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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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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中,谢祄的宝贝稻禾还又给踩烂了好几株,等到控制住事态,勉强还算完好的竟只有阿拉叼在嘴里头的那两株。剩下的,许多连稻子都被踩裂开了,谢祄好不容易才挑出几十颗看似完好的,还不定能不能种得活,就是种得出来,又还不定这杂交变异能不能显性遗传下来。
——谢祄这一遭,可真是心痛如绞了。
饶是这么着,谢祄也没想要拿那小胖熊孩子和他那些随从怎么样。
毕竟习惯了现代未成年人保护法。虽说有时候看到一些太过恶劣的未成年渣社会新闻,谢祄也会键盘侠一下,喷几句“必须调整保护年龄,不要把未成年人保护法变成未成年渣保护法”之类的,终究还是普通人思维。即使真能看出那小胖熊很有发展成杀人犯的潜质,也不是那种能为了防范于未然就先下手为强。
何况谢祄也没那么强的识人之术。
所以他尽管心疼得很,还是喝止了在小胖熊的随从们都被控制住之后、还要再踹两脚泄愤的小厮;又请店家算了一回店里头的损失,连同恢复原状耽误经营的时日也一并考虑了,估算了一个大概数值,又在估算值上再加三成,将赔偿给得足足的;末了还习惯性要报官(报警)处理那寻衅滋事的小胖熊,不巧船将启程,且想起来这里的官府可不比原先的警察,可不兴公平公正那一套,别回头来了不说批评教育一下寻衅滋事的小胖熊,搞不好除了他们这两方互殴的,连店家都要被顺带刮一层皮——
况他这边也防卫反击了,就是警察能来,谢祄都做好了也给批评教育顺带赔偿医药费的心理准备了,如今这边官府常态那般,谢祄索性也就省了一遭事,只匆匆赶了船。
连那随从们都被制服之后很是乖巧安静了一会儿的小胖熊,看谢祄略走远了点就开始叫嚣报复之类的话,谢祄也并没有当真。
实在是那小胖熊拢共就跌那一跤,倒是他那些随从在混战中伤得狠一点,也都没见血,贾敏给谢祄派的那些护院个个身手不凡,也挎刀背弓,出手却极谨慎,即便小胖熊的随从有三两个亮了刀,他们也只用刀背砸狠一点回击罢了。
混战中见了血的那个,还是谢祄这边的,是一个中年护院,身手本极好,却为了帮张举人的小厮挡一下,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
怎么看小胖熊那边都不算太吃亏,再加上交通不便,寻常一点的熊家长也该懒得继续纠缠才是。
可哪里想得到,小胖熊背后站着的居然是大熊家长,非要纠缠不说,还真就给他们纠缠上了呢?
说来也是孽缘。
那小胖熊竟是什么金陵薛家嫡支长房这一代的独苗苗,单名一“蟠”字。
说起来这金陵皇商薛家,与贾家乃至林家都能扯得上亲旧:
那薛家太太、薛蟠之母薛王氏,与贾敏的娘家二嫂贾王氏,乃是同父姐妹,都是统制县伯王家嫁出去的姑娘。
真要攀起亲戚来,就谢祄应了贾敏夫妇那声“叔父”,对薛蟠自称一声“你爷爷”都不算大出格儿的。
只事情偏生那么巧,薛蟠之父可巧遭了大罪、竟不能理事,薛家这些天通便由着薛王氏做主。
偏这薛王氏其人,平日也念一声佛,寻常也会舍些粥米,到底不是真的菩萨,又是个最溺爱薛蟠不过的。
才看到儿子身边小厮脸上带的幌子,心里就是一咯噔;再听得那些添油加醋的说辞,更是抱着儿子心肝肉得疼个不住;又一打听,那些有眼无珠胆大包天伤了她宝贝疙瘩的凶徒,竟还敢坐船下扬州、且才刚途径过金陵……
金陵,那可是他们薛家的大本营。
别看皇商那点子威风在官面上仿佛不好使,金陵薛家格外不同。
薛家本就是紫微舍人之后,如今薛蟠之父、当代家主,也是太上一贯倚重的钱袋子。
薛王氏自己也会做人,与如今江南最是了不得的甄家,那也是常来常往的,寻常借点儿势本就不难。
再加上薛家主这一回遭的罪,据说也是为太上极爱重的一位皇孙挡的灾,那甄家为此还闹了好一出,又是查封水道、又是设卡陆路的……
在薛王氏看来,拦一艘船,拦着几个行凶的狂徒痛揍一顿,能有什么难的呢?
她甚至都不用找上甄家各位大小主子,只需要叫人好生备上一份礼,去和甄家管事的说一声,再没有办不成的事。
——甄三管事,也确实把事情给她办得利索极了。
可巧谢祄他们在临近扬州的一处码头换了林家自家画舫。
整艘船都只有谢祄一行,可不正中甄三下怀?
兼之顾忌一入扬州再动手多少不便,甄三越发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利利索索就点了人,直接趁夜凿船捕人,务必要给薛家出这一口恶气!
毕竟“那位得了薛家主挡灾的皇孙,也带着他们甄家血脉呢!
又是在皇孙来给老太君贺寿时候出的事。
虽说那菜其他人也都吃了,后来更是叫了好些名医大夫看过,都没看出到底是什么毒药来,到底总归薛家主为着这事儿,如今还卧床,甚至听说可能有碍寿数……
无论如何,他们甄家断没有在这种时候,就让薛家妇孺被人欺了去的理!
哪怕要对上林家,即使要对上贾家!
横竖他们也没杀人放火,不过是凿船拦下人来给薛家太太出出气儿。至于这期间若有哪个倒霉蛋不小心溺毙的,又或者谁碰巧捡到条落水狗的……
天下之大,“可巧”之事虽不算常见,却也从未断过。谁又能怨得了谁呢?
到底是林家自己先做事太绝,把个薛家太太,都给惹得丝毫亲戚情分都不顾了,非要执意寻他们甄家掺和进自个亲戚故旧的闲事里呢?
甄家总不能寒了党羽朋友们的心,只不过他做下人的又不能叫主子们日后面对老亲为难,少不得先斩后奏、勉为其难一回了。
甄三不只打得好算盘,他的执行力也确实非同一般。
船真叫他凿成了,也真叫他凿沉了。
因着林家虽说也是姑苏故族,到底京中居住了几代人,又谢祄这一行带出来的护院,更多是原北方军中退下来的兵卒、或兵卒之后。
身手都很不错,可一旦落到这水里嘛,就悲剧了。
哪怕谢祄,哦,谢祄在现代也算是个玩咖,会骑马、能开游艇,只不过马只能骑俱乐部训好的,游艇只能在码头附近开着玩,游泳嘛,泳池那一二三十米狗刨还行,这河里头就很有点儿自顾不暇、更别提救援他人了。
闹到最后,除了张举人和他那小厮意外展现了几分浪里白条的本事,也就是锦、鲤二人泳技还不错——
但区区四个人,又赶着这夜黑风高的,可如何救得了其他二十三只旱鸭子?
甄三在另一头,真是看足了笑话。
就是笑得太忘形,一时没留意水里那只毛被打湿之后依然胖圆圆的阿拉。
等到想起来再找时,可哪里还能见着什么落水狗?
就连谢祄,这个甄三满心要趁着薛家这一遭给顺手弄死了的,居然也跟着不见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人溺死在河里,尸体一时找不到也是有的。
可狗呢?难不成狗也会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