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我》简安哲

26、纪灿希被时安告白了

　　纪灿希叹气：“时安你别耍小孩子脾气，这是很重要的事儿，我必须得去。”

　　方姑娘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哑了：“喜欢你啊，喜欢你，万——慕——”

　　听着都有点于心不忍。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洛时安看着他，忽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有点委屈，“我不想让你去，不想让别人喜欢你，更不想你喜欢别人。你······还不懂吗？”

　　纪灿希的脑子嗡嗡的，彻底傻了，周围的一切先是慢慢褪去了颜色，接着是声音，方小羽到后面吼得更厉害了，可他就是什么听不到，感觉不到其他任何东西，眼睛里只有一个彩色的，有声音的洛时安。

　　一个面色紧张，急得眼睛发红的洛时安。

　　他怎么了？

　　纪灿希好像掉进了另一个世界里，时安怎么了？

　　是因为喜欢他？呵，假的，时安怎么可能喜欢他嘛。

　　可现实好像就是如此，洛时安的手从他的手臂滑下来，滑到他的微微出汗的手心，握住，然后整个人向前，轻轻的抱住他，“灿希，你别去。”

　　真是奇怪，这么热的天气，他的身体还是这么凉，时安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纪灿希的大脑好像在自动考虑别的问题，这样就无须面对最可怕的现实：在今天这个平平无奇的午后，他被两个人告白了。

　　一个是很可爱的姑娘，嗯，她鼓足勇气，当着全体师生的面，冒着被惩罚的危险，说喜欢他。哎，这个姑娘现在怎么没声了？

　　一个，是他最珍贵的朋友，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纪灿希的朋友，他想好好珍惜的朋友，那么优秀那么美好的洛时安，说喜欢他。

　　纪灿希，你要选择了，嗯，纪灿希，不要犹豫，要快点选择！

　　可是他好累啊，他根本没有力气推开时安，他就这样被他抱着，身体贴着身体，温度互相感应。

　　好一会儿，他终于出声了，他的意识终于回来，面前是大树，他们站在一片阴凉下，应该有人在阻止着方小羽，这姑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为什么不让我说！万慕我喜欢你······万慕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不出现·······万慕你在做什么！啊啊啊松开我······”

　　纪灿希瞬间清醒，是啊，他在做什么！

　　洛时安应该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很久了，纪灿希结结巴巴，磕磕绊绊：“时，时安，你应该，应该弄错了。”

　　“弄错什么？你还没明白？”洛时安把他抱得更紧，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纪灿希举起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呃，那个，我真的是不明白，也不懂，所以你还是——”

　　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洛时安却没给他说这句话的机会，他偏头，咬了咬他的耳垂，“我喜欢，你，懂了吗？”

　　操操操！纪灿希从来不知道，耳垂也是他的敏感区，洛时安的嘴唇一碰上去，他脑海里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电流酥酥麻麻的穿过，趁着那股异样的兴奋和刺激在他身体四窜，还没来得及占领他全部的思绪时——

　　纪灿希猛地一用力，推开了他。

　　其实洛时安根本没有抱他很紧，不明白之前为什么没力气挣脱。

　　他看了一下时安，那受伤惶恐的眼神让他连忙偏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你不喜欢，是不是？”洛时安轻颤着问。

　　纪灿希没有回答，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可恶至极。

　　“我知道了。”洛时安低下头，纤长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哀伤，“对不起，我不会再······”

　　“时安！”纪灿希不想听他说对不起，不想听他道歉，他没有做错事。

　　只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过自己那关。

　　他觉得他们这样特别别扭，好像是，背对着光，背叛了他原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惶恐，不安，缠绕着他的身体，纪灿希的嘴唇发颤，试图挽回，“我们就一直做朋友，不好吗？你还是可以信任我，我最关心的人还是你。”

　　“我不要。”洛时安倔强而固执，再次重复，“我不要。”

　　纪灿希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时安，其实朋友才是最长久的关系，我了解你，你善良，温和，优秀，我相信会有比我更好的······”

　　呸！他相信个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努力想让时安别那么难过，可反而像是在炫耀，炫耀自己多了解他，炫耀自己站在局面外，如此冷静清晰。

　　“你不了解我。”洛时安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望向他的心底去，“我不善良。如果你心里没有我，那也不要有任何人······我希望是这样的······这才是我。”

　　时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时安那句话彻底把他打垮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靠在大树下坐了很久，脸上是一片冰凉，胡乱用手抹了一把，傻逼！矫情！被拒绝的又不是你，哭个屁！可心里就是难受啊，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秋风肆无忌惮的呼啦呼啦吹过，纪灿希茫然的四处看看，什么时候了？时安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应该是在他离开后才哭的吧。

　　又等了一会，纪灿希才觉得自己有力气站起身，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学校。

　　午休早过了，下午第一节课都快开始了，纪灿希一回到教室，班级立刻一阵“哦哦哦哦”的起哄，尖叫的尖叫，拍桌子的拍桌子，纪灿希不知道这些人兴奋个什么劲儿，他下意识朝时安的座位看去。

　　空的。洛时安没有回学校来。

　　他木着一张脸回到座位，杜铭正要凑过来，纪灿希立刻道：“你别说话。”

　　他现在心情狂躁得想揍人，可都是他自己作的，他还不想迁怒到别人。

　　“哦。”杜铭不太明白他怎么了，挠了挠后颈，“可是，老韩找你呢，让你一回来就去办公室。”

　　纪灿希站起身，走出去。

　　走廊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同学，一见到他来就莫名的兴奋，“是他吧，一班的万慕！”

　　“方小羽眼光不错啊，可惜待遇很惨哈哈哈。”

　　“呦，男主角姗姗来迟啊，被告白还能躲着不见人，真是够拽。”

　　这又是那位普通男同学的声音，他大概真的很想尝尝纪灿希拳头的滋味才肯罢休，可今天不行，他控制不好力道，男同学很可能会被打残。

　　纪灿希瞥他一样，男同学立刻抱着一大摞书本往旁边退了退。

　　等他走远了，身后立刻又传来：

　　年级第一呦，生气不好惹呦，好吓人呦。

　　纪灿希有点想笑，还真是说对了。

　　老韩是今天的值日老师，所以这事儿归她管。

　　真不走运。

　　纪灿希敲门进去的时候，老韩还在办公桌前批改作业，面对屋子里另一位哭哭啼啼的方小羽，她充分表现了一位成年人的稳重和优秀老师的素养。

　　视而不见。

　　“韩老师。”

　　纪灿希走过去，方小羽抽噎的声音停了，抬头看他一眼，又哭得更响。

　　老韩吧嗒一声盖上钢笔帽，拧开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绿茶，才看向他：“午休时间，你上哪儿去了？”

　　纪灿希老实道：“我出去买吃的了。”

　　“哦，买吃的，学校的饭菜和零食都不够你吃是吧。”老韩站起身，逐渐进入状态了。

　　纪灿希没法反驳。

　　“方小羽，你说说你，你是哪根筋儿搭错在高三时期还在搞这些动作要是不想读了趁早滚蛋！”老韩叉着腰教育因情伤哭泣的女同学，“还有，你干嘛非得用学校广播告白啊，你干嘛非得在午休的时间说这件事啊，你说说你耽误了多少同学睡午觉的时间！现在好了吧你告白的对象别说拒绝了连出都没出现，你满意了啊，骄傲了啊，引起大家注意的目的达到了啊，那你还哭什么哭？你应该去买卦鞭炮庆祝啊！”

　　老韩骂完了坐着的那个，气都没喘，转过身又来骂杵着的这个，“还有你，万慕，你厉害啊了不起啊够拽啊，留人家女同学一个人唱独角戏很得意是吧。我看你的样儿也不像是害羞躲起来的，到底几个意思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纪灿希：“······老师我错了。”

　　老韩眯着眼睛：“还有呢？”

　　纪灿希又朝方小羽低头：“我错了，对不起。”

　　方小羽哼哼唧唧道，“万慕，我真的觉得，挺，挺丢脸，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的，但是，我也知道······”

　　老韩烦躁的一挥手：“行了别知道了，赶紧都滚滚滚，滚回去写检讨去！”

　　写，写检讨？纪灿希有点哑然，怎么写，写他没出现的原因吗？脑海里浮现时安的脸，心又是一揪一揪的难受。

　　方小羽是个勇敢的姑娘，她不在乎老韩的嫌弃，执着的要把剩下的话说完：“万慕，我知道，你以前拒绝过我，我今天这么做，也有点冲动，但我想过最糟糕的结果，是你再拒绝我一次，我没想到你会完全不出现，我真的没想到。”

　　纪灿希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直到老韩高分贝的嗓音把他给拽了回来：“什么！拒绝过！人家拒绝过你你还当着全校人的面告白，方小羽你的脑袋是塞了稻草还是灌满了水啊，自信已经飞上天了是不是！万慕不用写检讨了，你，回去以后，明天第一节课之前给我写满八百字送来！写得不行我就要请你家长来谈了！这一天天的破事这么多！”

　　这个时候，纪灿希才体会到老韩的可贵，老韩说话恨不得把别人的脑子黏在自己身上，让你根本无法分心想其他的事儿。

　　要不是老韩把他们赶走，他真想在老韩身边多待会儿。

　　待到，他可以消化和时安有关的一切。

　　下午放学的时候，林晚秋又堵在他的自行车面前，面容诚恳道：“万慕，你是不是生方小羽的气了？你别生她的气，她这个人就是脑子笨又冲动，追男生方面更是差得不行，你能理解一下她吗？”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追人方面挺厉害呢。

　　“我······”纪灿希把书包向上背了背，叹了口气，“算了，我真的不想说什么了，只有一个诚恳的建议——你们两个在一块吧。”

　　挺合适的，别祸害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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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小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