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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刘建 ...


  •   严行发过来的消息在屏幕上显示着,刘景渝还没点开就看了个大概。

      “他有一次指桑骂槐,说不知道什么样的妈才会生出那种不男不女的人,说的时候还看着安川......”

      后面还有一长串他已经不想看下去了,刘景渝脑子一热,就往安川的房间冲去,他猛地把门一开,然后突然停顿。

      他要怎么问呢?这件事情过去不知道多久了他现在才问出来,而且安川如果问他怎么知道的,他也不好把严行供出来。万一影响俩小孩的感情,有点难办。

      于是他进去把门缓缓关上了,安川转过身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进来之前敲门啊。”

      刘景渝应声,走近后先是看了看他在写什么作业,然后才一本正经问安川:最近学习怎么样,和同学关系怎么样。

      安川纳闷他莫名其妙冲进来,只是为了问这些,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最近学习比较稳定,和班上同学认识但不熟。

      “在班上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刘景渝突然八卦,他早就想问这种事了,可惜找不到什么机会。

      安川啧了一下,有些不满,“没什么正事你要不洗洗睡算了?”

      看他这样,刘景渝也不兜圈子了,干脆把安川坐的椅子转了个方向。他自己坐在对面的床铺上,一只脚搭在另一边的腿上。

      “你在班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有什么说出来没关系,”刘景渝稍微往前靠了一点,看着有点迫切,“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安川撇过了头,看上去十分纳闷,“没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你瞒着我的事多了去了,”刘景渝稍微调整了神色,“今年暑假......算了,不提这个。”

      安川抿着唇不作声,算是默认。刘景渝说得对,他确实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但是他绝对不能告诉刘景渝。

      “我都反省过了......以后不会了,”安川低着头,“我是觉得没必要才没告诉你的。”

      “你觉得没必要的东西我不一定会这么觉得,你从小什么事情都喜欢瞒着,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你也不说,要不是我来了都不知道。”刘景渝语重心长,用以前的事情引导安川对他敞开心扉。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记得吧?”安川质问。

      刘景渝有时候太冲动,自己又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如果因为他让刘景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他宁可不让刘景渝知道。

      当时小学六年级快毕业,自己有时候会被班上两个男生骚扰。有些人就是会莫名其妙地看别人不顺眼,当时那两学生就是看不惯他,恰巧自己回家又和这两人顺路。

      安川觉得无非就是被推搡两下,骂几句而已,结果那天刚好刘景渝下班早来接他了。他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安川被两个学生堵在学校附近找麻烦,安川都不知道刘景渝怎么找过来的。

      刘景渝没多想,直接过去给了那俩学生一人一巴掌,他手劲儿大,当场就把俩人的脸打肿了。之后家长没找刘景渝,却找到了安川,要他给个说法。班主任觉得安川无父无母的,家里就一个哥哥,就让他道歉。

      他现在都记得班主任那副嫉恶如仇的嘴脸,仿佛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班主任几乎是摁着他的头叫他道歉,说是只要对方原谅了他,就没有事了。

      他信了。

      结果刘景渝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件事,在办公室大闹了一场,还闹到了校长办公室。具体怎么闹的没人告诉安川,刘景渝也没说。那两个学生最后找他道了歉,最后家里赔了一笔钱来息事宁人,刘景渝没说,他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刘景渝时不时就来接安川回家,他没空就让陆青霆来接,就这样一直到小学毕业。陆青霆那花臂又吓人,往校门口一站过去基本没人靠近。两个人都牛高马大的,搞的安川那时候在班上没人敢欺负他,同样的也没人和他玩。

      刘景渝还以为安川指的是接他放学的事,他不知道安川为什么这么烦躁,还挺委屈,“可是每次我来接你,你都挺开心的。”

      “......”

      或许当时是吧,但是自己已经忘了。安川回忆着,十分感慨,就刘景渝这个脾气,会招惹麻烦倒是肯定的。

      安川不想给刘景渝添麻烦,毕竟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

      “我也不是希望你一定要告诉我什么事,”刘景渝见他低着头沉默,用右手拍了拍了他的肩膀,“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什么事都瞒着我。”

      “啧,”安川把他的手挪开,十分无奈,“知道了。”

      “有什么想说的可以随时告诉我,”刘景渝起身要走,他清楚安川不可能一下就把心里话说出来,“有什么想讨论的也可以找我。”

      安川点了点头,看着刘景渝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椅子转回去,抽出了英语书下藏起来的画本——那是他很久之前买的小型素描本。

      上面画的人看着和真人十分一致,认识的人一定能认出来这是谁。安川合上了画本,旁边的练习册下压着手机,这种手机通常都要很长时间才会锁屏。

      现在屏幕里显示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刘景渝。

      画面中的人闭着眼睛,哪怕睡着了也依然紧缩着眉头。从照片的角度,和里面人物的状态能看出来这张照片是偷拍的。

      旁边的素描本上临摹的正是这张照片,能看出来还差那么一点就完成了。这些天一点点的,眼看着终于要完成了,没想到刘景渝会突然进来。

      像是提醒他一样。

      安川把素描本放到抽屉最下层,虽说刘景渝不会翻他抽屉,但他还是想藏起来,自欺欺人般的掩饰。

      刘景渝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把这些东西盖在了书本下,虽说他的动作很大,但刘景渝进门时莫名其妙顿住了,也就没注意到他。

      他心里想的怎么可能告诉刘景渝,他压根做不到问心无愧,也就不存在和那人坦诚相见。

      安川今天的作业在学校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任务就是预习。他英语不太好,要提前预习才跟得上老师的进度。把书本上的生词翻字典查找预习过后,他才准备出去洗漱然后睡觉。

      客厅没有开灯,电视闪着微弱的光照亮了一小部分地方。为了不吵到他刘景渝并没有开太大的声音,画面里的妖魔鬼怪一箩筐,看来刘景渝放的是恐怖片。

      也真是难为他了,除了音效以外什么都不吓人的片子还要关掉声音看。而看着这么无聊的恐怖片,刘景渝难免睡着了。

      安川走过去想把他叫醒,现在这季节一不小心就感冒了。他刚靠近,刘景渝自己就坐了起来。

      “今天作息改了,不太适应。”他晃了晃脑袋,不太能接受自己宛如一个中年人在这睡着的事实。

      “早点睡。”安川也不知道说啥,按照惯例来了一句晚安。

      他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心想如果今天刘景渝发现了他的异样,翻出了书本下的东西,会怎么看他?

      安川起身,借着室外昏暗的光把抽屉里的素描本拿了出来,翻到后面把新画的那一页撕下来,折叠塞进了书包里。这玩意儿不能扔在家里,被看见就全完了。

      严行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负荆请罪的,大概意思就是说刘景渝问了他的事情他都说了。

      怪不得突然找他呢,安川心想,闭上了眼睛。

      ......

      严行不太高兴,昨晚的事他早就忘到了九霄之外了,他不高兴的是今早有语文早自习。

      刘建这厮,本来起的就够早了,偏偏还要求所有人早到。比他规定时间来的晚的学生,他会让班长把名字记下来,但是偏偏他自己还经常晚到,早自习上一半了才来。有人过来查自习,他就让语文课代表和班长说他上厕所去了。

      这人不来还好,一来就找班里的女生瞎聊,哪怕人家不想理他他也要找点存在感,要么抽背,要么默写。背不出,默不了的,就罚人家抄写,交到他办公室去。

      “好消息,好消息!兄弟们,刘建今天请假不来。”两人刚进门就听见班长起身嚷嚷着,他刚收到班主任的消息,说是刘建生病请假了没来。

      虽说这消息没有好到让人集体欢呼起来的程度,但知道的人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在班上的人缘坏到这种地步,刘建这人也算是一绝了。

      但是刘建不来不代表不用上,最后是班主任过来监督了这节早自习。说来也讽刺,刘建没来大家反而能专心一些。尤其是班里经常被骚扰的几个女生。

      本来众人都以为刘建这病一两天就能好,然后继续水深火热的折磨,结果眼看快周末了,刘建却还是没来。

      “是不是我们平时咒他咒的太厉害了,他这都快一周没来了吧?他最好永远......”严行开着玩笑,却被安川撞了一下胳膊肘,他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安川。

      “这种只能算是报应,刘建做事实在不厚道。”

      严行是无意的,但安川可清楚世上确实存在这种事,因此他不希望严行开这种玩笑。可惜他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打断严行的假设。

      作为赔罪,安川请严行周末蹭饭,也就是餐厅开业的事。严行正愁这周找不到去处,他本来就不怯场,何况安川也在,口头上说着什么“你哥就是我哥,你去我肯定也去”这种话,然后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此时一户小区内,刘建使劲儿搓着脖子,皮肤被揉搓出了一片殷红,之前抓出的伤口破开,在往外渗血。他对着镜子张开嘴,深一点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环形状的肉瘤,那些肉瘤却是一个个小的肉芽组合在一起的。

      看起来密密麻麻,有点像海葵的触手融合在了一起。刘建看见里面的东西想叫出声,喉咙却只能发出类似被什么卡住的声音。

      “咕.....呃...咳......”

      他使劲抓着脖子靠近喉咙的地方,想要缓解一下里面的痛痒感。脖子上又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指甲缝里全是抠出来的血痂和血污,可他停不住。

      一想到那种东西还留在他喉咙里他就快疯掉了,这几天下来他被折磨的精神衰竭。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喝了乱七八糟的水,拜过乱七八糟的人。

      可是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

      我会死

      越抓越难受,简直像是快死掉一样!刘建睁眼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全是一条条血痕,看的他一阵恶心。

      他伸出手指,想要抓挠喉咙深处长出来的那些东西,结果刺激到咽喉让他一阵反胃,吐出了刚刚喝下的符水。

      刘建十分痛苦的抬起了头,对着镜子一下又一下地撞了上去......

      “有个新的任务,去吗?”

      安川刚回家就听见刘景渝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他来不及穿拖鞋就直接走了过去。只因为他很惊讶,刘景渝平时巴不得他不要跟着,这会儿居然主动问他了。

      “什么时候?”安川把书包放到了沙发上,盘腿坐了上去。

      “去把鞋穿上,不嫌冷啊?”刘景渝用下巴支了支门口,等到安川过去穿了鞋回来才继续,“这人你认识。”

      “我认识?”安川指向自己,刘景渝点了点头。

      “不会是刘建吧?我们那个语文老师?”

      作恶多端,最近又出事的,他只能想起刘建了。

      刘景渝打了个响指,“对。”

      “我不去。”安川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妥。

      第一,刘建认识他,按这个人的德行,不管事情有没有解决,事后一定会说报警告他们诈骗之类的话来威胁他。

      第二,刘建可能会对刘景渝胡说八道......

      所以平时刘建口头上侮辱他,他不会做出什么反应,就是害怕刘建会把那些话告诉他的家长——刘景渝。

      除此之外,他本来就不想看见刘建,更别提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了。

      “刘建可能记得你长啥样,你最好也别去。”安川提醒着,可惜刘景渝并不领情。

      “你虽然是他学生但也不至于一眼就认出来,到时候遮严实点就行。”

      安川有点烦躁,他是真不想去,“你去就行了,干嘛非得叫我。”

      “你好像有点怕他?”刘景渝偏偏在这种地方十分敏锐,安川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他立马否认。

      “那就和我去,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就他刘建一个还能把你吓着了?”刘景渝步步紧逼,安川没得办法只能答应了。

      等到他回了房间,做了一会儿作业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我非得答应他不可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脑子抽了,暂时性短路。安川有些愤恨地把卷子翻了一面,啪地拍到了桌子上。

      这周的安排十分紧凑,周六去除恙,周末餐厅开业。安川心想最好不要太多作业,不然他就只能抄别人的了,而且他在班上人缘一般,严行平时还是抄的他的。

      不过还好这周最后也就只是发了几张卷子做而已。严行周五想邀他去网吧玩也被拒绝了,只是说周六晚上可以一起打球。

      刘建可能自己也觉得被人知道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去家里不太好,毕竟他一个当老师的还是要点脸。于是在一家酒店定了一间棋牌室。

      到了地方,刘景渝带着安川直接进了酒店顶层的一间茶楼,也不算高,就四五层的样子,进门的地方都是几处喝茶的卡座,刘景渝给门口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说不用带路就直接往里走,很明显这地方是他知道的。

      走廊中间铺的全是地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安川背着刘景渝的包,看上去一副学徒样。他来的路上就把卫衣上的帽子扣上了,还有口罩也一并戴上了。如果不是害怕路人觉得他可疑,他一定把墨镜也提早戴上。

      到了门口刘景渝自己也把口罩戴上了,毕竟不能排除以后不会遇见刘建的可能。

      他打量了一下安川又拿了一副墨镜给他戴上,“这会儿我都认不出来,更别说刘建了。”这才敲了敲门。

      一个男的开了门,却不是刘景渝,安川还纳闷呢,这人自己倒开口了,“您就是陆先生介绍的......”

      刘景渝直接打断了这人的话,“对。”然后走到刘建面前没有任何开场白就开始了。

      “得了这个说不了话吧?”刘景渝这会儿说话完全不是平时的声音,安川听出来他是故意压低嗓音免得别人听着耳熟的。

      刘建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的精神状况看着很糟糕,脖子上还缠着绷带。安川看到这一幕忍不出冷笑了一下,不过声音很小,没人听见。

      刘景渝坐到刘建对面的椅子上,安川跟着站在旁边,刘建看他一身黑,包裹的比刘景渝还严实,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不过都是好奇的打量着,刘景渝这才松了一口气,咳了两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先说一点,我不是什么人都救的,刘先生你这个病的来源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刘景渝一来就是一副老子不想干你这单的样子。

      刘建就慌了,他希望刘景渝只是想加钱,于是掏出一个本子用笔写了一行字“我可以给你加钱。”

      “您看不起谁呢?我做这行可不缺您那点钱。”刘景渝摆足了姿态。他确实不想给这人除恙,来了就是想让安川看看这人得的恙是什么样子的,顺手治一下而已。只是不想同意的太轻松了,免得这人渣遭了报应还觉得不过是随便治一治的事。

      那个介绍人有点着急,毕竟如果刘景渝不干的话,他也拿不到介绍费,于是赶紧打圆场:“大师您看啊,反正您来都来了不能麻烦您白跑一趟是不是?不如您顺手就救一下吧,这人哪能和钱过不去呢?我今天看见您的本事了以后知道谁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了也可以找您啊。”

      刘景渝本来来了就是意思一下的,吓吓这两人感觉也不错。

      “你之前有没有问过价格?”刘景渝看着刘建问道。

      刘建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个数字出来,刘景渝刚想问单位,那个介绍人就说了“八千。”

      刘景渝皱了皱眉,可能这个介绍人不知道这是恙,给价实在有点低了。可能这个人是找到陆青霆,不清楚行情就出价了,如果是陆青霆介绍的人应该不会只给这点。

      他打算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加价,如果这刘建快死了,就直说,然后要求加价。如果时间还长就帮他随便减轻一下,这样起码也能拖个两三年的。

      “嘴张开,我看看。”样子还是要做的,刘景渝从包里拿了个手电筒,想看看刘建嘴里那东西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刘建只得张口,安川不敢凑的太近,怕被认出来,只能从后面隐隐约约看到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刘建嘴也没那么大,还是刘景渝故意侧了一下身体安川才能看见是个什么情况。

      刘建嘴里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像是长了什么口腔溃疡一样的东西,安川又一次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压根不是长了东西,恰巧相反,刘建的口腔里是出现了一些凹槽,就像生生被挖掉了一部分,所以看着血肉模糊像是长了什么东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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