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四起》酸奶泡枸杞

5、第 5 章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教室里灯火通明，鸣叫了一天的蝉也安静了下去。
　　徐大仁一手夹着花名册，一手拿着保温杯走向讲台。
　　他把杯子往讲桌上一放，双手撑在桌子边缘，目光从每一位同学的脸上扫过，极其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月考成绩不理想，十分的不理想。所有同学都先到教室外面等候，我们现在开始调整座位，按照顺序叫到名字的同学依次进来挑选座位。”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同学们之间的小声议论，说着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决思路和失误，说着让名次靠前的好朋友把自己座位留住的请求，说着晚饭后再去吃点什么样的夜宵。
　　穆寒至无感，反正名次倒数，排名靠后，要好久才能叫到自己，他直接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透过楼道拐角处上方的小天窗，刚好可以看见几个学长在打球。
　　见他正盯着操场出神，林泉悄咪咪的绕道背后，伸出右手用力一拍。
　　忽然感到右肩一沉的穆寒至浑身一怔，转头向右看去，只见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正肆无忌惮的搭在自己肩头，又向左望去，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就钻进了眼睛里。剑眉星目，明眸皓齿，眼神深邃又深情。不知看了多久，他觉得脖子有点酸痛了，才低下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脚后跟刚好贴着林泉的脚尖。
　　“怎么了？”林泉抬起左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我脸上沾了灰了？”
　　“看错了，灯光阴影。”穆寒至测了测身，巧妙地闪掉了林泉的右手，太亲近了，他不自在。
　　“哦！”毫无察觉的林泉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靠在栏杆上，重心向后，整个人向后仰去。
　　穆寒至用余光打量着他，心想林泉可真高啊，得有1.75吧，向后一仰头，大半个身子都出去了。
　　像是看透了穆寒至的心思，林泉双臂架在栏杆上，笑呵呵的说：“经常打篮球可以长很高，也不用担心晒黑，黑一点更有男子气概。你看古天乐，帅爆了。”
　　“嗯！”穆寒至像之前一样，只浅浅的应付一声。
　　人群里谁小声喊了一句，“穆寒至，有人找。”
　　隔了一会，不知道谁又大声喊了句，“穆寒至，徐老师说，让你去办公室，你爸爸有事找你。”
　　穆寒至与林泉互相看了一眼，不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
　　直到徐大仁从班级门口探出一个小脑瓜说：“穆寒至同学，你的父亲刚刚打电话来说给你带了点东西，正在办公室等你。”
　　“哇，这么晚了，你爸爸来给你送东西，对你真好。”林泉用胳膊肘戳了戳穆寒至，脸上满是羡慕。
　　少年时期最没用的虚荣心，来时铺天盖地，去时无影无踪。
　　因为林泉的一句话，心里莫名多出了一份沾沾自喜的穆寒至一路小跑着进了办公室。
　　穆卫员正背着手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打着电话，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惹得他哈哈大笑，看着他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寒暄着“好好好，吴总”。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站在原地朝穆寒至摆摆手，“寒至，钥匙。我临时出来办事没带钥匙，就这么会儿你妈就出门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真不知道，要手机干嘛的，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嗯。”穆寒至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刚想迈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脚，也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穆卫员没有向前的打算，他拿着钥匙的手在空中晃了几晃，隔空扔了过去。
　　穆卫员没有伸出要接的意思，依旧那么静静的站着，眼睁睁看着钥匙串摔到二人之间的空地上。
　　“捡起来。”穆卫员的语气带着些怒气。
　　穆寒至不说话，要是往日从进门起便开始恭恭敬敬的了，可是今天，他不想低头。
　　“我再说一次，捡起来。”穆卫员的嗓门更高了一点。
　　穆寒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用完记得还我”说完，转身大踏步回了教室，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咒骂。
　　办公室在西楼三层，教室在北楼二二层。穆寒至走到西楼二层的时候，停下来歇了好久，两条腿像是灌了铅，迈起步来像是踩在棉花上，用不上力气。今天回家，会被打死吧。
　　“寒至。”迎面赶来的林泉手里拿着徐大仁的保温杯，茶水已经被喝完了，只余几粒被泡的发白的枸杞躺在杯底。“寒至，我去给徐老师打个水，你先回去吧，座位我帮你占着了，还是老位置。”
　　“嗯。”穆寒至站在原地没有动，与林泉擦肩而过的瞬间，掀起的微风总算给自己带来了点鲜活的气息。
　　“林泉！”
　　“啊，你说。”
　　第一次被新同桌叫名字的林泉憨憨一样，回头对着穆寒至满脸堆笑，语气里是按耐不住的兴奋，手指在保温杯上急速的敲着，发出哒哒的声响。
　　“一起。”穆寒至高傲的抬起头，像个领导者一样，快速走到了林泉的前面。
　　“好好好。”林泉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寒至，叔叔走啦？”
　　“嗯，来拿个钥匙。”穆寒至从林泉手里拿过杯子拧开接起水来。
　　“等我一会，我去买点吃的。”林泉献殷勤似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直奔旁边的小卖部跑去。
　　薯片、可乐、鸭脖、鸡翅、再整个奶茶，林泉对自己的购物能力颇为得意，有荤有素，有吃有喝，这才是晚自习的正确打开方式啊。返回到茶水房，穆寒至已经不在了，等待自己的只有水槽外侧用来放杂物的框里那几粒被抛弃了的枸杞。
　　教会里里的同学正在热火朝天的往新座位上搬运物品，有的在跟旧同桌依依话别，有的在借机跟女同学套几乎，有的正忙着跟新同桌说“你好”。
　　林泉把手里的零食一股脑塞进桌洞里，往常馋的不行，现在看见就烦。
　　“林泉！”周年跑进教室大声喊着，“林泉，穆寒至在医务室呢，你帮他帮杯子拿过去吧。”
　　什么？林泉从凳子上弹起来，抓起穆寒至的杯子跑出两步，又返回来抓了两个鸭脖塞进口袋里，又抓了两个鸡翅才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