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撂断电话,傅礼泽单手撑在阳台上,燃着烟,濛涔涔的雾霭中,一点星火簇得格外亮。
烟燃到半途,涂晚披了件针织外套出去,斜倚在玉石堆砌的栏杆上。
星火衬亮他萧冷的侧颜,眸底冷意被缭绕烟雾遮挡。
涂晚呆呆地看着,突然伸手将烟头拿来。他来不及避开,就见她在嘴边吸啜着,只半口就让她翻江倒海地咳嗽着。
傅礼泽将剩余的烟头飞快地碾灭,边拍她的背边冷嗤着:“女孩子吸什么烟?”
涂晚平顺了下气息,抬起眼睫看他,樱唇缓缓开口:“我就想试试到底能有多呛人。”
傅礼泽深深睨了她一眼,眉眼无端向下垂着,很自然便看到她皙白的小腿肚露在外面。
他躬身单手把人举起,“你痛经好了?没这个体能就别瞎跑。”
从阳台到卧室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涂晚拖鞋被弄掉一只,她干脆扔掉另一只,双腿箍住他大腿。
傅礼泽将人扔在沙发上,腿依旧被两只皙白缠绕着,他俯身靠下来,抬手敲了敲她的大腿,闷哑的嗓音绞着:“没干净前瞎点什么火?”
身体的反应最为真实,涂晚意识到什么,缓缓放下,双腿闭紧。
傅礼泽垂眸看着那纹丝不动的皙白,喉结滚了一瞬,才别开眼淡嗤出声。
涂晚不在意这些,手勾着他的脖颈,咬唇艰难地道:“这次你妈……回来,能不能让我们见见面?”
傅礼泽眼皮向上掀起,冷冷地睨她,看她素白的脸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看她一双无害的鹿眼,看她樱唇如珠玉般润。
半晌,他揉着她的耳垂,猝不及防地俯身咬一口。
涂晚簇紧着眉,搡开他,小脸蓦地升起一丝愠怒。
看着那近乎透明的皮脂渗出一点红,他像是得了什么快感,黯哑的嗓音低低道:“小东西,在这等着我!”
“刚刚还没呛够?上赶着找呛?”
无端想起一年前她和惠听兰不欢而散的对峙。
涂晚偏过脸,拢了拢睡裙,面色隐隐不虞,音色清淡:“你要是嫌麻烦,就算了!”
身侧是傅礼泽沉冷地嗤笑,“真想见?”
涂晚怔愣着,半晌,点点头。
傅礼泽冷呵一声,眼底似是染了冷雾,神色沉冷:“搞不懂你们女人。”
过了会,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什么,低沉的嗓音随着烟味变淡:”也好,躲也躲不掉的事。”
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起身拿出平板递给她,单手搭在她肩上,示意她点开。
平板上是关于Princess私人游艇的介绍,游艇全长约70米,内部装饰奢华,拥有贵宾室、书房、健身房、休闲室等,游艇前的甲板能停一辆直升飞机。
下一个页面是游艇的照片,一艘纯白的游艇停在港湾。
远处海面闪着粼粼波光,近处艇身镶嵌着古铜色浮雕,上面一行小字是 Princess王冠logo标识,下面一行字是加大加粗的WAN WAN。
涂晚颤着手指将平板推到一边,嗓音倏地偏冷,“w-a-n-w-a-n,我不喜欢!”
傅礼泽端起平板看了眼,挠了挠眉心,平淡中藏着不耐:“又闹什么?”
涂晚突然站起身,手指握成拳,转过身俯视着他,眼底涌动着凌厉的光。
“傅礼泽,您送礼难道不该考虑下收礼物人的感受。”
“w-a-n-w-a-n,指向不明的字母,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傅礼泽沉冷地别开眼,平静地点点头,权当她无理取闹,缓了缓才绞出两个字:“依你!”
*
江城云浦国际机场。
一架从加拿大多伦多国际机场飞往江城的飞机刚刚安全落地,比原定的晚了三天。
倒不是航班公司延误,而是惠听兰临时更改了回国的时间。
司机陈叔和两个保镖早早地就在A区国际航班出口等着。
惠听兰戴着黑色毛呢盆帽,一身焦糖色的呢子大衣用同色皮质腰带束着,踩着黑色毛呢高筒靴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挽住她手臂的是戴着棕色墨镜,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头发用发夹挽起的年轻女人。
两人一起从人群里出来就十分打眼。
两名保镖率先接过两人的行李推车,一前一后地保护着。
陈叔跟在惠听兰身旁指路。
机场外的电子显示屏下,停了一辆宾利,一辆保时捷。
傅礼泽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靠在宾利上燃了烟拿着,自动玻璃门后缓缓打开,他微躬的背才渐渐绷直。
“妈!”
惠听兰带着黑丝绒手套的手向上一推,嗓音冷淡:“别!我惠听兰可生不出这么有本事的儿子。”
“为个女人,你这是想与世界为敌?张老先生和你外祖家多少年交情,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
傅礼泽神色平淡,眸光淡漠地投向前方石柱立牌,抖了抖烟灰,冷冷道:“为个外人,妈不也想连儿子都不认?”
惠听兰眼角向上勾起,眸光犀利地盯着傅礼泽,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
一旁的姜婉眸扯了扯惠听兰的手臂,笑道:“兰姨,来时咱们说了要心平气和,这才下飞机我们先呼吸下熟悉的空气,其他事往后挪挪。”
惠听兰瞬间换了副温和的脸色,和蔼地看着姜婉眸,拍了拍她的手,“刚落地,看在小婉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她前后扫了眼,松开姜婉眸的手,将人朝傅礼泽的方向推了把,“长途飞行真熬人,我要上车好好休息。周助理,帮我把行李放后面去。”
说完,她顺势朝周为指了指后方的行李。
*
毕竟有三年没怎么见面,直到上了车,姜婉眸看了眼傅礼泽,温声笑了笑:“阿泽哥,兰姨就……这点心思,只要我们是问心无愧的,你不会介意我上了车吧!”
傅礼泽从平板里抬头,目光冷冽且平淡:“小婉,马上要满26了,有男朋友了吗?”
姜婉眸抬起眼睫,惊喜地看了傅礼泽一眼,抚了抚呢子大衣,只淡笑着:“阿泽哥,多大的Leo教授你不是不知道,出了名喜欢专心学业的学生,我们视传的学生可怕他了,这次我回国还得拍短片,哪来的男朋友。”
傅礼泽锋利的眉尾没什么温度地翘起,沉冷的嗓音带着不耐烦:“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眸光偏冷,多提了句,“26可以找固定男友了,别总给我妈不切实际的幻想。”
姜婉眸眸底一凛,神色黯然,搭在膝上的双手紧扣,很快,她又神色自若地笑起来:“阿泽哥,这次回国我想趁着生日联络下以前的朋友,办个小派对,你知道我对国内一切不通,你有没有时间帮我?”
眼看着傅礼泽眉眼间的不耐快演变成拒绝。
她喉头紧了紧,消沉的嗓音里带了点颓唐:“这几年生日都是在国外一个人过,好多朋友都淡了联系,往后我回国发展怕真得举目无亲了!”
姜傅两家原是世交。十三年前,姜氏集团的式微之势尽显,出于两家往日深厚情谊,在姜家宣告破产前,英泰高价并购姜氏,不到一年姜氏集团便重振旗鼓,姜家眼看着自家企业恢复昔日荣光,心中意难平,想拿回姜氏。
当时英泰傅家一众宵小内讧不断,外有劲敌飞逸和华融资本虎视眈眈。
听说姜家开了丰厚的条件想拿回姜氏的经营权,并不想多生事端的傅老先生纵横之后默许。
或许是一切来得太过容易,当时正在马来西亚度假的姜父姜母得到消息,立马连夜乘机回国。
谁料飞机失事,一切化为泡影。
当时姜婉眸才十三岁,家中巨变让她从天之娇女一夜成了天之弃儿。
傅家可怜稚子孤寡,便将姜婉眸接来放在家中养。
傅礼泽那时被教育,千万不能欺负姜婉眸,也不能让人欺负她。
他紧皱的眉抬起,抬手拨通了个电话,很快便接通,嗓音偏冷:“联系下瑞立,再办个生日派对。”
姜婉眸眉眼瞬间弯弯地笑了起来,张开手臂兴奋地搭在傅礼泽肩上,嗓音柔美甜腻:“谢谢阿泽哥!阿泽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
“松手!国外那套这不合适。”傅礼泽眉眼低垂,觑了眼肩上的手,虚眯着眼颇平冷地道,“算下来,我只大你几个月,没闲心多收个妹妹。”
姜婉眸讪讪地收回手,卷翘的眼睫微颤了下,仍是笑着道:“抱歉,我刚太高兴一时忘了!可你喊我小婉,听上去我真比你小不少。”
傅礼泽转了转眉,看她。
只见她想了想才道:“叫我婉婉吧!阿泽。”
—— w-a-n-w-a-n,我不喜欢。
—— w-a-n-w-a-n,指向不明的字母,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知为何,傅礼泽脑中突然蹦出几天前涂晚的无理取闹,他低沉的眸底渐变渐冷,像是穿透冰窖而来,阴寒而薄凉。
姜婉眸从没见过他这种眼神,维持着面上的微笑,轻讽:“阿泽,一个称呼你竟这么在乎?”
“按照人生的出场顺序,她知道我的存在,说不定还以为你每次叫她都在唤我。”
”她这是闹过?我以前可看不出来一向杀伐决断的傅总裁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三年了,她这种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你揪着不放。”
“下车!”
一声急刹,司机抱歉地回头道歉,姜婉眸抬眸瞪了他一眼,也没闲工夫去找不知道掉哪里的发夹。
下车前,她将披散的头发搓揉得更凌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