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王的双面镜》妖灵惑星

8、第三页·上篇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点暖洋洋的懒意，桔黄色的阳光从窗棂射入，打在伏地魔和梅林身上，为两人周身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圈，透出飘渺虚幻的感觉。
　　伏地魔早已将魔杖抽在手中，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魔杖，眉眼微微一抬，凝视着那个仿若娃娃一般可爱的梅林，目光却微微一沉。
　　这种被人关注——或者说被人觊觎的感觉，其实真的很糟糕。
　　“年青人，放轻松点。我和萨拉查早已是成灰的老家伙了，此刻存在于霍格沃兹的也不过是我们的记忆，这样的我们对于你，难道还是威胁不成？”那在魔法界众人看来高高在上的梅林，那个被所有巫师敬若神明的梅林，就那样乱没形象地在空中晃来晃去，唯有那闪烁的目光下依稀透出几分摄人的犀利。
　　“现在的您虽然只是幽灵，但您体内蕴藏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伏地魔轻轻一挥手中的魔掌，有一点炫目光芒在他魔杖杖端炸开，“我不在乎用一些偏向极端的方法来确保自己的力量以及……地位。您说，我若对一幅画像或者一个幽灵使用不可饶恕咒，会有怎样的结果？”
　　“结果吗？”梅林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在尚未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前，你舍得吗？”
　　“好吧。”伏地魔将魔杖重新插回袍子里，“收起无用而啰嗦的试探吧。现在能否请阁下说明您的来意？”将手从魔杖上松开，伏地魔却觉得掌心已染上一层薄薄的汗水。眼前这个人，不愧是魔法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不愧是整个魔法界秩序的缔造者。
　　“每个人都有他的执着，而我的执着，便是真正的永生之道。”梅林收敛起最初的笑容，负手身后，目光悠远，“我们从不惧怕任何的挑战任何的尝试，但是每一项收获总会有相应的付出。当我们失败时，我们便用自己的生命收获类似于‘这条道路是错误的’这样的讯息。年青人，你的身上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活力以及野心。”
　　“野心？您确定您不是在讽刺我吗？”
　　“野心，是前进的动力。若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他永远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攀登高峰，从来不是一件说不出口的事情，对吧？”
　　伏地魔眸中神色微凝，“阁下，您拦住我难道只为了述说这些众所周知的废话吗？”
　　“年青人，没有耐心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梅林还想继续扯下去，但看着对手将手探进袍子里，做出握住魔杖的动作后，干咳两声后迅速将话题转到正确的途径上，“我来是为了你的魂片。”
　　“里德尔吗？”伏地魔漂亮的双眸危险地眯起。
　　“一个真正的野心家，应当是心无旁骛的绝情者；在你分裂魂片前，你完美地做到这一切，但现在的你在面对里德尔时，却多了一份脆弱的情绪——柔软。这样的柔软换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但对于野心的你，是否太过多余了？”
　　伏地魔闻言，唇角仍是挂着浅淡的笑意，但眼中目光，却是深沉得让人望不清他的思绪。“多谢阁下的提醒，我会考虑的。”说完，霍格沃兹的黑色长袍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

　　看着伏地魔迈着稳健的步伐一点点远离。梅林脸上严肃的样子一点点散去，又染上几分玩笑不恭以及浅淡的叹息。
　　“年轻人呐……”
　　“总是容易被邪恶的巫师诱拐而迷失于黑暗的道路。”在梅林身后的墙壁上，骤然裂开一个小洞，而洞口是一双幽幽的绿眼，那是隐藏于霍格沃兹管道的蛇怪，是听命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埃蒙。此时，蛇怪口中吐出的是嘶嘶的蛇语，但那话语中的玩笑味道，却是独属于萨拉查的洒脱——在霍格沃兹那些没有画框可以容身的所在，蛇怪埃蒙就是萨拉查的眼萨拉查的耳，也是他最佳的传声筒。
　　“萨拉查，你是在讽刺我吗？”梅林捻着自己的胡子，“若你真的心疼你的后裔，刚才为何不出面阻止。”
　　硕大的蛇头轻轻一转，看着刚才伏地魔离开的地方，“那个人身上流淌着斯莱特林的血液，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后裔了。身为斯莱特林，我自然希望斯莱特林的荣耀再度绽放在这魔法的大地上。但他身上的黑暗气息却过于浓郁，与其看着一个黑暗的继承者将我们辛苦创建的魔法世界摧毁，我宁愿……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在永生的道路上付出惨痛的代价！”
　　“即使看着自己的血脉与后裔断绝？”梅林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那过分愉快的表情让人看着十分手痒，很想冲着他的高高鼻梁一拳挥过去。
　　“是的，即使毁灭，亦在所不惜。”

　　野心，代价，微笑，温暖，利用，放弃。
　　无数的念头在伏地魔心头碰撞，擦出许多火花，而惯常挂在他唇畔的笑意更是不知不觉敛起。轻轻一眨眼，眼前仿佛出现小里德尔那纯良而无戒备的神情。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如此待自己的人，也许也是最后一个。
　　但……魔王从不需要温暖，而魔王更不该允许自己有弱点。立誓成为魔法界巅峰王者的他，为何会纵容那样的弱点与缺陷存在？
　　面对萨拉查的劝诫，那时的他毫不犹豫地将小家伙护在身后。但此时，在梅林那番婉转的劝诫下，当自己的理智倏然回神后，回想自己彼时的决绝，后背竟也生出几分冰冷的感觉。
　　只是……即使到了现在，即使知道那是不应存在的弱点，自己的心竟也不愿选择将对方毁灭。这种莫名的情绪究竟意味着什么，伏地魔不愿追究也不想追究，他只是将右掌轻轻压在心脏的位置，告诉自己——他放过里德尔，留下那个小小的、软软的、爱笑的家伙，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他还需要他从萨拉查那边学到足够多的东西。
　　 『也许人心最擅长的就是欺瞒。除了欺瞒别人，还要欺瞒自己。
　　很多年以后，每当伏地魔想起最初这番送给自己的劝诫，除了苦笑，眸中更是染上深沉的叹息。
　　若他能够预知将要发生的诸多事宜，他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答案却是会。
　　人，脆弱的人类，总是有着一颗不知餍足的心。当那份温暖已经握在掌心时，是绝不会意识到那份温暖的失去将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影响，而只是眺望着那些尚未到手的东西，甚至于愚昧愚蠢地以自己最珍视的温暖为代价去成全那份交易。
　　成全了一时的痴迷，却成就了一生的悔痛。
　　幸而，在以为一切已烙上悲剧结局时，却有了那一场让他铭记的峰回路转。
　　命运，终究不曾将他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