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相亲 ...
-
刘婆婆又踏上了清姑娘的门。
清姑娘如今听到她的声音就头大。“婆婆您就放弃吧……”
“这次这个好，是真的好，你先听我说呀～”刘婆婆又展开了话头子。
何家，那可是城里的大粮户商。
“虽说是何家旁支吧，可他父亲手中也分有好十几亩肥田，就咱村头那座山越过去就是。”
刘婆婆说着说着还朝山头噜了噜嘴，一边用大手比划着，“那边开始一大片都是他家的呢！全村半数人都在他家帮工，产的余粮都送到族中粮铺卖呢！”
“再说，我这次给姑娘找的这家可不是去做小的。那孩子还比姑娘你小两岁，只是成亲成的早，前头那个身体虚，没多久就去了。”
刘婆婆每日的絮絮叨叨终于到了尾声。
“罢了就不与你再细说了，你见了就知道粮铺家的这儿子真的挺好。”
刘婆婆又替清姑娘做了决定：“就明日吧，让他过来村里相见一面。乡里人不在意这么多，你们孩子得自己看对眼才是。”
清姑娘默默叹了口气。
见就见吧，自己也不会掉块肉，就当是上山路上多跟一只兔子说了几句话。
**
晴空万里，碧蓝天笼着稀松的白云，远方那侧川岭铺排，接连成一片朦胧。
不远处的少年身量不高，但肩宽脖子粗，手臂膀圆膀圆的。他虽着普通民众的麻衣，却也是崭新整洁的模样。
清姑娘见过许多这个年纪出来务工的穷人家庭的孩子，这个不像是那地主家出来的娇气阔少爷，倒像是个帮家里干苦力活的乖孩子。
她走近朝少年点头示意，少年第一眼过去耳朵尖就染上了胭红。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
“请……请问…是清…清姑娘吗。”
对面少年开口第一句话都紧张的磕磕绊绊，活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清姑娘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还真是跟一只兔子谈情呢。
这一笑让他愣住了，即使是他前头那位娘子都未对他笑得如此大方过。
少年耳尖的胭红由淡变深，逐渐蔓延到了脸上。那颜色红扑扑的，与夏日的夕阳一般炙热。
**
没过两天，刘婆婆就得了回信兴高采烈地进了清姑娘的院子。
她还未进门就扯着嗓子高兴地大喊：“哎呦，姑娘你的命真是好呀，何家那个小少爷对你特别满意呢！”
“前头那几家是他们没眼光。还真是多谢他们有眼无珠，谁料到后面还有更好的等着姑娘呀！”
清姑娘手上拿着的铁锹抖了一抖，下一把铁锹便被那双纤白的手狠狠地铲进花地里。
“啊……啊！！疼啊……我的皮！”
下头一阵微弱的声音刚叫起来，又突然乖巧闭嘴。
上头姑娘散发出的气息太危险了，惹不起，实在是惹不起。
“真是失策。”上头姑娘想着。
我就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孩子就被迷惑了？我又不是山里的野妖精。
刘婆婆已经开心地拿了庚帖出来，说那何家诚心诚意，已经先行交换给她让拿着去合八字了。
“我向那头解释过姑娘你不晓得自己生辰，那边也说能理解，都让算命先生合了个特别好的过来让姑娘用着呢。”
清姑娘无语凝噎：还给她取了个八字，真乃天地良心。
她扔了铲子，转头伸手道：“庚帖给我吧，我来瞧瞧到底是有多好。”
清姑娘接过随意地扫了一眼。
这还叫好？找的这算命先生连纸上功夫都没学到家。
“阿婆，我想邀这孩子私底下见一面。”清姑娘说：“这是人生大事，我还得多熟悉下人家呀。”
“那是那是，多了解了解也没坏事。”刘婆婆十分赞同。
她是挺开明的老婆婆，她更觉得贵族家规定的洞房才知夫妻颜太违背人伦常理了，一生的事怎么能这般儿戏呢？
“姑娘你现在就写一封信，我来帮忙交过去给他。”
刘婆婆排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定能让你们相会顺利。”
清姑娘这次好像终于想通了，刘婆婆瞧看她那乐呵呵的模样多开心呀！
清姑娘的确乐呵呵笑着。
见他比前几个要单纯无知来着，还是得用之前的那些招数才能切断孽缘。
想着阴私招数的清姑娘便笑得更加灿烂了些。
**
翌日清晨，清姑娘铺散着一头长发，给外边敲打的人开了门。
“哎哟，你怎还穿着这身素衣服呢，看看这里，这里都旧了。”刘婆婆一见她就各种指点着，这简直是没眼看。
她就说放心不下，觉得要坏事才先过来探探。
还真被她担心准了。
清姑娘这也太不拘小节了。第二次相见，怎么着也得比之前更加美艳动人才行！
她将清姑娘推了回去：“你现在再好生装扮一下，那何家小子应该快到咯。”
门才关上一小会儿，又“砰砰砰”地被敲响了。
清姑娘无奈，刘婆婆这也太心急了点。她边打开房门边插着头上的发簪子：“我这还没准备好呢，打扮也需要时间不是……”
……
门外的人让她一下子止言。
那是个剑眉星目的高大男子，劲松般的立正在面前。男子的身形因长期习武而硬朗挺拔，单薄的衣裳隐能看到结实的肌肉。
——是之前那个与小吏一同来发榜文的灰衣郎君。
清姑娘右手一时没拿稳发簪，快要挽好的头发又散了开来。
这个人怎么来了！
她这小破竹屋里是有啥宝贝吗？一个个的怎么尽喜欢往这儿跑。
“清姑娘。”他朝着清姑娘行了一礼。
“在下太史青，受家中公子之托而来，可否进屋一叙？”
清姑娘顿了顿，只得侧开身让他进屋。
门框对他的身高来说矮了点 ，太史青微低着头踏进，随即用眼角余光扫视了屋内一番。
“青大人请坐。”
他皱了皱眉，第一次见面，这女子的称呼也太过亲热了些。
“公子他……”
太史青顿步转身，刚要开口，却被站在门侧的清姑娘抢了先。
“你是替那束公子来还药钱的吧。”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无甚大事，我知你家公子有钱，只是出门在外难免财物紧缺，也是能理解的。”
清姑娘说着还随意地将两侧头发挽了上去，又紧接着说道：“我二人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这药便当是我送与束公子的。之前他走得急忘了提这事，没想到这么久还记着呢，倒麻烦大人费心跑这一趟了。”
太史青瞳孔微不可见地收紧了些。
来时路上还想着要不要给她留个全尸，没想到……
公子没说错，这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
这段话结束时，太史青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已放了下来，身上那股微妙的气息也消散殆尽。
他面上本就很少有情绪显露，片刻后才道：“我家公子如今已回都城，又事务繁忙，所以特地嘱咐我来此向姑娘道谢。”
“公子当时说。姑娘若有何要求都可尽管开口，我府上必当满足。”
道谢是假，想要消弭未知祸患才是真吧，清姑娘心中暗骂着。
幸亏那人本无意要她性命，应该只是这属下临时起的杀心，也只有他们束家道谢是这样趾高气扬的了。
不过……
他主子既然真是想要给自己犒赏，说要求什么的倒也不必，她不愁吃不愁穿，什么都不要又好像挺亏的。
烂好人只有傻子才愿意当。
面前的男子模样生的是端正明朗，坐在那赏心悦目的，带出去应是羡煞旁人。
清姑娘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眼睛一亮，道：“你现在帮我个忙，就当是报酬，一结两清了。”
“姑娘需要在下帮什么忙？”太史青带着疑惑地眼神看她。
**
前头的姑娘衣薄蹁跹，鞋履轻踏，头也不回地与他交代着：“你得偷偷跟着我，别被其他村民发现了。”
他来时也想过多种这女子可能会提出的要求，却也没料到她需要帮的是这种忙。
他们这会步入了一片遮挡严实的山间密林。
林里头等着的那位少年今日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绸衣，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姑…姑娘，我收到姑娘的信，便马上过来了。”他这次倒比第一次说话流畅了些。
“姑娘的字也写的挺好，比我写的好看多了。”何崇说完又在心里偷偷的加了一句：和姑娘的人一样好看。
少年的表白有些含蓄，清姑娘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啊，是这样，听说你家很满意这门亲事。”
清姑娘也懒得与他多寒暄，直接果断地开口说道：“其实我早已有了倾心之人，只是不想告诉村里邻居。但没想到她们会如此热心的替着安排，一开始见面没能告诉你的确是我的不对。”
“小女福薄，请何少爷再觅良人吧。”
清姑娘说罢福了一福。
她这话对年少慕艾的少年来说实在是残忍。
清姑娘本就不忍心吓他，但这样的拒绝方法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总不会伤了他心吧？
不过情情爱爱只见一面又能有多深刻，回去伤心几日便会忘了。
他可能会哭丧着脸跟她说再见，也可能会生气的跑掉。继续死缠烂打几率有些小，是这个年纪自尊心强的富家孩子不太能做出来的事，但也说不准，那时候她再祭出大招也不迟。
清姑娘算盘打的挺溜，可少年却没按她的诸多设想来。
这点倒是和太史青栽到了一起。
“清…清姑娘……”何崇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身后，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相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