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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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待在卧房里，透过窗户眼睁睁看着程彻的人从她的库房里一箱一箱地把东西搬出来，又把箱子一一打开与手上的单子做对比。
鸽子蛋一般大小的东海珍珠、鳞次栉比的蜀地锦绣、在日光下熠熠闪光的头面首饰……一样一样，校对好了便抬走。
她浑身发抖，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甲几乎掐进了□□里，明显是气狠了——
这些本都被她据为己有之物，眼下却被人生生夺去，叫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然而她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程彻已经警告过她，这件事不许她再插手。她甚至连摔东西撒气都不敢，以免传出去有损慈母名声。
程锦瑟来时，看到的便是她双目赤红、强忍怒气的模样。
“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程锦瑟吓了一跳，连忙紧握住她的手。
林氏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程锦瑟听完顿时气得红了眼眶：“欺人太甚！她怎么能这样不顾娘亲的颜面！我这就找她说理去！”
林氏尚有几分理智，伸手拉住她，道：“不行！现在你爹盯着她手上的陈氏遗产，你若是惹她不高兴，你爹不会放过你的。”
“可、难道就让她这样嚣张？爹爹也太过分了！”程锦瑟仍是气不过，看着那一箱又一箱被的珍宝，呼吸愈发急促。
林氏闷头灌下一口冷茶：“此事已成定局，且让她得意两日，等日后她没了用处，你爹自然会收拾她。”
自她女儿去接近四皇子那一刻，永安侯府就已完成站队，等闲不会更改。更何况程彻这些年明里暗里替四皇子办了不少事，早已与东宫结下死局。林氏和程彻成婚这么多年，知晓他的品性，让程安宁嫁与太子这步棋定然还有着别的目的。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为了不破坏计划，因此眼下才强逼着自己吃下这个大亏。
林氏拉过脸色难看的女儿，心疼地抚着她的额头：“瑟儿，你只需要知道，在你爹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女儿。”
程锦瑟在外人面前惯会装天真和顺，但在母亲身边还是非常诚实的。
“女儿知道，可女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皱着眉沉思片刻，突然道，“有了！娘，你不是说程安宁还让爹爹把祖母那里的东西也要回去吗？”
“你是说……”
“祖母是个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程锦瑟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想办法让她去对付程安宁，替我们出一口恶气！”
林氏神色微动，细细思量片刻，便觉得此举也并非不可行。
程老夫人出身卑贱，为人粗鄙，一双眼睛只盯着钱，程彻要想从她那里要回东西，只可能会用怀柔政策。但若有人提前去拱火，以程老夫人的性子必然不会善了。
她只需谨慎些，哪怕日后程彻追究，也怨不到她头上。更何况以程彻的为人，没有利益不见得会为程安宁出头。
想到这儿，她同程锦瑟交代几句，便匆匆出门。
两刻钟后，林氏从程老夫人院子里出来，听着背后那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反了天了！”程老夫人气喘吁吁地盘坐在檀木椅子上，脸上爬满了暴怒，“没教养的小娘皮，她竟敢如此不敬祖母！”
翠嬷嬷小心翼翼地替她捏着肩膀，同仇敌忾地啐一声：“大小姐怎的能如此不顾您的恩情，要不是您做主把她接回来，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程老夫人怒火更甚，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翠嬷嬷察言观色，道：“要不老奴去把大小姐叫来，您狠狠教训她一顿？”
程老夫人一双三角眼里仿佛淬了毒，发着幽幽暗光，冷笑一声：“不必，我要给她个牢记终身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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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逝，程彻已经把陈氏的嫁妆尽数还给了程安宁，只是被程老夫人哄骗走的那些东西还没收回来。
程彻道：“是这样的，你祖母想在你成婚那日添上一些一并给你，你就当是老人家虚荣，顺她一回吧。”
程安宁心知那老东西定然不会这么容易松口，当下倒也不着急。拿到嫁妆后，她便让陈管家来和程彻做交接，把“陈家遗产”交了出去。
此时距离婚期只有两日时间，程彻根本来不及核实，只翻了翻那些厚厚的账本，见到上面的账目便乐不可支了。
很快，到了成婚这日。
天还未亮，程安宁就被喜婆叫起来，为她洗漱、梳妆、盘发、开脸……
这时候的婚礼比她在现代时见到的还要麻烦许多，好在她前一晚睡得足，此时精神正好，由着她们折腾。
等妆发都做好了，搭眼儿往铜镜里一看，程安宁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儿。
早就知道这身体生得好看，眼下却还是被惊艳到了。
瓷白如玉的肌肤完美无瑕，一双流光溢彩的杏眸点缀在弯弯的柳眉下，微微一眯就是月牙儿一般的形状。秀美精致的鼻子高高挺着，再往下是点了口脂的朱唇微微正微微上扬着，的确是个娇娇俏俏的美人坯子。
程安宁对此表示很满意，这张脸和她在现代时不是同一个风格，但却一样让她喜欢。
被服侍着穿好嫁衣，又盖上丫鬟绣的红盖头——本来应该是她自己绣的，但她偷懒了。程安宁被喜娘们扶着出了门，踩着红绸往前院走。
永安侯世子、和程锦瑟一母同胞的亲哥程业望已经在前跨院门口等着了，书中对他倒是没多少提及，只知道他很孝顺且很爱护程锦瑟这个胞妹。程安宁来了这么些日子，同他还从未有过交集。
程业望沉默地将她背起来往前走，一路无话。
行至侯府门口，外面已经聚集许多人了。
程彻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让程业望背她上花轿。
“慢着！”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
程安宁掩在盖头下的红唇微微勾起——程老夫人可总算是来了。
“娘，您怎么来了？”程彻微微蹙眉。
“孙女儿成亲，我怎么不能来？”程老夫人冷冷一笑，“再说了，太子妃拼了命的盯着我那点东西，我今日要是不给，日后岂不是性命不保？”
“娘您说什么呢！”程彻连忙道，“宁儿向来温和孝顺，怎会对您不敬？”边说，他边给翠嬷嬷使眼色，让她把程老夫人扶回去。
翠嬷嬷不仅没动，还控诉道：“侯爷，您不能再偏宠大小姐了，您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吗？”
“……她做了什么？”
程老夫人聊起衣袖，露出一截被绷带缠裹着的手腕，绷带下还隐隐渗着鲜红：“这个不孝女昨夜派人潜入我的院子盗取财物，还砍伤了我的手！”
谁也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样的热闹，人群顿时一阵哗然。
嘈杂的议论声落入程彻耳中，令他脸色微沉，定定地看着程老夫人：“母亲，您怕是弄错了吧？宁儿最是乖巧不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程老夫人无视他语气中的警告，冷哼道：“不可能弄错，人证都被我抓到了！”
说罢她一摆手，便有人押着一个黑衣人上前来。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都是大小姐吩咐小的做的，还请侯爷宽恕啊！”黑衣人跪地磕头哀求，模样很是凄惨。随着他话音落下，顿时有人相信了他的说辞。
“不会吧，这事难道是真的？身为太子妃，竟然让人去盗取祖母的财物，还为此不惜伤人？”一人悄声道。
“我看不像假的，不然程老夫人平白无故为何要坑害自己亲孙女？”另一人压着嗓音回。
“如此说来，太子妃这品性……”说话之人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忙闭上嘴。
只是这话已然落入别人耳中，自会默默把他未尽的话语补上：太子妃这品性属实不咋地，这种人也能入主东宫、日后母仪天下？
程彻眉心紧紧皱起，他母亲这番动作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东宫那位耳目众多，这里发生的事情不消两刻他就能收到消息。成亲当日闹出这等丑闻，定然会招其不喜，甚至极有可能导致他和四皇子的算计落空！
他第一想法就是要替程安宁撇清，只是看眼下的情况，想要帮程安宁势必会有损程老夫人的名声。一时间，程彻竟陷入两难之中。
他艰难权衡过后，还是准备先劝回程老夫人。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程安宁抢先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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