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开始翻天覆地[综穿]》莫子乔

45、第 45 章

　　席方平见他这般，也忍不住随之一道看向谢祄，然而他如今不过半生不死一道魂儿，哪里能看得清谢祄那一身非凡气息？
　　便是王六郎这样早便由鬼成神的，原先谢祄怼天喝地的时候，也不过是被他那如大日耀耀的三把火晃了晃眼，直到天雷响了又去，才能真正觉察到谢祄那一身气息之绝顶不凡处呢！

　　因看不到王六郎一般的风景，席方平联想一路冤屈，再琢磨他这古怪神色，不免心冷：
　　“莫非代天帝巡视人间的夜游神，也管不得这事儿？”

　　人间已是贪官横行、污吏遍地，莫非这鬼神之间，竟比人间更甚？
　　一念及此，席方平满腔悲愤，目呲欲裂，几欲成魔。

　　好在王六郎断然摇头：
　　“管得自然是管得的！漫说谢君为你特唤了我来，便是我偶然见着这样事，也没有不管的道理。”

　　席方平神色才又平缓了下来，依旧恭恭敬敬：
　　“如此就有劳上神，将此事禀于天帝。恳请天帝查明真相。若我父亲果然有罪，按律处置理所应当；若果然是鬼吏阴官滥用职权，还请还我父清白……”

　　王六郎一听他提起“天帝”二字，眼神儿就忍不住往谢祄那边瞥，又每每一瞥即收，只收不尽眼底古怪神色。
　　好在谢祄论起察言观色的功夫，比席方平更不如；在场可能真正擅长察言观色的原乡绅，又瞧不见王六郎，一时倒也没人追问于他。
　　由得王六郎琢磨一会，琢磨出似是而非的一个理由来：

　　“天帝自是最公正的。只他如今却不在天上，不方便问责阎王……”

　　看席方平陡然失落，王六郎也是真心可怜他。
　　再听他喃喃一句“天帝竟是下凡历劫了吗？难怪鬼神也好徇私横行”，正正巧帮自己把话圆满了，王六郎松了一口气之余，也越发用心思量了起来。

　　忽的，好叫他想起一位：
　　“昨日三郎巡过灌江口时，恰遇着二郎真君巡猎……”

　　席方平听他提起二郎神，也想起自己被鬼吏推进原家投胎成婴孩儿之前，也动过告到二郎神跟前的主意。
　　如今一时见了这夜游神，竟一味只求直达天听，险险忘了原先打算。

　　在为父伸冤一事上，席方平虽已遭遇了许多不公。
　　阴间从下到鬼吏、上至阎王，无一不贪赃枉法之恶形恶状，也一度叫他悲愤不已。
　　但这执拗人，到底不肯死心。
　　上天入地，总要求一处可申告鸣冤之所。
　　原以为可以通过夜游神直接上告天帝，不巧天帝下凡，但有夜游神带领，想来不至于再受鬼吏城隍等拘束限制，能顺顺利利将状纸递到二郎神跟前了……

　　想必，也就能昭雪前冤了！

　　一念及此，席方平忙不迭跪求王六郎。

　　王六郎给他出的这个主意，自然不会不应。
　　只是听他说什么“天帝不在家，他外甥做主也是一样的”，再看谢祄那一脸“我对这天帝外甥也很好奇”的模样，王六郎眼底那抹古怪之色越发浓重，偏偏好些话说不得，半晌，只憋出来一句：

　　“阎王不只一个阎王。天帝也不定是哪位帝君。我侍奉的天帝，却不是二郎真君的那位舅父。”

　　也是，传说里也有什么四御五帝的。

　　这会子谢祄和席方平都只想尽快见到那位二郎真君，也没谁去不在乎这点儿小细节；原乡绅又是肉眼凡胎，又正烦恼不能分出两个自己来……
　　王六郎那点不敢言说的小秘密，也就这么暂时胡混了过去。

　　王六郎神通有限，扛不动谢祄缩地成寸，带席方平的魂灵倒是没问题的，只是如今还有个原家小少爷的肉身在，又和席方平契合度不足，要真直接拉了席方平的魂儿走，回头即便顺利伸冤，这原家小少爷也早该断气儿了——

　　漫说谢祄这个旁观的舍不舍得，就是席方平自己，才这半日，原夫人身上取的奶、原乡绅亲手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就已用了有三回。
　　虽然席方平仍不肯彻底与肉身融合，喝奶全靠肉身本能……

　　到底多了一分不忍，再不复原先决绝。

　　即便明知道多耽误一刻，阴间的父亲就要多受一刻苦，席方平到底说不出口，要抛弃肉身而行。
　　只得烦请谢祄帮忙背上襁褓同行，好在谢祄原也好奇二郎神，倒也不推迟。又他如今脚力，倒也不比缩地成寸差什么，也便生了席方平左右为难的一番煎熬。

　　唯独原乡绅，虽不舍得孩儿，却更不舍得妻子，纵谢祄主动表示能拖他一道，到底留下了。
　　不过取舍由心，已是大幸，不必多提。

　　一行转眼到了灌江口。
　　二郎真君果然没叫人失望！
　　丰神秀整，器宇轩昂，好个俊雅至极的青年人！

　　谢祄也算历经三界了，第一世历经亚洲三大邪术并诸多照骗技术，整容化妆PS齐上、磨皮和柔光并飞，倒也不是没见过几个差不多俊美相貌的，其中更有一个可巧扮演过二郎神，也是几十年过去，演员本人已然老迈，仍叫一代代粉丝对着故影眷恋痴迷，世间难得二者的。
　　但凡人毕竟还是凡人。
　　再如何扮演得像极了粉丝心目中的二郎神，又哪里有眼前青年这般道气昂然？
　　林如海远不及他利落英气，颜郑渊更不如他气质斐然。

　　更可敬二郎神心貌如一，笑吟吟将一行人迎入他那庙中，先请了谢祄上座，也不等席方平跪求叩述，先就问他要了状纸，自看起来。
　　一时看毕，恰童子捧了茶果点心来，二郎神亲与谢祄奉过一盏，又示意王六郎等自便，才叹了一声：

　　“此间小世界，不说诸方帝君，便是我也是难得分身前来。不想污浊至此。难怪得……难怪谢君当日那般怒极……”

　　王六郎忽的就想起，前儿三郎巡过这灌江口、恰遇着这位真君巡猎时，还曾听有那精怪闲谈，都说这位真君原好留了一脸络腮胡，却是近来才重又作这般清俊青年样的——
　　说起来那时间，倒和当日天雷响了又去的时辰差不离。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