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风不一样》南左

13、第 13 章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毕竟关于案情自己本就不应该问的，
　　“对不起，我好像问到了不应该问的东西。”
　　李英法官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南方不必如此紧张，
　　“没事，你不用紧张，这些并没有什么，我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到时候还是会写到案卷里，.....，现在提出异议的人是当时涉案人员，也是被判刑了的□□女，正好两年，她出来了。”
　　“有点久啊，时间也都过去了那么久了。”
　　他也仍有疑问，
　　“案子结束两年多了，那些人怎么不早点来告？偏偏是现在？”
　　“谁知道。”
　　因为即便是在坐牢期间，嫌疑人也是可以去申诉的，但两年就这么浪费了，南方不得不怀疑这是一个阴谋，不过呢，如此的阴谋倒好像是在成全他的意思，那又实在是命运捉弄人，甚至也在捉弄苏媚，南方一想到那儿不免担心苏媚的结果，万一苏媚进去了，他心里接受不了这个猜测，哪怕仅仅是一个猜测，
　　“那她会不会也有事？”
　　“不知道，按着常理来说，她问题不大，我和公安人员一起聊过，她并不是主要的参与者，而且案件也不只有一个，当初是一锅端，涉黑涉黄，涉赌，更连涉及毒品的都有，所以她的问题并不大，我估计是有些人想要搞她，毕竟明面上不行，暗地里就可以了。”
　　“您说的是不是18年轰动Z市的打黑第一案，是18年年初第一个打黑的案子？然后你们所有参加人员都在年底收到了嘉奖，我看过新闻，那个时候非常轰动。”
　　“你那时多大？”
　　“喔，我还在读书，大三时候。”
　　“也是，你说的也没错，的确是这个案子，因为牵扯的各方各面太大，所以案子罪名很多，光是前期调查就查了一年多，18年是收尾。”
　　“这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讲，案子从17年就已经开始了？”
　　自己很感兴趣，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答案也同样一个又一个得过来，
　　“是16年，18年年初大收尾，主要是因为年初大家都在家里过年，人在，好抓一点，除了打黑，还打腐败，反正罗罗总总抓了近一百个，人是不是挺多的？”
　　“嗯，一百个，我们单位才一百二十多个人，相当于把百分之八九十以上的人都抓进去了。”
　　其实南方很想问问法院是不是也有人进去了，但他没那个胆子，却又不妨碍自己用法院来举例，
　　“一百多个人，用了两辆大巴车，一些人我们审不了，就送到中院，甚至是其他地方的法院审，如今两年了，还有一些人依旧被关押着。”
　　“来不及么？人太多了？”
　　李英法官摆手否认，
　　“不是，证据还不够充分，或者是还有其他的罪证等着在调查，我们光是收到的公安卷和检察卷就有五十多册，可我们只判决了不到十个人，都是不大的罪名，分下去每个人五六册。”
　　“是挺多的。”
　　案卷不仅多，还厚，南方看到过，这些案卷都是永久保留，放在靠近墙壁的柜子里，有些案子已经有些灰尘了，记得南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那么多，那么厚，叠在一起，超过了他的身高，这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哪怕等如今一回想起来，那种感觉依然记忆犹新，
　　“我刚来的时候，同事带我去看过，哇，太吓人了，都堆起来起码超过一米八，很多案卷厚得跟百科全书一样，真的我一个人都拿不动。”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抬手在空气中，也做了一个大致的高度，从自己脚底一直拉到头顶，再配上惊恐的脸色，更显得十分真实，但这样已是让李法官笑了起来，
　　“你很可爱啊，特别是在描述高度时的举动，让我想到了我的儿子，他比你小多了，不过人也一样，遇到自己好奇的东西总是会做一番比较，然后告诉我，这么手舞足蹈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南方闻言面色微微红润，自己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被说成可爱，他有点受不了，所以下边很快就回到案件上，
　　“我都那么大了，.......，李法官，你的意思我大致懂了，她应该是当时的污点证人吧，你们才会考虑到她的立功情节，然后选择放她一马。”
　　“是有这个意思，法律不是死板的，她呢，也没有陷进去太多，能拉的就拉一把，另外更不是所有的□□女都被抓了和判刑，除了涉黑，涉黄，其他只是受到行政处罚，其中包括她。”
　　“她们怎么没有涉黄？肯定涉黄了啊。”
　　“得看严重不严重，不严重的，我们本着从宽原则，让她们接受教育，而且真的人太多了，罪名也多，我们相对于一些小的，就都感觉到可以不必逼得那么紧，因为即便是按着以前的处理方式，那些人都不够判刑，但被判刑的，都是组织了□□活动的小领导，也同样是她口中所说的妈妈们。”
　　两人都一阵恶寒，妈妈这个称呼，本来是多么的高尚和温暖，却被用在那些人的身上，实在是有一种被玷污了的感觉，
　　“这种人也能叫妈妈？妈妈的意思是她们配得上么？”
　　话里如此气愤，不单单为了苏媚，也是自己正义感的使然，
　　“那些人应该多关几年，好让她们长长记性。”
　　虽说心意是好的，但这番话说出来，不免让听到的人又笑了笑，李英是法官，她在任何时候都能熟练得记得法律，运用法律，因此也是因为这样，导致了自己会以法律为标准来评判自己或者是其他的人，现在南方的话就成了她评判的标准，
　　“关她们是依照法律做下的判决，不能多不能少，我们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落下法槌，当然在更多时候，判决会牵扯到个人情绪和人情方面，连我都无法避免，不过这么多年来，我自问自己问心无愧，我想救能救下来的人，对于不能救的，我也会给法律一个尊严，法律的惩处就是它的尊严，那些人不怕法律，我便用法律来教训她们，还有，妈妈不是称呼，是一个职业，.......，算了，这种东西你不必去了解太多，了解了也没多大意思。”
　　她还是把南方当做孩子，话里一切都深入浅出，不牵扯上太多的阴暗面，唯独南方却想去都弄明白，
　　“我在其他案子上看到过，特别是公安卷，公安卷写的东西，让我有点，有些接受不了。”
　　“是不是像在看小黄书的感觉？”
　　李英法官很直接，如此直白的问题令人很难回答，特别是当着面的说，
　　“哎哎，我，”
　　他说不下去，倒是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也能算作自己的承认了吧，
　　“怎么，不好意思了？既然都看过公安卷了，那么你也不算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更得改变一下对你的看法。”
　　“不至于吧，只是看了案子而已，我那个时候没有看太多，就是”
　　“就是一下子就找了刺激的案子，然后又一不小心看到了更加刺激的内容？是这样么？”
　　李英法官嘿嘿一笑，带着挪逾的口气让她看起来很像“坏人”，但南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话题，他也一瞬间想到了另一个人，似乎她们都是同样的“直接”，可却又有所不同，一个是在现实里，另一个则是身处虚拟的世界，南方自问自己，他在现实里会不会也那么得问别人？
　　答案是这个岁数中不会，南方只觉得尴尬，
　　“没有，没有，我没看过。”
　　“好了，不逗你了，现在不管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和我无关，即便是有些人想要翻案，那我也不怕，我做的判决都问心无愧，而且所有的案子也都有案卷存在库房里，到时候如果上面来人了，只怕要再麻烦你一次。”
　　“这个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可以。”
　　“谢谢啦，我当然会没事了，他们不是针对我的，不然就不会光是来翻案了，而且直接向纪委举报。”
　　“那有这个可能么？”
　　“谁知道。”
　　她摊了摊手，不过一点紧张的表情都没有，仿佛真的什么都不怕，甚至还转而让南方别想太多，
　　“你呢，不用担心这个，苏媚那边一样问题不大，我没有做过违规的判决，但我想了想，本来不打算跟苏媚说的，后来觉得她也是当事人，再加上前不久她为了案子特地来过，想必也是心里有数的，所以我才决定让你跟她提一下，不用说太多，你也不用去解释什么，我把原话写给你，你到时候按着写的话念好了。”
　　“要不要提到你？”
　　“肯定要提到我，不然你怎么知道这案子存在问题。”
　　“我明白，可我认为，我转告你的话，再打给她，不是绕来绕去太麻烦了么，您似乎对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您之前那么帮她，她来的时候同样挺感谢您的。”
　　南方有点不想出这个头，之后除了一句问话外，还多加了另一番的疑问，

　　“所以我综合考虑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也并不适合去找她？”
　　“不不不！其实你最合适了，第一你帮过她，她对你可能有所好感，即便是没有好感，也不存在坏的印象，第二你们彼此认识，这是我做决定的一个最重要理由，第三，你不是法官，她对法官有抵触心理，所以我不适合出面，只能麻烦你。”
　　“我什么时候帮过她了？”
　　“那天你帮她带出法院，这不就是帮忙么。”
　　“但我”
　　“小南，你是不是不想帮了？还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让你烦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帮，我打这个电话！”
　　自己不敢多问，立马答应了下来，对方适时候递过来纸条，显然也是准备了很久的事情了，如今全部都做完了过程，反倒是南方总有种被上当受骗了的感觉，他翻着那张纸，一脸的不甘心，李英法官看出来了，仍旧嘿嘿一乐，
　　“作为对你的补偿，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我可以什么都问？您什么都会回答我？”
　　“不涉及机密和秘密就可以。”
　　“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