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95、垩月之时·第二章

　　作为魔王候补的地下城内部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黑色系装潢中在暖白色的照明中映射出点点星光。走近细细观察，阿碧瑟才发现整座大厅都是由近似魔晶核的晶体所打造。

　　感谢地下城亲切的传送阵魔法，他很快来到之前被守护格雷姆打败的boss房间。

　　巨大的石像格雷姆瘫坐在石柱旁，其头颅被利刃切断，滚落在身躯不远处。球形物体被外力碾压揉扁到看不出原貌，躯壳也似乎被大量尖锐的物体刺穿，留下无数破洞。

　　地板，天顶，同时残留下无数激斗后的凹痕，只是此刻，一切都安静到仿佛被定格。

　　阿碧瑟心有余悸地绕过格雷姆尸体。一想到对方和龙族无异的破坏力，笨重的身形却比黑暗精灵更加敏捷，他加快了步伐，推开格雷姆守护的大门。

　　如他所料，下一个房间应该便是终点。昏暗的视线豁然开朗，少年情不自禁地抬手遮住光线，并向前继续。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大门猛然阖上。清脆鸟鸣和迎面拂来的微风，让他仿佛踏入圣德鲁斯所在的浮空岛。

　　阿碧瑟睁开眼，自己来打一片荒野平原。只见眼前由白色花岗石所搭建的神殿，两旁石柱上面还雕刻着远古符文。眼前的景色让他想起只在教科书和影片中看到过的北岛，至高神的神殿遗迹。

　　突然，他听到了心底再次涌现的声音。

　　身体被夺取控制权般，他走向了神殿内部。和空旷的外部相同，神殿内部什么也没有，仅一眼便将全部景色尽收眼底。唯一特别的是位于神殿正中央的方碑。

　　阿碧瑟走到方碑前，不可思议地读懂了上面所拓的神代文字。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抚摸上面淡到几近消失的痕迹，“诅咒将伴随星魂大河永恒不灭。”

　　“这是什么意思？”
　　他询问起附着在手背上的黑雾。

　　黑雾顺着阿碧瑟的指尖飘散至方碑上，它改变了上面的文字。
　　“欲望为砝码，天平将为胜者倾斜。”

　　阿碧瑟思索起来。还没等他得出结论，铅灰色的石碑迸发出一股强劲的旋风，他冷不丁被刮得后退几步。等重新站好的时候，竟然回到了佣兵团的驻扎地。

　　“不带这样玩的吧？”
　　阿碧瑟不气反笑，捂住额头，想不通为什么被拒绝。

　　“小少爷！”
　　高大的雀斑小伙惊讶地喊道。优德见到阿碧瑟，激动地扔掉手上的毛巾。

　　“又怎么了？”
　　阿碧瑟冷不丁地被优德扑了个满怀。

　　魔王地下城的遗迹探索是瞒着所有团员的。佣兵团明面上的任务仍是晶核矿脉探索，只有科尔泽，卡拉还有副团长三人知道此行真正的目的。

　　“大事不好，”优德松开阿碧瑟，满脸焦急，“团长突然倒下，卡拉先生说这是中了城内的昏睡症。”

　　听到科尔泽出事的消息，阿碧瑟心中突然松了口气。他可不想攻略失败的事情再被科尔泽骂，不过说到底，他根本不明白对方为何这般逼迫自己。

　　只是……

　　他想起临行前卡拉仓促的神色。这个聪明的天族炼金师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科尔泽的帐篷内燃起说不上名字的香薰。阿碧瑟撩起蓬帘，带进新鲜冷空气。天族男人安静躺在房间正中央的床上，副团长约瑟夫和卡拉分立床旁，讨论着什么。

　　两人看到阿碧瑟风尘仆仆地进来后，约瑟夫眼睛都亮起来。

　　“小少爷，遗迹那边怎么样？”

　　阿碧瑟摇摇头，“先不说我。父亲这边情况如何？”

　　作为炼金师兼药师，卡拉已经简单做完了检查。他看了眼约瑟夫，“先安抚好大家的情绪，科尔泽的病不会传染。今天让大家都好好休息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约瑟夫凝重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他虽然还想接着呆在这里，但必须接替科尔泽留下来的工作，于是转身离开。

　　“五百年前在雅尔德，还是个军事堡垒的时候，也发生过昏睡虚弱致死的奇怪事件，”卡拉坐在床边，同时招手拍拍身侧，“传染途径还有媒介都不明。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当时人们还不知道这是梦神复苏的标志。尤菲米厄用这种方式蚕食北部抵挡魔兽潮的力量，并借助大量灵魂复活。”

　　说到梦神，阿碧瑟安下心。他没理会卡拉的招手，站在原地，“你是说父……科尔泽的病和梦神有关系吗？”

　　卡拉摇摇头。
　　“我不确定。这件事和勇者有关，相关记载已经被神殿模糊得只剩一个大概。我不能断定现在的昏睡症和当年的有什么关联，但毫无疑问，它们都是通过某种手段直接吸取灵魂的能量并借此储存源力。”

　　“如果一直醒不过来，最坏的结果是？”

　　“维持身体机能运作很简单，但这种病症吞噬的是灵魂本身。最多不过一星期，”卡拉凝视着科尔泽睡着的脸侧，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只要找到感染媒介和施术者，就能阻止侵蚀。这种病比起瘟疫，更像是诅咒。”

　　阿碧瑟一瞬间松了口气。他突然萌生出一股念头，只要再坚持一周，他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个讨人厌的男人了。

　　说一不二，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逼迫自己做讨厌的事情。

　　只是下一秒，阿碧瑟就把这个念头扔到脑海后。
　　“我知道了，”他从手环中拿出传送水晶，“我马上去城内调查昏睡症。但是在这之前，卡拉你之前为什么要催促我去攻略遗迹？那个时候，你就知道科尔泽已经中招了吗？”

　　“……果然瞒不过你。”
　　卡拉起身，走向阿碧瑟的身前垂头。浅金色，接近透明的发丝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魔族，对于我们来说，总是太过刺鼻。科尔泽回来的时候就沾染上了股令我几乎呕吐的，傲慢小鬼的味道。”

　　两米的身高压迫得阿碧瑟忘记了呼吸。卡拉的声音听上去那般温柔，却又让人捉摸不透。如果他那么讨厌魔族的话，又为何会帮助自己取得候补传承？

　　“乖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不管是哪里的公会永远都挤满了往来的冒险者和佣兵。全世界统一的简朴木质结构装饰，炽白色照明，从不休息的接待窗口。

　　金发少年身上穿着冒险者公会统一发放的布甲，胸口标着最低等的徽章。除此之外，他似乎没有任何装备和武器，满是穷酸气。他在公告板前仔细端详发布的各种任务，周遭往来的人群都无关般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蔚蓝色的眼睛扫视一圈后，他盯上了最上端的显眼告示。

　　他打了个响指，金色的斗气化作利箭替他取回任务海报。
　　“极北三都市联盟中正流行起不明昏睡症，急需人手，提供路费。”

　　最早的昏睡症追溯于五天前，是一个普通的晶核商人。根据七天死线，他的生命最多还有两日。现在城内已经发现的病人有215个人，由议会厅出资，全部集中在冒险者公会所属的旅店中，由公会冒险者照顾。

　　所有人对昏睡症知之甚少，只是觉得昏睡也没什么大不了。城市依然正常运转。

　　阿碧瑟打算先去公会旅店调查受害者们。由于带着狮鹫之啸的团徽，公会员工并没有太为难他。任由阿碧瑟仔细检查完所有病人并询问其家属，只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可用的消息。

　　病人的体征果然如卡拉所预料，代表灵魂活力的源力越来越虚弱。他也没法检查出消散源力的趋向，以此来逆向追踪施术者。要不了多久，雅尔德的殡葬业就会忙起来。

　　走出旅店，现在是晚上十点，天空依然带有一丝亮白。下午刚刚落完一场小雪，路边和屋顶都积攒起白色。随着行人们的脚步，路面形成一层暗冰。

　　阿碧瑟叹口气，思考要怎么在这不亚于波茨提夫首都的商业城市中寻找一个连脸都不知道的魔族。

　　总之先去一趟冒险者公会看看最近有什么活动。如果我是施术者的话，如果目的是搜集灵魂源力的话，我一定会找个人群聚集的时机。
　　更重要的是显身的节点。现在虽然是雅尔德最繁忙的时节，但最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要是我也有这么大的感染能力的话，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使用呢？

　　要解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可时间并不等人。

　　就在阿碧瑟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准备回到不远处的冒险者公会时。

　　一个高壮的鬼族男人猛地把他拉到一条暗巷中。对方的脸上满是伤痕，即使在极北冰原的环境中也只穿了最单薄的一层。他一把把阿碧瑟推到墙上，恶狠狠地质问，“喂，小鬼。你是狮鹫之啸的人吗？”

　　出现了……这就是每一部烂俗小说都有的炮灰找茬！

　　阿碧瑟打量了对方一番，判断出这个男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现在没心思和这种小混混打发时间，“是的，所以有何贵干。”

　　“那你应该知道你们团长都干了些什么吧，”鬼族男人拽住阿碧瑟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往暗巷深处带，“我们老大有话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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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我在场外待机
格里斯：我已经在路上
科尔泽：我在扮演白雪公主
阿碧瑟：？？？为什么又是我在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