沙罗不乐意。他不乐意我就开心。”他有的我都要。他没有的,我更不放弃。
慕容恒:“为什么任苍怀在眼皮底下带走丹青。”
慕容从珂:“因为她想走。”
慕容恒冷笑三声:“想走你就让她走?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爱心?”
慕容从珂这才收敛笑容,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我放她走,是为了让她今后归来时,绝了从我身边逃离的念。”
“……”知道慕容从珂已经算计好了一切,慕容恒便也再懒得多问。
慕容家兄弟,向来要的只是结果。过程,当然不重要。
有间客栈某上方内。
穆沙罗揉了手上的密信,投到烛台上。
纸团擦过烛焰掉落在桌面,迅速蔓延的火跳动着一点一点吞咽掉字迹都未干透的信件。摇曳的焰影映照出穆沙罗脸上一片阴郁。
“慕容从珂。你手笔真大。”略有咬牙的恨恨从穆沙罗嘴角挤出,冷笑,随即果断唤道:“苍怀。”
黑影立刻无声息出现并单跪于脚边,只待命令下达。
偷懒,就要低调的偷。技术的偷。在以剥削下属为乐趣的悲催上司面前,一定要时刻如同打鸡血一般,不管有活没活,都要假象表现出对工作的一派欣欣向荣勃勃生机热情如火。这时候,上司才会舒心,劳动人民才能放心。
这是丹青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个合格的悲催上司,敢于剥削一切劳动人民。作为如此上司的下属,需要秉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无私精神,以组织为先,个人为后,无私奉献。
这是蝶衣总结出来的成果。
起因是两人接到了新的任务。
传闻青云道观因为某个机缘巧合掌握了见监兵卷轴的去向——对于这份一直下落不明不知是否健在的卷轴,每一个争夺者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重视(某觉得自己在写新闻报告。)。其中,对于人口众多闲人更多的忌水教,自然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给出了行动指示。
而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没有比武赛程安排的蝶衣和丹青身上。
接到任务的两人都有种冬天提前到来的错觉。
丹青不明白,为何每次任务都拉不下自己的一份。
蝶衣不明白,为何在卫子卿的又一次打击照成的阴影还未散去的情况下,要再次送到他鼻子底下主动给自己添堵。
两人想到某天某店内调戏上司夫人的举动,一脸恍然大悟激烈的向强权反抗表示上司公报私仇。
最后在穆沙罗一声冷笑下同时收声——愤怒给予的勇气是暂时的,是虚假的。在货真价实面前,一切虚假都是纸老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距离动身去青云道观的前两天半夜,夜中突然惊醒的丹青在床头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仓促逃跑的意思。仿佛雕像一般坐在床榻,一动不动地,像坐了很久已经离了魂一样。
蝉鸣不在,只剩凉风的黑夜中,丹青觉得好像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双眼,修长妩媚的形状中承载了太多的东西。静静地望着自己。
是穆沙罗。
“主子?”丹青翻个身,没起来行礼,对上那双眼眸,试探性地唤了声。
“……”穆沙罗未作回应,只是伸了手,轻轻抚上丹青的面庞。武人的手指腹和掌中总有微微的硬茧。温热干燥的大手描绘着冰冷的下颚带来些许痒感和温度,丹青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下,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还牵动了心脏。
丹青噗嗤下笑了,抓了那手顿了顿,还是推开:“主人,您这是做什么。”
“丹青……”后者半晌只是叹息,中包含了无奈和些些难以轻易解读的东西。
“主子,您误会了。丹青无意做您和白小姐中间的小三儿。”仰视实在累得慌。丹青撑起身子,微微倾斜,以便看清对话者。
“丹青,你这可是在冤我?”穆沙罗嘴角微勾起,少了一向的刻薄,多了些许委屈。
“属下不敢。”
“……那天房外和若颜说的话,你听见了?”
“……”闻言,丹青只有沉默。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又算什么?”
“……”丹青心中不安,记忆中,进了那房间自己也没说几句值得放在这个情形下讨论的话。
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穆沙罗只是了然一笑,坐直了身子,突然出手拉过丹青,一手扣住后者原本用于支撑身子的手,一手环腰,将人锁入自己怀中。
丹青惊讶,随后挣扎。
腰间的手用劲收拢,固定住怀里乱动的人。穆沙罗松开丹青的手臂,扣上其脖间,略使力压向自己。
两人暗暗较劲,直到丹青放弃挣扎,静静缩在穆沙罗怀中。
熟悉的龙涎香传入鼻中——上一次如此近的闻到这味道,还是在墓室里对付合口的时候。丹青恍惚想到。
见怀中人终是安静不在挣扎,穆沙罗才弓了身,将头置在丹青肩上,对着没人看见的方向叹了口气,道:“ 你竟会说出无意做第三者这样的话。丹青。从前我怀疑你假装失忆,现在。我想我该相信,你是真的忘记了。”
就算不承认,那话语中的苦涩还是没办法被掩饰。
“……”闻言,丹青竟然莫名的恼怒,张口讽刺:“不然怎么说?以前我难道是乐于做小三儿?嗤,这失忆感情好,不然我自己都瞧不上我自己。”
穆沙罗手略带惩罚一般,手下轻轻拍了下怀中人而的背:“啧,你这人怎就突然像个刺猬似的,我没说两句你就炸了毛掀了刺。”
丹青恼了。猛地从穆沙罗怀中抬起身子,抬脸对上后者,厉声道:“穆沙罗,你适可而止吧。我说了一千次一万次我甚至不是以前的我,我不知道以前的事。反反复复套话你累不累?你不累我累!如果可以,丹青这个名字,我甚至可以舍弃。我只要你们能明白,我。不。是。丹。青。”
面对下属直呼自己大名还不知死活大吼大叫,穆沙罗只是懒懒一笑,抬手捏了面前人儿的下颚,下秒在其眉间迅速落下一吻,乘着炸毛生物还愣神于那短暂的吻之时,覆上其微张的唇。
“……呃……”丹青双目圆睁,大脑运作宣布罢工。
“闭眼。”穆沙罗微微抬离,大掌覆盖上碍事大睁的双眼。吐出的温湿气息回转不去。接着,又重重吻下。
灵巧的舌在唇上一一画过留下暧昧的水迹。捏在下颚的手轻微一拉顶在关闭的齿间同时撬动,便轻松长驱直入。的如所愿地在新空间中如同蛇一般,不放过每一丝空间细细品尝。缠上因为主人大脑暂时当机而僵直的小舌,推挤按压。
丹青面颊泛红,待因为无法闭合而积累唾液顺着嘴角滑下才恍如梦醒,开始推拒肆意侵犯的人。
穆沙罗心满意足离开已被蹂躏得些许红肿的唇。
淫猥的长长丝线在两人唇间拉开。断落。
穆沙罗淡淡笑,恢复惑人邪魅:“你是丹青也好不是也好。过去的东西忘记也好记得也罢。过去,未来。你只是我的。恩?”
丹青恨恨擦去唇上搞不清是谁的液体:“放屁!”
穆沙罗“噗嗤”笑,再次温柔扶上眼前因为接吻有些气息不稳的人,轻柔道:“丹青,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会相信我。最终,我都会在你的眼前。天涯海角,带你走。”
丹青沉默。
心中迟钝地浮起一丝不安。
随后一笑:“主子。你当我三岁小孩哄么。一个人若对另一个人有情,怎会做出让人觉得是背叛的事情。一个的人若对另一个人认真,怎会让她离自己天涯海角 。主子。我不懂什么是爱。你,也不懂。”
那么我是否可以庆幸。你的心。就算我没有得到。最起码。白若颜也没有。
承诺就是个可笑虚无的东西。痴男怨女情深时候总是意许下对于现在未来甚至更遥远的承诺——我们总要在一起。我们永远要相爱。
其实也许明天,这样的承诺便成了笑话。成了对于风花雪月的爱情中,最深最深的疼痛。
后来的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里。丹青偶尔会想起这一夜的那么几个动作和几句话。
那双夜都无法淹没的黑眸始终雕刻在脑海中。
那时候丹青终于明白。她终究还是信了穆沙罗。
可是穆沙罗。
我信了你。
你却把我的信任,生生丢进了火海之中。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