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姑娘折腾人太有一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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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千仞雪和醉眼朦胧的雪珂对视三秒钟，转过身问站在自己背后就差把头埋地里的安米，安米只好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千仞雪面上不显，内心升起两分局促，现下没功夫管小姑娘是怎么喝醉的，她装作无意抬头瞧一眼正和使节团友好交流的雪夜大帝，趁其不备二话没说拉起雪珂直接开溜——这场面让便宜父皇看见了还了得？
太子努力控制着步速，既不能因为走得太快引起其他人注意，还不能走得慢了，万一碰上哪个爱唠嗑的大臣凑过来闲聊可不妙。好在小公主一直任由她拉着走，时辰不早了，人们都想快点各回各家，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来攀谈。是以脱离人群后千仞雪就近找了个没人的空地停下，一直追在兄妹俩后面气喘吁吁的安米和克莱恩这才有功夫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克莱恩严重怀疑尊贵的太子殿下早忘了她俩也跟着一起出席了，反正刚刚有个人拽上“妹妹”就跑的时候是没招呼自己。
“小珂能听清楚我说话吗？”千仞雪双手扶着雪珂的肩膀，怕她站不稳，一点没管背后姗姗来迟喘成狗的两人。
小公主点头。太子趁机仔细打量小姑娘，除了不知道是因为走动还是喝过酒，脸色看起来比平日里红一些，眼神也有些迷茫，反应速度倒还算正常，看样子醉得不严重，她舒口气，“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和她们说几句话。”
小公主再点头。千仞雪松开扶着雪珂的手，改成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而后转过身朝克莱恩和安米努努嘴，“你们两个，体能下降得夸张了点吧？”
刚从喘成狗状态恢复过来的克莱恩，看着一边杀狗还要嫌她俩菜的太子殿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哦！是！大家都是魂师，但就她俩那点小实力怎么和眼前这位人形外挂比啊？谁能在接近竞走的步速下一口气走这么远啊？我们好像不是运动员来着……
反而一向柔弱的小公主看上去比她俩好得多，克莱恩突然陷入沉思。如此说来喝酒以后进入略兴奋状态，再加上有人用巧劲儿拉着走，小公主的消耗并不大。哇哦！这简直是解决千仞雪一个心头大患之如何让雪珂锻炼身体的新思路啊！克莱恩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等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就提出来。
尽管内心吐槽成一片，克莱恩还是屈居于上司的淫威答了一句——“是，殿下，我们以后一定积极修炼，争取让您满意。”她能满意个鬼！天天拿自己的水平要求别人，这河里吗？这河里吗！
千仞雪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看克莱恩表态了，对她的回答也还算满意，轻描淡写“嗯”一声，接着单独朝安米问话，“怎么回事？”
安米知道太子是在问小公主的情况，于是一五一十答了。兴许是因着宴席上人多手杂，有侍者错给雪珂上了酒，等她发现桌面多了酒要叫人撤走的时候却被雪珂拦下，小公主表示想尝尝味道。她想着殿下也到能沾酒的年纪了，喝两口无伤大雅，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亲自给小姑娘倒了一小杯，发现今晚用得是水果酒才同意。结果第一次喝酒的小公主没什么经验，酒还是甜的，席间她就一直把酒当果汁喝来解渴，等安米后知后觉雪珂喝了大半天的是酒没怎么动过的才是果汁的时候已经晚了。
克莱恩悄悄瞟一眼太子殿下，那张板着的脸上简直写着“要你何用”几个大字。真是好怕怕呀！安米你可自求多福吧！
安米简要汇报完情况，千仞雪忍不住叹口气，“今晚这么大的场面，若是我不在，传出去公主喝醉惹事的流言，你自己想想雪夜大帝会怎么处置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个月俸禄减半，自个儿好好长记性，万事小心，知道了吗？”
安米行了个礼，“属下谨记！谢殿下！”
雪珂听完两个人的对话倒是不乐意了，把任雪儿扶着自己的手拍掉，想要拉开点距离和她说话，结果自觉站不稳，又改变策略抱上她的胳膊，“不许扣安米的钱！”
本来小姑娘想表现得凶一点，奈何酒精作祟，舌头不甚听话，发音直接退回牙牙学语水平。雪珂这番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惊人效果相当显著，别说克莱恩和安米两个人是努力憋着才没笑出来，千仞雪这下都被逗乐了，“话都说不清，架子还挺大。”
“嗯↑→↓←”小公主九转十八弯地哼哼一声，“是我自己觉得好喝才多尝了尝，和安米没关系。”雪珂轻摇千仞雪的胳膊。
“好意思说！”好脾气的哥哥任由小姑娘拽着，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眉心一点，“胆子大了，还尝味儿！”
雪珂松开拉着千仞雪的手，啪叽扑到“大哥”怀里，“我就是好奇嘛，谁知道它还挺好喝的。”
太子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往后退了小半步，又怕小姑娘收不住劲儿，一手揽上她的腰，继续进行思想教育，“好喝？但凡你喝的不是水果酒都说不出这话来。”
“我不管，反正不许罚安米！”小姑娘仰起头，眨巴着眼睛瞅她。
卖萌是没用的，该罚还得罚。“你这个样子要是让‘父皇’看见了，把她逐出宫都算轻的，说不定还会挨打，罚她是提醒她以后谨慎些。”
“这不是没叫父皇看到么？”
卖萌是没用的。“那就罚四分之一。”
“嗯↑↓←→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卖萌……“行，就依你。”
克莱恩当场表演了个眼睛瞪得像铜铃，啊哈？这也行？我现在辞了东宫的活儿申请去给小公主打工还来得及吗？
安米则在一旁感激涕零，恨不得把自己刚被赦免的小钱钱都拿出来给公主换成她喜欢的小零食。
“走吧，都别站这儿吹凉风了。”觉得已经在原地耽误太久的千仞雪招呼几个人启程，轻拍两下小姑娘还挂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放手，我背你回去。”
“殿下……”克莱恩闻言赶忙出声提醒。喂！这人怎么一点没有腿上的摔伤还没好的自觉！
“无事。”千仞雪自然明白克莱恩的意思，不过她可没打算听劝，一点小伤，不值一提。
“我自己能走。”雪珂撒开手，自顾自慢悠悠走了两步。
千仞雪眼疾手快拉住晃来晃去的小姑娘，“听话，就你现在这个步速走回去天都亮了。”说着眉头一皱，显然这会儿小丫头的酒劲儿起来了，赶快把人送回去才是上策。“你们两个还傻站着？过来搭把手。”
克莱恩和安米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小公主扶到千仞雪背上，尽管小姑娘嘴里念叨着不需要，但手脚显然没那么听她的话，任由两位贴心的女仆把自己像八爪章鱼一样挂到好大哥身上了。
“殿下，要不还是……”我来吧……克莱恩话还没说完，千仞雪白她一眼，“别废话！走！”
嘿！这人真是！克莱恩气气，我不就是本着忠仆本分客气一下，咋还当真了呢！搞得好像人家多没有眼力见儿似的，委屈屈！
其实千仞雪白她那一眼也不光是因为嫌弃她妄想和雪珂来点肢体接触，对小姑娘现在的体重没有正确认识的太子殿下在背了个成年人后腿伤成功发作，好不容易擦了几天药不再那么疼的腿此时疼得她恨不得龇牙咧嘴，但还得保持面部表情，于是只能化作一个白眼送给克莱恩。可惜克莱恩和安米完全没作他想，只是两相对视，默认了太子殿下究极护妹狂魔的身份。
“小珂，你自己抓紧了，摔下去可没人来得及扶你。”千仞雪叮嘱背上晕乎乎的小姑娘。
“知道！你好啰嗦！”雪珂哼哼。
小姑娘的答话恍然让千仞雪想到自己好像曾经也这么“嫌弃”过崇姬来着……得，现在轮到她闺女来讨伐自己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太子无奈地笑笑，“不跟你一般见识，走了。”
几个人这下终于踏上了归程。
克莱恩和安米非常自觉地和前面的兄妹俩隔开三米多远跟着，想都不用想，太子殿下肯定不希望她俩过多听小公主的醉话，所以两个人非常机智地选了一个不是很近又能在需要的时候上前的距离。
克莱恩走了几步，冷不丁朝安米比了个嘘，这种一手八卦当然要安静听个全程回去分享，安米心神领会，微微点头，于是两个人全身心把注意力放在（不是偷听胜似偷）听前面的人说话上了。
千仞雪当时出了宴会厅以后拉着雪珂胡乱选了个方向就走，所以她也不是很确定现在待的地方是哪儿，想来她们刚才停顿许久也没有碰到巡逻的侍卫，显然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于是选择先朝雪珂宫里的方向走，顺便观察周围环境。
“小珂，你困吗？如果困了也尽量别睡，外面还是有点冷，小心感冒。”走了一小段距离，平日里最爱闹腾的小姑娘却趴在自己背上异常沉默，她不知道是不是小丫头犯困了，索性回去的路程有点距离，两个人聊聊天打发时间吧。
“我才不困！”雪珂活力满满地反驳她。千仞雪哪想到小姑娘刚才能安安静静的也是因为在看四周，比起常年在宫中各处走动的太子，小公主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就差多了，很多地方她根本没去过——反正总去的地方都够自己溜腿了，其他地方不去也没问题。她席间喝了那么些酒，现在兴奋劲儿起来了又没处施展，任雪儿这下算是彻底勾起了她的话头儿。
“我们这是在哪儿呢？”小公主偏过头去看另一侧，还是陌生的风景。
“我也不确定。”
“我不信！你骗我！”
“你这丫头，我骗你干嘛！”
“你肯定在骗我！宫里就没有大哥不知道的事儿！”
“好，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那小珂等我再往前走走，应该很快能找到熟悉的地方。”
“嘻嘻，这才是哥哥应该说的话嘛！”
“我该说的？你怎么不说自己做不该做的事儿呢？”
“我干什么了？”
“偷偷喝酒，嗯？还喝成现在这个样子。”
“才不是偷偷的！我是光明正大地喝！”小姑娘嘴快得很，就是说完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太占理，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咦？哥哥前面是不是要到御花园了？”
雪珂伸出一条胳膊指着前面，吓得千仞雪顾不上嫌弃她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赶忙张嘴，“把手收回去！”
小姑娘悻悻地收手继续抱上她的脖子，“哦。”
千仞雪这才把目光放到远处，确实能看到御花园的一个侧门。能走到这儿就好办多了，顺着御花园外围走很快就能摸到大路上，剩下的路自己肯定认识，只是……
“大哥。”
“嗯？”
“我们走御花园里面吧？”
“好。”千仞雪答应得极快，没想到小姑娘和自己这么有默契，轻松解决了到底选择哪条路的问题。大路肯定好走一些，但难免碰到巡逻队，万一雪珂控制不住嘴乱说话，处理起来多少有点麻烦。然而选御花园就代表着走起来会绕路，但不用担心碰到人——御花园里没有巡逻队，可以放心和小丫头说话。
“咦？这就同意了么？还以为大哥肯定要反对……”
“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这种印象了？”
“哼！有一次我想叫你晚上一起去散步的，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
千仞雪思考一下，“晚上御花园里没那么多灯，小心进去迷路。”
“那今天怎么可以了？”
“小珂儿真记仇，这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多少年？也就五年好不好！别打岔，回答我啦！”
“今天有我背着你走，不怕迷路。”千仞雪搪塞道。之所以能记得自己五年前说的话是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推了小公主邀约，正巧当天雪夜大帝手头有些事需要她去处理，就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后来小姑娘好像也明白哥哥不像自己那么清闲自在，缠着他的次数渐渐地少了，非要找他玩儿不可就提前预约，看他有空再去骚扰。太子真不知道该夸她长大了还是该说她长不大，反正小姑娘又善解人意又古灵精怪的。
“御花园我闭着眼睛走倒着走都没问题好不好！”雪珂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意，“大哥真是的！总把我当小孩！”
“小丫头片子，我大你十一岁，在我眼里你不是小孩还能是什么？”千仞雪觉得好笑。
“那怎么了？我今年十八岁！也是大人了好不好！”
“你怎么不说我十一年前就像你如今这般大了？哼，你刚出生的样子我都见过，还跟我自称大人？”
“呜呜呜！你现在就知道欺负我！果然不是亲哥都不疼我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看现在不是走到御花园门口了？都听你说的走御花园了，还欺负你？不疼你？”
“这才算什么！你自己说之前送我去月轩学习是不是因为不想管我了！”
千仞雪一阵头疼，谁刚才觉得小姑娘善解人意来着，一定不是自己……“送你去月轩是让你好好学习礼仪，怎么就是不想管你了？”
“哼！月轩的学生除非休息日，平常就算是我也不能随便出入，还说不是把我扔给老师就不管我了！”
“说得好像我没去月轩看过你一样！”
“你自己算算三年里你才看过我几次？”
“很多次……吧？”千仞雪一时语塞，这个她还真没印象，成天成天地忙，哪记得这种小事。
“果然是不疼我了吧！”
“哎呦小祖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切！也不知道是谁经常连用晚膳都见不到人了！我几岁的时候你还能天天陪我玩儿呢！”
“啊？你现在十八岁，我都快三十了，怎么和十年前比？”
“你还凶我！”小姑娘仗着酒劲儿肆意横行，好气啊！踢一脚？腿被人抓着动弹不得。打一下？也是真的怕松手摔下去。想来想去自己好像就剩牙口能自由活动了，小姑娘猛地一张嘴——等等！任雪儿好像带什么东西遮到脖子来着？于是一只手顺着她的领子底下拽了一把，把面具扯起来一角，露出一部分脖子上的皮肤——嗯，满意了。
等千仞雪反应过来小姑娘要干嘛的时候已经晚了——“嘶！”她倒抽一口冷气，“我凶你？你咬我？”
“咬一口又不会掉块肉嘛！”
“学了三年礼仪就学会咬我了是吧？”
“那当然不是，咬你还需要学吗？”小姑娘这下心情大好，自顾自笑起来。
太子可以理解雪珂喝多了颇有些喜怒无常，但还是觉得应该让小姑娘适当点别太疯，于是出言威胁，“别胡闹了！把刚刚拽出来的东西塞回去！再胡闹把你扔这儿不管了！”
“才不是胡闹呢！”雪珂的思维迅速发散，“给你表演一下我学过的东西总可以了吧！”紧接着小公主在自己刚才留了牙印的地方吧唧亲了一口。
千仞雪明显感觉自己的心率直线飚上去了，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她瞬间爆炸，“雪珂！你这是学的什么玩意儿！”
“吻手礼啊。”小公主完全没有感受到突然被喊全名的杀气，仍是一派理所当然的语气，“你看我也亲不到你的手，就在刚才咬了一口的地方当赔罪喽。”
“唐月华都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某人开始磨牙。
“是有位同学向老师请教，老师才给我们示范了一遍，算不上特地教的。”
“你们没练习这个吧？”某人再度磨牙。
“当然没有，又不考这个，练什么？”
千仞雪松口气，“那你这叫哪门子吻手礼？”
“哦，那就叫雪珂公主独创吻颈礼吧！”
斯道普！千仞雪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快要招架不住小姑娘一系列的迷之操作了，赶紧给自己找条活路，“小珂儿应该学朗诵了吧？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过你朗诵，不如让我看看你的功底怎么样。”
“呜？让我想想。”
“没关系，可以多想一会儿，找你喜欢的诗歌，随便什么都行。”
“嗯哼！不用，我已经想好了。”
于是雪珂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
千仞雪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怎么都觉得小姑娘选这篇是出于表达自己突然发现“哥不是哥”的怨气啊！好在这首诗的寓意还不错，“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大概是说能接受她这个假哥……吧？
小姑娘慷慨激昂地表演完任雪儿点播的诗朗诵，空气突然安静，太子在过度思考，小公主也没打算开口，只是顺嘴哼起了歌。熟悉的曲调成功把千仞雪的思维拉回来了，这首歌她多年前听过，是崇姬曾经唱过的歌。
也不怪雪珂只哼不唱，崇姬一直是个忘词大王，能记得曲调已经算感人了，一首歌下来能有两句词都要谢天谢地，所以哪怕她教自己亲闺女唱歌也基本上只有曲没有词。
尽管过去了十多年，千仞雪还是跟着雪珂时断时续的哼唱声一起哼了起来，渐渐就只剩千仞雪一个人的声音——毕竟崇姬教雪珂唱歌的时候小姑娘才几岁，能想起来一部分已经很不错了，当时十几岁的千仞雪记首歌总归比她轻松得多。
一首歌很快到了结尾，也是这首歌里唯一一句崇姬能完整唱出来的词，物以稀为贵嘛，所以雪珂也还记得，于是两个人合唱——“风吹淡香她背着我，走过岁月如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小姑娘折腾人太有一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