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108、垩月之时·第十五章

　　最终目的地是名为哈提耶的远离大陆岸的热带岛群。上面生活着为躲避第二次神战的矮人与精灵的后代。地处偏僻，又没有遗迹或者害兽，居民们保持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有少数商船会经过于此进行补给，并贩卖些随船货品。

　　曾经也流行过一阵户外热，很多城市人跑来哈提耶岛群体验当地生活。不过随着时间流逝，龙族地产瞧见商机，在奥拉克东部造了很多类似的人工岛，形成完成度假村乐园。久而久之，也很少人来这么偏远还落后的地方。

　　在将村庄中的受害者安置好后，阿碧瑟也有样学样地把瘦弱的魔族少年扛起来，靠着连续瞬移赶路。这也是他第一次带人瞬移，也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只是看着像条咸鱼干垂在肩膀上疯狂干呕的艾利欧脸色苍白，似乎要抱怨，却又吐不出半个字，阿碧瑟决定当作没看到。

　　如果斗气不足，阿碧瑟就灌一瓶蓝药，几乎没有休息地赶到了离哈提耶最近的港口城市。

　　提前到达的格里斯应该已经找到经过哈提耶的货船或者愿意带他们出海的渔民。由于通缉原因，阿碧瑟也不能从冒险者公会接委托赚旅费。资金只好从阿碧瑟悄悄积攒多年的小金库中掏。由于剩下两个都是吃白食的废物，阿碧瑟一想到出海费用都要心疼死了。

　　为节省旅费，阿碧瑟一入城就奔到港口开始找格里斯。没想到金发少年戴着一顶破烂的渔夫帽躲在货箱的阴影中睡觉。倘若不是格里斯故意伸脚绊他一下，阿碧瑟就要错过去了。

　　凭借刺客职业锻炼的柔韧性和反应力，阿碧瑟生生改变方向，利落地腾空后翻，落到格里斯上方的货箱。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阿碧瑟半弯腰看着躺在地上的格里斯，在阴影中他的面容也变得暧昧起来。

　　海潮拍打在石质码头上，风声，艾利欧呕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金发少年衣服满是褶皱，眼下圈着青色，看上去也有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他单指抬起帽檐，声音懒怠，“这是镇子上唯一的商船港口。我不想错过和你们会合，就一直等在这里了。而且有个坏消息。”

　　阿碧瑟突然觉得首席好像有点死脑筋，不过转念一想，分手的时候，他忘记没把钱给格里斯。

　　没钱怎么住店，白嫖？

　　一股子心虚袭上心头。阿碧瑟轻咳两声，不经意地转移话题。
　　“怎么了？”

　　“靠近哈提耶的海域最近是飓风季，洋流也不稳定。没有商船或者渔民愿意带我们出行。”

　　“那租船的选择呢？”
　　阿碧瑟跳下货箱。

　　格里斯否决道，“预算会超支。”

　　“消耗不起。马上就要到秋季学期了，我想尽快出发，”阿碧瑟转头看向还趴在岸边呕吐的艾利欧，“他肯定也会催我们快走。毕竟我们约定和他共同行动到哈提耶的魔王遗迹。”

　　“……”
　　从帽檐阴影中露出的蓝眼睛诡异到平静。只是下一秒，格里斯语调轻快起来，“那就剩最后一个办法了，临时征用。”

　　“这不就是抢劫吗？现在可没有‘飓风’给你擦屁股。拜托有点常识啦，精英先生。”
　　阿碧瑟一拳打到格里斯脑袋上。

　　码头上停着密密麻麻的小型渔船和远航用的轻帆船。只有一辆大型的商用船靠在最外侧，现在码头上来往的工人们正是往那艘船上搬运货物。夏季季风马上就要结束。风向改变后，商船们为了节省费用会改变航路。看样子它就是八月最后一班前往东部的船。
　　商船上挂着龙族地产的双头龙金色徽旗。阿碧瑟注意到搬运的工人大多是带着毛绒兽耳和尾巴的兽人们，也能看到好几个魔族，精灵和矮人的身影。

　　这让他情不自禁紧张起来。

　　名义上，他的名字还挂在龙族地产黑名单上。就算是想破脑袋，他也不明白卡拉为何要把犯罪的锅推到自己头上。

　　老师应该也有自己的考虑。

　　比起科尔泽的信用度，阿碧瑟更相信温柔可靠的卡拉。毕竟是自己判断失误，能力不足还要充大头，老师能帮自己处理烂摊子已经很好了。他想到这里，弯下腰把格里斯的渔夫帽抢过来戴上，尽量遮住眼睛。
　　“总之还是再收集情报。等到入夜，我们去那些酒馆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渔民愿意带我们出海。不管怎么说，没有航海经验的我们可没办法在茫茫大海上找到哈提耶。”

　　“放心，站在你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天才。”
　　格里斯也站起身，拍拍胸膛，自豪道。

　　这番海口台词让阿碧瑟不免想到搭档。首席虽然老喜欢在训练时仗着等级碾压欠欠地挑衅人，但也还没嚣张到这种程度。
　　“你什么时候和塞拉这么像了。”
　　阿碧瑟吐槽完，转身走到艾利欧旁边，扶起身娇体弱的魔族少年。

　　“和那只幸运E小蝙蝠不一样，我可不掉链子。”
　　格里斯辩解，准备从另一边拽起艾利欧。

　　“你们两个不要一边拌嘴一边……”
　　因为两人拉扯的力道不同，艾利欧感觉身子都要被扯断，本来就像死人的铁青面容更加没了生机。
　　“让我自己好好呆着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混蛋们！”

　　随着太阳西沉，最后一点火烧色也消失在地平线。由于是远洋前的最后几天，城镇上的酒馆里也是异常热闹，聚满了客人。龙族地产的船员们三五成群，聚在酒桌旁插科打诨。酒色生意不分家，等航行开始，这些无处发泄精力的家伙们都琢磨着最后一次的艳遇。
　　在成年人们眉来眼去的时候，三个穿着黑袍穿行的小鬼们自然格格不入。

　　有好多喝醉了的兽人好奇地想扯下阿碧瑟他们的斗篷。格里斯虽然不抗拒这种行为，但那带着冷漠笑意的脸刺得醉汉们瞬间清醒。生存直觉让醉汉们嗅出了格里斯身上的危险。阿碧瑟更是嫌烦直接瞬移到吧台前，坐到高脚凳上。
　　只有可怜的艾利欧被从未见过纯血魔族的船员们抓住蹂躏。

　　阿碧瑟坐在吧台旁边，朝酒保要了杯混合果汁，无视了艾利欧的惨叫和借机揩他油的矮人小姐姐们。
　　他单刀直入，“先生，你认识什么人能带我们去哈提耶吗？”

　　酒保冷漠地把满溢红橙色液体的玻璃杯推到阿碧瑟面前，一言不发。

　　他们跑了好几个酒馆，也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

　　阿碧瑟二话不说，熟练地掏出一枚银币推给他。
　　“什么头绪都可以。”

　　“抱歉，小鬼。我们不收贿赂。”
　　酒保撇了他一眼，用抹布攥住银币往回收。
　　“那边角落里有一个戴手套的褐皮肤半精灵，她可能知道什么。”

　　“谢谢。”
　　阿碧瑟一口饮尽果汁，被嘴中爆开的酸涩味道酸到变脸。他跳下高脚凳，甩开好不容易挤过来的格里斯和艾利欧，继续向另一侧瞬移。

　　在昏暗拥挤的酒馆内找到一只半精灵并不很轻松，但阿碧瑟依然一眼便锁定住正在和雌性兽人调情的半精灵女人。她看上去太过特别，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场。
　　短上衣与短裤修饰得她身形修长不带一丝多余的累赘。和一般精灵相比，她眉眼满是奔放的热情。和普通兽人相比，她举手投足间又带着莫名的优雅从容。那用花汁染红的指甲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吸引人注意。
　　浑身上下唯一一处不和谐的地方便是那双露指黑手套。

　　“欠古斯的货？那种满脑子钱权色的家伙活该被骗啦。放心，我才不怕他。”
　　半精灵亲密地搂住她的女伴。

　　阿碧瑟挤开人群走到她的桌前，在吵杂的环境下，不自觉提高音量，“你好。我正在找可以带我们去哈提耶的人，听说你——”

　　半精灵用澄澈的琥珀色眼睛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我愿意出一百枚金币做向导费用。”

　　半精灵的耳朵尖动了动。

　　“200枚金币。”
　　阿碧瑟加价。

　　“200枚金币……可是一个三口之家半年的收入。你拿得出来吗，小少爷？”
　　半精灵女人拨弄头发，漫不经心地转过头。

　　阿碧瑟虽然心疼旅费但该花钱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能用钱快速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另寻他路。而且他也说过，时间不等人。沉甸甸的黑色布袋出现在女人的桌上。
　　“这里是一半的定金。如果你能带我们到岛上去，另一半也会付给你。”

　　“哈哈，那种小破岛连人傻钱多的龙族都不愿意投资，你怎么想去。再说我从来没说过我会去哈提耶。”
　　半精灵笑着伸手就要拿钱袋子，却在触碰的瞬间被一道黑色结界灼伤了指尖。她迅速抽回被烫黑的指尖，神情严肃起来。

　　“我认为彼此信任是合作谈判的前提，”阿碧瑟正色，打了个响指收回钱袋，“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很抱歉，这袋金币就不属于你。”

　　半精灵的女人扬眉，正要反讽的时候，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什么般，起身想要离开。
　　“我改变主意了，”她一把拎起阿碧瑟的衣领，朝着自己的女伴挥手，“宝贝，等我下次再来。”

　　浓妆艳抹的兽人懒洋洋地翘起脚，朝这个没骨气的半精灵挥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起来。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壮兽人走了进来。他们自动分成了两拨，一队人向着阿碧瑟和半精灵走去，另一队则朝着吧台的格里斯和艾利欧走去。

　　来势汹汹，目的不善。

　　“小少爷，你的委托我接受了。快把钱给我。”
　　半精灵开始向着酒吧后门撤退。

　　“你先能平安离开再说吧。”
　　阿碧瑟隔着人群和格里斯使起眼色。

　　——没事吧？

　　——之后在码头回合。

　　格里斯一把拉过喝着果汁的艾利欧，踢翻一排凳子作为掩护后跳向吧台后面。以此为信号，两队人马开始冲向彼此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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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碧瑟：一个灵魂问题，为什么总是我被拎着衣领
艾利欧：呕……（活该！谁让你背着我瞬移）
阿碧瑟：嗯？没听见，你刚刚说什么？
艾利欧（抹嘴角）：我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