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40、鹭草之时·第四十章

　　北部的森林住着些不愿住进狭窄房间的异类，比如不想和前同族呼吸同样空气的黑暗精灵，又好比些讨厌床垫喜欢睡吊床的怪癖兽人们。总之比起某个知名魔幻小说里天天被学生罔顾校规随意进入的禁林，北部森林是座专门收纳社交废柴或者有个性的家伙们的地方。
　　在这里生活着些人畜无害的动物和魔兽们，学校禁止学生们借用打猎之名破坏北部森林的生态平衡。一旦被抓到破坏森林的行为，立刻被罚扫巨蛋修炼场两个月并扣除相应的平常分。

　　因为想要抓紧时间修炼斗气，早日突破六级，阿碧瑟也搬到北部森林生活小半月了。当然这在其他学生和队友眼中，他也被贴上社交怪胎，逃避达人等标签。
　　约定好的月末考核便在明天，黑发少年尽可能地挤出时间去学习和修炼。白天抓紧课间和午休完成学业指标，直到晚上七点都会和塞拉他们呆在图书馆学习古文字，并完成金鱼云切丸教授安排的“治疗”。随后，在食堂吃晚饭时总会遇上强行拼桌的格里斯和其搭档。尽管格里斯和李对上就没什么好事，但都引起不了阿碧瑟的注意。因为前不久的蛀牙，他被禁止吃小甜品！

　　阿碧瑟漫不经心地用勺子蹂躏着碗里的粥。他一抬头便和笑眯眯的紫发梦魔对上视线，尤菲在桌子底下用细长的尾巴缠上阿碧瑟的小腿。这悄咪咪的暧昧让十三岁青春小男孩吓得顿时食欲全无。
　　望着几乎打起来的一群精力旺盛异种族们，阿碧瑟才想起他到现在都没完整见过格里斯小队的剩下两人。

　　晚饭后是和队友们愉快的团建半小时。在萝洁的强硬坚持下，他们把地下一层改造成男女混浴的澡堂。四个人中只有阿碧瑟是纯粹人类，会对男女有别这种事情多抵抗下。他红着脸投了抵抗票。
　　对于拥有与人类迥异的价值观的魔族，塞拉认为比起浴场，他更想要个游戏机房。只是在队伍里最没话语权的便是他，反对票在萝洁的威胁下被迫改成了弃权。
　　而李？对自家搭档的决议无条件支持。
　　在两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的情况下，萝洁义无反顾地继续实行建立伟大空中水乐园的计划。这虽然是她的一小步，却是深海姆帝国的一大步。

　　拗不过队友的强硬，阿碧瑟只能被迫穿着泳裤每天泡在浴池里，和剩下两个疑似基佬，一尾解放天性的美人鱼排排坐。不知道萝洁把什么稀奇古怪的药草混入了热水中，在浴池中老老实实泡上十分钟后，浑身的疲惫都散去，魔力跟着被滋润了不少，可谓长势喜人。
　　就连作息不健康的塞拉在萝洁妈妈的养生调教下，黑眼圈都跟着消失。在疗养修炼兼得的情况下，阿碧瑟那快一年没有动静的容器也终于有了突破的迹象。

　　洗澡换完干净衣服的小少爷把脏衣服都甩给在卧室里好吃懒做一整天的亚历克斯，嘴上从不留情的妖精骂骂咧咧地抓着阿碧瑟脱下的衣服塞进洗衣机，任命地开始给倒霉便宜主人做家务。

　　再之后，他就独自跑到北部森林开始彻夜修炼。因为总是在大半夜不断尝试驱动大型虚无系魔法，住在他附近的兽人们和黑暗精灵都不堪其扰，纷纷找上门对这个太过嚣张的新人进行邻里教育。
　　自从来到圣德卢斯后，情商受到那些社交笨蛋熏陶而直线下降的阿碧瑟看着络绎不绝的袭击者们，下意识地把他们当作热情好客的校友。毫不犹豫地使用圣德卢斯式交友方式，将他们当作沙包，和谐地单方面成为了“朋友”。

　　天生的散养野小孩阿碧瑟在击退那些“好朋友”中最有毅力的一个名叫杜利恩的黑暗精灵后，厌倦地躺在最高的一根树枝上。星魂大河今晚可能心情不太好，原本那如梦似幻的乳1白1色辉光并未散开。只剩一条光秃秃的繁星长河和即将隐去全部身影的芽月挂在天幕。
　　在热情的同级生们打完每天例行的“招呼”后，属于阿碧瑟的领地只听到不知名的虫鸣和鸟类魔兽扇动翅膀的声音。

　　“我到底还缺乏什么？”
　　阿碧瑟伸出手，徒劳无功地将如纱带般轻盈晃动的星魂大河攥入掌心，“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应我呢？”

　　“你个怪物……”
　　被揍趴的黑暗精灵幽幽地在下方喊道，有着与月华相似的暖银色头发的杜利恩抹去嘴角的血，“在哪里感叹个鬼啦！”

　　“你竟然还没走吗，杜利恩前辈？”
　　阿碧瑟惊奇地低头，他以为对方在打完招呼后就应该离开了，招起手就像是使唤小狗般，“太黑了，你和背景融成一体了。上来吗？”

　　“滚啊，不许变相说你大爷长得黑！再说对待前辈这种态度，你早晚会遭报应的，死小鬼。”
　　杜利恩拂去身上沾染的泥土，轻巧地攀着树枝跳到阿碧瑟的身边。本来就喜静孤僻的黑暗精灵没什么朋友，也掌握不好说话的分寸，我行我素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白天从食堂拿的粉绿夹杂的酸涩果实啃起来。
　　“都快到小孩子睡觉的时间了，就老老实实不要想那么多地去休息。”

　　“前辈才是，”阿碧瑟翘着腿，手上悄咪咪地抽出黑昼插到杜利恩大腿上，“这么没有进取心，小心明年就要退学啦。”

　　“噗——”
　　明明是十年级却未能超过六级而只得选择留级的废柴黑暗精灵惊叫一声，他抓着阿碧瑟那只还在用短匕“黑昼”疯狂捅自己大腿的手，“都说了对前辈这种态度是要遭天谴的，臭小鬼！而且为什么你独独对我这么狠毒？！”

　　“咦，这不是黑暗精灵们表达友善和爱意的方式吗？”
　　阿碧瑟惊讶地停下手，笑眯眯的脸上却满是杀意。很明显，他把无法突破和不能吃甜食的怨恨都以种族差异为借口发泄到了杜利恩身上。

　　“到底是哪里来的混蛋教坏我可爱的后辈！等，等一下，别捅了！再捅前辈的腿都要成马蜂窝了哦，停下来呀！”
　　年长的杜利恩很没骨气地开始求饶，“我给你跪下啦，小祖宗。要是需要心灵鸡汤的话，我随时给你灌，温柔地给你端上美味新鲜又热乎乎的那种。”

　　“那你说吧。要是说得不好听，我就把你送到食堂做‘黑暗精灵鸡汤’。”
　　阿碧瑟这才停下迫害前辈的动作，十分恶霸地舔了口还淌着杜利恩鲜血的匕首。眼中的杀意无一不在说，要是敢让我不满意，我就用你做原材料熬心灵鸡汤。
　　这种圣德卢斯式简单粗暴的方式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没有人表示愿意负责。

　　“众所周知，六级是我们所有修行者必须面对的第一道大坎。六级前的容器量，修习方式，都与六级后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学校为什么要求我们在毕业前修习到六级吗？”

　　“因为如果不能在从修炼开始后的二十年内突破六级的话，就这一辈子都无法突破圣阶。当然如果不在开始修行的四十年内突破圣阶，那么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踏上半神的阶级。”
　　阿碧瑟回答得很干脆，这也是为什么圣德卢斯逼迫学生们快速修行。通过逼迫学生们习惯快速进阶后，学生的天赋也会尽可能地被打磨而出，将更有可能踏上圣阶。

　　“不错。可是到底要怎么踏过这个坎？六级的突破要求是跨越心魔，而不是按照容器的魔力或者斗气量来决定的，”杜利恩开始给自己包扎大腿的伤口，“我问过同级生们到底怎么才算跨过心魔，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阿碧瑟看着不知不觉中摆起前辈架子的黑暗精灵，黑昼一个手滑飞过对方那暖银色的发丝，定在了树干上，“哦，务必麻烦前辈好好解释清楚。”

　　“喂，我都说了不要用那种方式来表达爱意和友善了！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不要再用那种杀意满满的方式，我们黑暗精灵没有那种习俗！”
　　杜利恩挺直腰背，举起双手，“我现在就说，所以不要再把武器当作过家家的沙包一样扔出来了。”

　　阿碧瑟放下从另一边腿侧抽出来的“白夜”，失落地放回去了。

　　喂，这孩子刚刚搬来北部森林时还很正常，会老老实实喊前辈的。到底是谁教坏了这个小鬼啊！是五年级那对目中无人的首席和次席吗？

　　身为校报八卦版忠实读者的杜利恩在心里低骂几句后，继续，“一言以蔽之，你要意识到自己害怕的东西，然后通过恐惧找出还缺乏的东西。要我说，你的容器足以和六级，七级的家伙们媲美，甚至也不缺乏和八级强者对战的实力。”

　　“我记得我大概一千字以前就说过这个问题哦？”
　　阿碧瑟晃动着刀光闪烁的白夜，很是亲切友善地将锋利的刃尖对准了杜利恩的手。

　　“无非就是在友情，爱情，亲情三个中间选一个呗，”杜利恩惊恐地跳起来，跑到对面的树枝上躲起来，“你想想自己的执念是什么？是小时候被隔壁小女孩甩了，还是想交朋友被嫌弃性格太差啦，又或者……想要一个普通的家庭，可家里都是——呀啊！”

　　“好了。接下来就算是前辈，我也不会原谅的。”
　　在听到家庭这个词后，阿碧瑟便坐不住了，再一次甩出“黑昼”飞向杜利恩的方向。他沉着脸，“请你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家庭关系，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就算不让我说，只要继续采取这种无视逃避的态度，后辈你就算再怎么勉强吸收魔力扩充容器，也是不可能突破六级的！”
　　杜利恩躲开“黑昼”那直勾勾不带掩饰的攻击，抓着树枝就向下跑路，“真是的。谁要再管你这种讨人厌的小鬼，就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到死吧。”

　　属于另一个生命的心跳声消失了，阿碧瑟呆呆地望着杜利恩前辈离开的方向。
　　“执念啊……对一个十三岁小孩儿说什么大道理啊，”他用斗气牵引回掉落的“黑昼”，“这种程度的心灵鸡汤，就算是13岁小孩儿也不会喝的，ok？再说他指望一个十三岁小孩儿能理解什么叫‘执念’吗？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生活的人类，最多就是没怎么上过学，不识字……‘执念’这种听上去就和精神病一般的词怎么能和我挂上钩。”

　　森林归于平静，阿碧瑟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倚在树干上。望着夜空中的繁星，他缓缓闭上眼睛陷入冥想的状态。随着吐纳过滤周遭的魔力，思维逐渐放空。

　　距离月末考核只有九个小时了，他竟然没因紧张而失眠，倒是久违地做了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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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格里斯：梦里肯定是看到我了。
尤菲：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多亏我的幻术好吗？（甩尾巴）
格里斯：这个搭档做不下去了，明天就去解除契约关系吧。
尤菲：去就去，谁怕你啊？！
科尔泽：什么都不用多说了，虽然我虐待，重女轻男，但我知道我是个好爸爸。
卡拉：不，你是pua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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