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清醒梦》谁没事打斗技

19、第 19 章

　　灭火器中的干粉像喷发出的火山灰一样迅速弥漫了整个走廊，没有什么味道，但几个围成一圈的男生都条件反射一般猛烈地咳起来。
　　“你丫的有病啊！”
　　暴怒的一声在粉末中震荡出来，他好像还想继续骂点什么，又被细密的粉末呛得闭了嘴。
　　院濑见寻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站在原地躲避着施暴的男性四处乱挥的拳头，在吵嚷怒骂的嘈杂环境音中仔细辨认她的脚步，并在心中很好笑地开始倒数。
　　五、四、三、二、一。
　　一只手从白雾中伸出来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浑身血液乱窜着，是因为被欺凌还是因为兴奋，身体的温度骤然升高，那只霜花般的手就像冰冷深海的海藻或是雪妖的头发一样缠紧了他，让他猛地一颤。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忍耐脱臼带来的疼痛跟着她冲出去，一块湿漉漉的手帕却又在此刻捂在了他嘴上，纤细的手用着极大的力气捂着他的口鼻，能乐面具从飞扬的粉末中显形出来，恐怖片一样沉默地向他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她还考虑得挺周到。
　　院濑见寻觉得更好笑了。
　　很难说现在是一个轻松愉快的氛围，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混乱狼藉，但院濑见几乎是诡异地感觉到畅快利落，如果不是发出声音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他想他一定会笑出声来。就像一只被牵着的风筝一样，他被前面握着风筝线的能乐舞者带领着大步地往前跑，在夏风中悠然自得地飘舞起来。
　　风筝最后出乎意料地被她拽进了海林馆的女生卫生间，他被她一股脑塞进一个隔间里，迅速地关门上锁，院濑见寻坐在马桶盖上终于控制不住地捂着脱臼的肩膀前仰后合地大笑出来。
　　“喂……喂，别笑，别笑，小点声，他们又找过来怎么办。”
　　鲤沼菖蒲掀开面具，看着无所畏惧甚至笑出眼泪的院濑见慌地直跺脚。
　　切原赤也给她的黑色男装还穿在身上，她跑得有点热，这才想起来把衣服脱掉仔细地叠起来放回袋子里。
　　“这不是女卫生间吗？他们不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院濑见笑眯眯地看着她在这个狭窄拘束的隔间里摆弄衣服和工作表，用手帕把面具包起来藏在叠好的衣服里，纸张就覆在其上掩盖住它们。真是好孩子，就这样都没忘了自己交给她的工作。
　　“但我好歹也是真的男性，就这样带我来这里没关系吗？”
　　院濑见寻摸了摸自己的长发问着她。
　　她将自己当成了[女孩]吗？真是温柔善良的想法啊。
　　他从不介意别人认错自己的性别，无论是生理性别还是心理性别。但如果自己也顺水推舟地同时享受两种性别带来的便利就是自己太厚脸皮了，不管是穿男装还是穿女装，他也从来都没进过女孩子们专属的场所。
　　“我知道，但我只能想到这里……他们都是男的，不敢进来，你比我更像女生，所以应该没关系。”
　　鲤沼菖蒲也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但她不能直接带着院濑见回手工部，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快来追我]，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她排除了别的社团的活动室，排除了上了锁的仓库，排除了天台，最终选择带着他来了女生卫生间。
　　“我倒也不是性别认知障碍什么的……怎么会没关系啦……”
　　院濑见寻浅笑着轻声说了句，鲤沼菖蒲看着这样的他，才隐约地意识过来，是她太草率了。再怎么说院濑见君也是男生，就算是为了躲避欺凌，带着男生躲进女卫生间，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其他女孩子，都是非常失礼的。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我出去看看吧，如果他们不在了我们就出去。”
　　她打开门锁，向外探出身子观望着外面的情况，却被院濑见寻轻轻握住了手腕。
　　“不是在责怪你呀，都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又怎么会责怪你。”
　　他的声音有一点发颤，鲤沼菖蒲转过头，对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渗出的血迹和汗珠给他糅合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朽败与靡丽，他隐忍地冲她笑了一下。
　　“没关系的，他们大概已经逃掉了，菖蒲，麻烦你，陪我去趟医院吧。”
　　他艰难地捂着肩膀站了起来，最终还是身子一歪倒在了鲤沼菖蒲的肩上。

　　平井苍汰。
　　病历卡上被护士写下这个非常陌生的名字，鲤沼菖蒲看着手中的卡片，想起来半小时前在部活楼地下一层的走廊里，确实是有男生称呼院濑见为“平井”的，但她从没听过别人这样叫他，大家讨论起这位经常登上时尚杂志的男性，都是用“小寻”或是“寻亲”这样可爱的称呼。
　　“那是我本来的名字。”
　　被诊断为肩关节脱臼的院濑见寻被医生咔吧一下把关节复位之后，龇牙咧嘴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她。他的脸恢复了一点红润，挫伤也被谨慎地包扎了起来，反倒显得有点乖巧可亲的样子。
　　“苍汰，这么男性化的名字不太适合女装模特吧，既不可爱又不帅气，平井这个姓又太寻常，我就起了院濑见寻这个名字当做艺名，但是本名还是没有改的，学生证啊保险证啊都还是原名。”
　　“这不是什么秘密情报，我的百科上显示了我的本名的，看来菖蒲你真的不怎么关心我啊？”
　　院濑见寻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戏谑调笑地撑着头看着她。
　　“真过分呐，我们在一个社团也待了一年多吧，啊对你是高二转学来的呢，我们是一起加入的手工部，是同期呀，居然都不知道同社团后辈的真名，人家真伤心，诶诶你别要哭了啊我开玩笑的！”
　　院濑见絮絮叨叨地控诉着，又在看到鲤沼菖蒲难过的表情时慌张地停止了戏弄的话。
　　她消沉地垂着眉毛，摸了摸裙子口袋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没给旧手机充电，没办法立刻打开百科搜索院濑见寻的名字赶紧把他的资料背下来。
　　欸，她怎么这么较真啊，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样的性格。
　　院濑见寻反倒开始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鲤沼菖蒲沮丧地说着。
　　她真的不知道。没什么活动的社团，院濑见把手工部当成临时驻扎点，她更多的是把手工部当成自习室，他们又不是同一个年级，被众星捧月着的耀眼夺目的院濑见寻，和独来独往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社团以外的场合发展出别的交集。
　　“我会按照你喜欢的名字叫你的……苍汰这个名字，和寻一样，既可爱又帅气。诶，对不起……可以用帅气形容你吗？”
　　鲤沼菖蒲犹豫地看着他，担心着用了不合适的形容词会不会让这个美丽到让女性也自愧弗如的人不愉快。
　　他美到异性都无法生起嫉妒心，或许正是因为身为男性，才得到了女孩子们的喜爱，反过来则被同性排挤倾轧。
　　她不会，也完全不敢惹女孩们都喜欢的他讨厌。
　　“完蛋了，我快把我的救命恩人弄哭了。我还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先跟我道起歉来了。”
　　他盯着她忐忑不安的脸，抬起没伤到的那一侧的手臂去拍坐着的鲤沼菖蒲的膝盖。
　　“呐菖蒲，没关系的，不管是苍汰还是寻，这都是我的名字。”
　　“你帮了寻，也帮了苍汰，不管是哪一个我，都很感谢你。”
　　院濑见笑着还想去够她微蜷着的肩膀，又不小心拉伸到了伤到的关节，痛苦地叫唤着倒回了床上。
　　“好痛啊真的好痛，真该死虽然不用打石膏固定，但我这么多外伤怎么去冲绳。那些垃圾，一个一个上我把他们打得妈都不认识，不敢单挑就敢搞欺凌这一套，真是欠教育，等我好了我就去替他们妈咪教育他们，打得他们看见我就跟我叫寻爹。”
　　他吹着刘海嘟囔着，看到鲤沼菖蒲有些惊奇的眼神又捂着伤口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不知道可爱的小寻其实是个这样有点糙汉的男生？我可能打了，我平常都有健身的，只不过为了防止长肌肉都在健身之后敲打身体把肌肉打散，长成筋肉男的话，脸再怎么好看也没办法穿女装吸引女孩子们来买我穿过的衣服吧？这点职业精神我还是有的。”
　　院濑见寻捏了捏自己看上去柔软实际上却硬邦邦的大腿，向她展示隐藏其下的力量。
　　鲤沼菖蒲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听院濑见君说起自己平常的事情。但是，院濑见君很厉害呢，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做得这么好。”
　　大概是有点羡慕的吧，她曾经单纯地认为院濑见寻是因为被上天赐予了一副挑不出瑕疵的容貌，或许唯一的瑕疵就是性别，所以他才做了那样的工作。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原来他也付出了那么多普通模特不需要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放肆又自我地生长着，同样是被欺凌的境遇，他踩到了自甘堕落的同性们的自尊而被欺凌，自己却是因为无知的恋爱而激起了别人的邪念，和他比起来自己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在业界混得风生水起的院濑见寻，不还是在今天被你救下一命，你比我厉害多啦。”
　　院濑见微笑着看着突然有些难过的鲤沼菖蒲，没有再试着去伸手拍拍她。
　　“说真的，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虽然我也没有想让你回来的意思，女孩子还是不要看到那样的场面比较好，但是你回来救我，我真的很惊讶，也很感激。”
　　“菖蒲，再正式地对你说一下，谢谢你。”
　　“谢谢你来救我，要说有多感谢呢，就像本米迦勒打路西法副本打到丝儿血的时候，你像治愈天使拉斐尔一样降临到我面前给我了一个大治愈术，我都能看到你的翅膀了。”
　　他微微地湿润了眼眶，怕被她发现又急忙开始信口开河地胡编乱造，顺利地看到她笑出来，自己也跟着她淡淡地笑。
　　“院濑见君太夸张了。”
　　鲤沼菖蒲低下头浅笑着轻声说道。

　　院濑见寻的经纪人濑户雅章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刚是部活结束的时间。现在回家的话可以和幸村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他昨天来了神奈川陪伴自己，今早就回了东京继续上课，她得回家研究一下新手机该怎么用了，鲤沼菖蒲这么想着便站起身向他们道别准备离开医院，却被院濑见扯住了衣角。
　　他对着经纪人期待地眨巴着双眼，浅色的眼瞳很有心机地垂下来像小狗一样看着他。
　　“雅章哥，我下周不是可以带一个助理去冲绳的吗，我可以带她一起去吗？”
　　他老实地开口问道，经纪人和鲤沼菖蒲惊愕的眼神便同时落在他脸上。
　　“诶？不是的，我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鲤沼菖蒲急忙摆着手向那位看上去很精英的成年人解释着，万一让他误会为自己帮了院濑见一次便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就不好了。
　　濑户雅章倒像是习惯了院濑见偶尔难以捉摸的跳跃想法，他惊讶的点在别的地方。
　　“你肩膀都脱臼了还想着去冲绳？”
　　“时间不是定在下周末的嘛，到时候肯定就没问题了。行吗行吗？她是我在学校的前辈，不是我的饭，刚好还清楚我的伤，可以在路上照顾我的。”
　　院濑见捏着鲤沼菖蒲的衣角不许她走，眼巴巴地恳求着，濑户雅章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她，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普通地点了点头。
　　“你想带谁就带谁，但你这周还是别去上课了，伤势恶化了你俩谁也去不成冲绳。”
　　他说完便离开了病房，去给院濑见买短期住院的生活用品，院濑见寻便诶嘿笑着去摇鲤沼菖蒲的手。
　　“太好了菖蒲，你不是没去过冲绳吗，这下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了。”
　　他高兴地看着她，却在看到她有些为难的表情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他只想到菖蒲没去过冲绳，他可以带她去玩一把，旅行的费用也不用她出，不会有人拒绝这样的机会的，但她明显看上去有些难以应对自己突然的邀请。
　　“你有什么事吗？不能和我一起去吗？”
　　院濑见寻放低了声音。
　　“嗯……谢谢院濑见君邀请我，但是周末的话，我想和我的男朋友一起过。”
　　鲤沼菖蒲害羞地小小笑了一下。只是冲绳，和幸村精市比起来，就算是月亮，也要排在幸村的后面。
　　“原来你有男朋友了。完全看不出来！”
　　院濑见寻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
　　虽然也没太惊讶，她身上有迹可循。
　　所以，她脖子上那个伤，果然是男朋友留下的吻痕么……音君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就算了，他怎么会注意不到。真过分啊，在女孩子漂亮的颈项上留下那么引起嫌疑的痕迹，被衣服掩盖之下的皮肤上又能有多少凌虐的抓挠亲吻，他在那片吻痕上感受不到丁点爱意。
　　她的男朋友真的爱她么。
　　“他是我们学校的人吗？”
　　院濑见观察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点她被男友暴力对待的迹象，但鲤沼菖蒲让他惊诧地露出了沉浸在甜蜜恋爱中的温柔笑容。
　　“不是，他已经上大学了，在东京，所以我很珍惜每周末和他相处的时候。啊，这是保密的，请院濑见君不要告诉别人啊。”
　　大学生？还要保密？
　　她真的不是被骗了吗？
　　成熟的男大学生想骗女高中生这不是相当容易的一件事么。
　　院濑见寻几乎想摇着她的肩膀逼问出她男朋友的信息，他凝视着她的脸，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很瘦，明明自己是模特，她却比自己更瘦，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化精致的妆涂上唇彩腮红，脸便白得毫无血色，唇角翘起的样子，有点像粉白色的六角恐龙鱼，黑色的眼珠子圆圆的，看上去就更像了。这样的鲤沼菖蒲，却在提到男朋友时笑得又甜又乖，院濑见寻很想严肃地问出她男朋友是谁，在哪个学校上学，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扬起了秀美的脸蛋习惯性地对她摆出没有人会讨厌的可爱笑容。
　　“没关系呀，那让你男朋友也一起来就好了，带一个人也是带，带两个人也是带，你别看雅章哥一副眼镜精英的吓人样子，其实可好说话了。”
　　“可是……”
　　鲤沼菖蒲不能否认她真的被勾动了。只敢在幻想中和男友一起去海边，在不存在的阳光中与他拥抱，稍微妄想一下就奢侈到令人胆寒的梦境似乎在院濑见的嘴里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实现。
　　但是幸村他，会不会也很忙呢，突然要把他拉去冲绳，万一他有别的计划怎么办，万一他不喜欢这种旅行方式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占便宜呢。鲤沼菖蒲没办法不苦恼这些，任何一点会让自己给他留下不好印象的事，她都不想做。
　　“你给你男朋友发条消息问一下呀，问他想不想去。这件事这么简单，别担心，什么多余的都不用想，你只考虑想去还是不想去就好了。”
　　院濑见寻轻声蛊惑着她，像舒服的小猫一样把呼吸掺进喵呜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尾音挠着她的心脏。
　　“诶菖蒲，我们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好了，我把具体的行程发给你，你再去问男朋友不就好啦。”
　　不能逼得太紧啊，要循序渐进地将那位在菖蒲身上留下发泄痕迹的男人诱导出来呢。
　　他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捡起来，向她晃了晃，随即又忏悔地笑出来。
　　“突然感觉你不知道我的本名也是很正常的了……我也没主动给过你我的联系方式，原谅我吧菖蒲。”
　　鲤沼菖蒲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也摇了摇头与他对视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没……院濑见君的工作很特殊，联系方式不能随便给别人，我知道的。”
　　“但是，我的旧手机没电了，我正打算换新手机，我把号码写给你可以吗？”
　　其实她可以在悠久送来这个新手机的当天就拆开换上的，幸村的到来却让她舍不得分出一点时间把精力投注于别的事情，即使是碎片的时间也不舍得，和他在一起耳鬓厮磨又用不到手机。
　　“你的新手机带在身上吗？”
　　院濑见问道。
　　“倒是一直放在书包里没来得及拿出来呢……而且是我没用过的看上去很贵的品牌，其实我对这种新设备有点苦手……”
　　鲤沼菖蒲忧愁地拽过自己的书包，拿出那个还留着塑封的纸盒。要不还是还给悠久好了，可是还给他的话可能还会惹他生气，真的是很难办的一件事。
　　“那我帮你打开？第一次用的话好像确实是需要设置一堆乱七八糟的，我对这些很擅长。”
　　院濑见寻朝她眨着眼，在鲤沼菖蒲很感激的目光里把她的新旧手机一同接了过来。

　　[前辈，为什么一直不回消息啊？我马上就要比赛了，想听到前辈的加油……]
　　[比赛结束后我和几个队员约好了一起去趟奥兰多，前辈喜欢毛绒玩偶吗？洛杉矶的迪士尼店里还看到挺可爱的雪莉玫包，但我想去奥兰多买，不回答的话我就都买了。]
　　[小鲤，安全到家了吗？到了的话给我回个消息。]
　　[那几株水仙还好？刚移栽之后先放在阴凉的地方缓一缓啊。]
　　[喂，谢谢你的皮筋，虽然好几个人问我是不是搞了一个立海的女朋友。]
　　[虽然你只给了我一个皮筋，但我这个人很大方，如果你需要我帮你打架或是教你打架，随时联系我？]
　　院濑见寻将手机卡安装进去后，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还给她，数十条消息便疯狂地涌进来，两个人都怔住了。
　　信息铃声连成串地响起来，震动震得他手指发麻，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几条消息的内容，其中不乏一些很亲密的问候。
　　院濑见哽了一下，有些抱歉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不知道这些人中的哪一个是菖蒲的男朋友。
　　他不是滋味地看着那个还在不知疲倦地接收新消息的手机，想开口问问她这是怎么了，却在看到对面人惊慌失措地捧着炸弹一般捧着手机之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是理解地笑了笑。

　　迹部景吾站在这间叫做[落叶飞花]的店门前注视着它的招牌和门厅摆设，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下。
　　倒是华丽，虽然和烤鱼店不太相配。
　　“迹部先生，幸村先生在[螟吹雪]间等您，请跟我去后楼。”
　　低眉顺目的服务生着了花扇与云鹤纹样的和服，细白的小手恭敬地并拢引领着他穿越逐渐深入的长廊走到后院，与时令不相符的花正盛开着。
　　“嗯？要脱鞋吗？”
　　他看着服务生小巧雪白的足袋小步小步地踏在木地板上，自己的皮鞋倒显得破坏了气氛。
　　“不用的，迹部先生随意地享受这里便好。”
　　女孩捂着嘴娇娇地笑了下，耳垂上坠着的铃兰耳坠便纤弱地摇摆起来，迹部景吾发现那好像是真的铃兰花。
　　戴着铃兰耳坠的少女将他引到后楼二层的一间包房前，用食指轻轻扣了扣木门，便鞠躬离开了。
　　“好久不见啊幸村。”
　　迹部景吾推开木门，幸村精市便微笑着站起来把他迎进了茶座里。
　　“好久不见，迹部。”
　　“真稀奇，你主动约我得不得五百年一次，想吃鱼的话去我家不就好了，还把我特意约到这里来，不过这家店倒是雅致。”
　　迹部把西装外套解下来挂在花枝形状的衣架上，坐回软垫上看着幸村精市优雅地煮茶。没有玻璃窗的包间，整面墙都被砍掉只用半遮半掩的竹帘挡住了蝉鸣，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廊下的花树。还没有任何一道菜被端上来，空气中便只有茶叶的清香和不知名的花香，似乎是被特意布置成这样优柔的氛围。
　　“因为是我有求于你，所以得我请客才行。不过被你评价为雅致，我很高兴，谢谢夸奖。”
　　幸村精市平淡地笑了下把一杯茶推至迹部身前，倒也没有在话语中显露出真的很高兴的模样。
　　迹部景吾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刚想再夸一句店主人选茶的品味也很不错，才反应过来幸村精市话里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你高兴什么？这店是你开的？”
　　他挑着眉看他。
　　“嗯，因为我喜欢鱼，所以拿了点比赛的奖金投资了这家店。不觉得[螟吹雪]这个名字很有不二的风格吗？我按照他的习惯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风格的房间，只不过你的房间今天被别人先预定了。”
　　幸村精市也不拐弯抹角，很大方地承认了。
　　“哦？每个人都有？”
　　迹部景吾倒是有点惊讶，这家店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大，又在不能创造收益的地方浪费了太多空间，比起赚钱，更像是个店主人配合自己的喜好随意地开着玩的地方，整个透着一股“千金难买我高兴”的气氛。如果这家店是他的，他绝不会这么设置房间的排布，大概这就是幸村和商界出身的迹部的最大区别。
　　“真田的也有？叫什么？”
　　“[森罗万象]。”
　　“手冢的呢？”
　　“[魅影]。”
　　“这可真简陋……那我的叫什么？”
　　“[笑止千万]。”
　　“……太难听了，给本大爷改掉。”
　　迹部景吾一口灌掉小杯里的茶，把茶杯拍在了幸村的面前，幸村精市就颤着肩膀笑了起来。
　　“那你得给赞助费才行。”
　　幸村伸了伸手，做出一种“钱给到位名字随便改”的姿态来。
　　“你这种偶尔任性的地方真的让我很无语。你也有你自己的包间？叫什么？”
　　迹部景吾又问道，幸村便翘起嘴角。
　　“[花菖蒲]。”
　　简单的几个音节，从他的嘴里吐露出来便带上了千回百转的缱绻。
　　“但是这间不允许外人预定。”
　　幸村精市温柔地笑了一下，纤细手指向一楼庭院最深处的一间木门指过去，一大丛紫色的花菖蒲在包间外繁茂而热烈地盛开着。
　　“你又随便干扰花期了吗？”
　　迹部景吾撑着头看着那丛花，似乎觉得没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
　　“没有，我让它们自由地生长，但是现在刚好是它的花期。”
　　幸村炫耀又宠爱地看着它们，良久才转回头，平息了婉转缠绵的笑意，又给迹部倒了杯茶。
　　“刚刚和你说了，我有求于你。”
　　他盯着他看，紫色瞳孔透出不可小觑的严肃认真。
　　“嗯，什么事？”
　　迹部景吾也不推辞。
　　“我想请你告诉我，鲤沼家的事情。”
　　幸村精市端正地挺直了背脊，严正地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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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7 00:11:01~2021-04-12 22:0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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