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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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祄可不那么想：
“那孩子说是三岁去了，其实正经才周岁多一点。又不像玉儿那样，才出生就被诊断不足之症，才会吃饮食就被你们喂着药……”
这话还真不是安慰林如海夫妇，确实那孩子生命短暂，踩着的林家育儿经中坑也便极少——
听说那孩子一直也还壮实，偏不知为何，去岁也是差不多初冬时候，奶妈子们秉持林家传统，将他捂得严实，叫夏日里都没怎么发的痱子倒在初冬发了出来。
贾敏也是看孩子叫奶妈们捂得太过，又因着他自出生来从未病哪怕半日，才由着他那姨娘做主，给他去了一层襁褓，哪里知道偏偏就着了凉，偏偏这打出生起就没生过病的孩子，居然才着了点凉、生了一场初时只当是小病的症候，结果才不足一旬，竟就没了。
深夜接到消息时，贾敏整个人都是懵的。
若非林如海那夜也在正院，艰涩承认他和她听到了一样的消息——
贾敏简直不敢信，也没法信。
谢祄更是猜不透。又因想不起来那梦中的画、诗、怪虫子，也只得将之归结为此间太过落后的医术上。
不过那孩子到底和他素未蒙面，谢祄可怜遗憾有之，伤心却也有限。
因此不过几句话开解林如海，依然将话题扯回黛玉身上：
“养玉儿到底不比养阿拉。阿拉寿命有限，再怎么的，我总能尽力看护它一世，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和它太讲究。养孩子却不同。”
谢祄对黛玉的体质迷之自信，毕竟她可是那么被瞎喂药、喂了好几年都没喂出明显肝病肾病来的，
“如今停药调养效果显著，玉儿不说长命百岁足，不叫人刻意谋个天灾人祸、也别叫人日日磋磨憋屈着，九十岁总要有的。你我呢？”
“——你要是能活过七十岁，那都得是养生养对了路子！”
谢祄挑剔地打量林如海几眼，十分嫌弃。
“我倒也还行。同样别闹什么天灾人祸的，我至少能活八十岁往上——
但那又有什么用？我如今三十几了，玉儿才几岁。等我八十几了，玉儿也才五十几！往后还有几十年呢！若她自己护不住自己，到时候可能依靠谁？兄弟？丈夫？儿孙？”
谢祄冷笑一声。
不说在现代时，看多了别家的稀奇事，就说他自个儿吧！
他为什么在老头子故去之后，就只余阿拉一个家人？
单按血缘论，他五服之内的血脉亲人且还不少呢！
奈何老头子是个儿孙缘分惨淡的，据说真心孝顺他的、自己那对亲爹妈早早没了，剩下的三子二女十几个内外孙辈再加上十几个重孙辈的，虽不至于个个都不要脸到在对老头子揭发检举、落井下石之后还若无其事企图谋家财，但最好的也不过是不到老头子跟前惹他生气，离谱的那几个，不说老头子卧床时屡屡折腾，就是老头子故去之后，还和谢祄打了好几场遗产官司呢！
亏得老头子遗嘱明确。那些人没能沾到丁点儿便宜不说，还顺便教了谢祄一个乖——
他也早早儿公证了遗嘱，不是给阿拉就是给国家、做慈善，反正不给那些家伙留半点儿机会。
不过这些却又不好和林如海细说，好在史书之前便不少，谢祄列举了几个，总结：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要跑！”
屋里屋外的林如海夫妇给他这么一说，竟也都诡异地宽了几分心。只是林如海到底比谢祄更关注本朝宗法律法、贾敏又更在意孤女处境，到底可惜没能给女儿留住个兄弟。
谢祄看看林如海，想想贾敏，一个堪堪四十，一个更才三十多，着实想不透他们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再得不了孩子的。
不过他也没把握能继续在梦中回忆到相关的药方、便是能也不保证能刚好和林如海夫妇对症，因此也不在这事儿上多嘴，只是叫林如海特意强调的律法震了一下。
“女人，不管多大年纪，嫁没嫁人，如果没有男人出头，自己连去官府告状都不行？”
谢祄瞠目结舌。
他是知道此间封建糟粕极多，也知道女人不能科举做官，儿那些抛头露面经商的女子——
譬如街头那豆腐西施，便是再能干，都要叫些泼皮无赖评头论足，又难免在婚嫁市场上被人着实挑剔一点
——据说江南这边的女子，还格外流行缠足，据说第一等人家寻媳妇，都必要三寸金莲的。
但因着荣国府在京中也几代人了，贾敏自己就是个不缠足的。林如海从未觉得夫人一双天足有甚不好，又特外爱女，便是如今黛玉身子眼看是好了，夫妇二人也仍默契，便是入乡随俗，也不舍得用三寸金莲的那法子，不过是将鞋袜做得格外紧一点罢了。
是以谢祄从未见过三寸金莲的模样，况在现代时也见过格外爱美的女子，能为着穿一件礼服给自己束腰束进医院的……
再加上贾雨村记忆中，太上年幼时，便是由祖母摄政，就是如今虽没有太上皇后，皇后也不是个爱政事的，当今却也对发妻很是敬重，便是皇家没有嫡子，也没听说什么宠妾灭妻的故事来。
又谢祄亲眼所见，那村子里嫁了人的妇女下田赶集都使得，而贾敏虽不理林如海公务上的事，在林家内务却着实说一不二。
尤其之前黛玉调理身体时，很多事情林如海还患得患失犹豫着，贾敏一开口，便能将事情定下来。
凡此种种，竟叫谢祄错估了如今女子的地位。
如今林如海提起，谢祄在贾雨村的记忆中细细搜索了一回，还真搜索出这么一条律法来！
——简直了！
——那么不公正不齐全的律法，还将女性彻底排除在外了！
谢祄震惊当场，口中喃喃。
张举人没忍住，和林如海一道凑过去细听，却不想他顶着一张白日见鬼的震惊脸，杵在那里反复呢喃的，居然是：
“……人是人他.妈生的，禽兽是禽兽他.妈生的，人和禽兽反正全是女的生的……
定下律法那家伙，居然不只不是人，还禽兽不如了他女马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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