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选择障碍症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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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真香，要不是足够熟悉小丫头的习惯，我都得怀疑她在装睡。”千仞雪在床和盥洗室间反复折腾几趟以后终于躺回原位，一翻身对上从合住眼起就再没动弹过半下的雪珂，心里犯嘀咕。
其实这也是小公主和她昏天黑地大吵一架以至于纠结好几天以后睡得第一个好觉。自从知道了雪清河其实是任雪儿的天大秘密，雪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上了台面，到底是选择沉默还是去父皇跟前告发？——虽然自己答应过任雪儿会保密，但当时只是权宜之计，在知道部分真相以后她不可能再抱着自己随口的一句应声不放。
即便不想承认，雪珂还是很明白作为一个人，雪夜大帝迟早都会迎接死亡的到来，而她要做的决定将会直接影响天斗帝国的下一任继承人会是谁。小公主的心里有一杆秤，一头是自己同辈人中仅剩的血亲四哥雪崩，另一头是突然变成陌生人的“大哥”任雪儿。按说作为皇室正统的公主，雪珂不应该产生在一个外人和自己唯一兄长之间择一的想法，但是太子之位背后牵涉过多，她不得不两权相害取其轻。
雪崩是仅剩的皇子不假，但自雪珂有记忆起这个四哥最精通的就是吃喝玩乐，出去念书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在学校拉帮结伙欺压没权没势的同学。而且作为皇子他本来也应在宫中学习部分治国策论——毕竟天斗不似星罗，皇家大权均由皇帝独揽，天斗的亲王除分封天斗城外的辅佐帝王是常事，结果四皇子不是捉弄讲学老师就是逃课，索性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对他不怎么上心了，爱听不听爱会不会吧。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都能传到自己耳朵里，可想而知平日里雪崩的所作所为有多糟糕。
再看做了十几年太子的任雪儿，虽然雪珂从不刻意过问政事，但也知道即便二哥三哥还在的时候父皇并不看好这个大儿子，可立太子后对她还是基本满意的，尤其是近几年，任雪儿肉眼可见地越发忙碌了，雪夜大帝显然也已经完全认可雪清河作为继承人。十几年的经营，任雪儿的背后除了有作为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的支持，朝中一定也有部分大臣是坚定的太子党。若是太子被揭穿是冒名顶替，这些家族又要如何自处？而天斗百姓又会怎么看待皇家的荒唐事？
如此……真的要冒着朝堂动荡的风险把天斗的未来压在四哥身上吗？还是默不作声保全皇室的声誉让任雪儿披着雪清河的皮继位？雪珂对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面露苦相，她真是恨不得雪夜大帝能突然冒出来个私生子，至少让自己有做选择的余地。虽然近些年天斗和星罗算是势均力敌，可若真叫四哥继位，小公主一点不怀疑他拥有可以在几年内轻轻松松把祖宗基业败个干净的能力，到时天斗拿什么和星罗抗衡？更不用说百姓在这样昏聩的皇室统治下要过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站在窗口吹了吹风也没能让自己完全下定决心，雪珂坐回桌前继续思考，既然任雪儿当年选择顶替各方面条件较为平庸的大哥，两人年龄应该最为接近。即便她年长自己十多岁，可她刚混进天斗的时候无疑也只是个小孩，所以任雪儿背后一定有某个大家族的指使。有这么大能耐偷梁换柱的家族，可供驱使的孩子也肯定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偏偏选择一个小姑娘去顶替皇子？一则可能因为她的身形更接近当年的雪清河？二是这个家族有绝对的信心，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背叛家族？那会是什么样的家族，能这样轻易地掌控一国太子？
任雪儿本人又是怎么想的？当初来天斗大抵是因为受人驱使，现在呢？尽管只见过寥寥几次她的本来面目，雪珂还是不难看出来这人实质上是个冷性子，做太子亦或是未来登基称帝对她来说是什么？非达成不可的任务吗？目的实现以后呢？又会怎样？
还有母后和任雪儿……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么？又或者两人是在入宫后才熟悉起来的？如果她们其实早就认识，是不是代表母后也和她一样出身于那个未知的家族？这个家族究竟要做什么？雪珂忽的背后一凉，言谈举止体态样貌都可以模仿，可武魂呢？天鹅武魂是天斗皇室独有，难道任雪儿背后是雪氏旁系？皇室历史悠久，旁系错综复杂，会是哪一支生了异心吗？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雪珂心里像堵了棉花，实在是闷得慌。她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想拿个东西在手里能让自己安心些。好巧不巧刚好打开放着大哥送来的各种小礼物那一层，她对着满满当当一抽屉的东西有些怅然，如今再看该怎么形容？果然是女人最懂女人吗……雪珂随手拿起最靠上的一个小盒子，里面叠着一条浅绿色的丝巾，她把丝巾拿出来握在手里，盒底还躺着一枚托着一块精致小巧蓝水晶的银胸针，这是她14岁的时候雪清河送她的。
那天正巧学校里要举行晚会，小公主和一众侍女花了一下午给她的新裙子配腰带，却怎么都不满意。恰好大哥来看她，就拉着他做参谋。太子也左看右看似乎哪条腰带配这件薄荷绿的礼服都差点，最后还是他摸到口袋里给雪珂准备的礼物灵机一动，亲自把丝巾用胸针固定好当腰带给小姑娘系上，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当场收到所有人一致好评。收到哥哥送的礼物，顺便解决了大难题，小公主心情愉悦地去参加晚会，没成想太子突然的灵感竟然让贵族千金们眼前一亮，搭配各式各样的丝巾做腰带一度成了学校里女孩子们的潮流。
丝巾柔软的触感拂过指尖，雪珂把它叠好放回盒子里，又把盖子盖好。没把东西放回原位，反而翻腾起来其他的小零碎——发卡，项链，玉镯，香水，折扇，小镜子，音乐盒……有些很便宜，也有些花了大价钱，但不论它们价值几何，小公主无疑很喜欢这些东西。
抽屉里大都是些不常用的，再看桌面上，什么好看的笔记本，天使模样的镇纸，木刻笔筒，玻璃杯，小座钟……衣柜里的帽子，拎包，鞋……床上那个她总是抱着睡觉的小熊玩偶，还有床头灯……甚至小姑娘为数不多的化妆品都是雪清河给她买的——雪珂大多数时候都是素面朝天的，但随着她年龄渐长有些场面毕竟要化妆出席才更为大方得体，小公主一度磨着哥哥想让他允了自己不用抹那些粘到脸上干巴巴的东西，兄妹俩最后折个中，太子花重金买了一套小姑娘可以勉强忍受涂脸上几个时辰的胭脂水粉，这才作罢。
对着满屋子任雪儿给自己买的的东西，雪珂一时觉得好笑，真是的！怎么哪儿都有她啊！小姑娘活动活动胳膊腿改成趴在桌子上，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送礼物给我的呢？不论任雪儿出身如何，生活本该有女孩的精致浪漫，然而她唯有常年以男子的假面目示人，送这些礼物也是弥补她自己一直以来的遗憾吧……
想到任雪儿摆着一张冷脸，只能买各种好看好玩的东西过过手瘾，最后都得可怜兮兮地送给自己，雪珂心里莫名畅快，甚至十分顺嘴地哼起了歌，太惨啦我的好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选择障碍症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