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昆鹏同人]说不出口》白煮丸子

54、（54）

　　（54）

　　一轮明月，皎洁而白净，如明灯般牵引着路人前行，人来人往的街头，人们搀扶着彼此，鼓励着彼此，希望并没有因此被打碎，生活仍在继续，他们没有感到恐惧，对未来依旧充满憧憬，对生活充满热情，肖鹏抬起头冲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接下来，他也该回家了。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打火机被点得滚烫，肖昆整理完衣物用品，把电台安置妥当，硕大的一个皮箱提上手，他微一踉跄，抓起礼帽，快步往外踱去。
　　再转一个弯就能瞧见绸庄的大门，肖鹏不自觉加快脚步，心里挂着担忧，哥哥的伤不知道让医师瞧过了没有，他的心里有国家，有人民，有信仰，还……还有他这个弟弟……却唯独没有他自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一转弯就被眼前的黑影撞了个正着，肖鹏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皮箱的落地声在小弄堂里形成一个回响，个想着心事，个挂念着彼此的两人，终于撞在了一起……
　　出人意料的重逢场面，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端望向彼此，一片云适时地飘过，遮住了那一处光亮的源头，肖鹏移开视线，有太多的话在见到那个人的瞬间竟一句都说不出口，与此同时，肖昆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挂起笑容，他弯腰捡起礼帽，刚想转身提起皮箱却被肖鹏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小鹏。”肖昆猛然伸手抓住了弟弟的手臂，“别胡闹，你还发着烧。”
　　肖鹏心里顿时很不好受，五味杂陈交替在一起，他难道就不懂得多关心一下他自己吗？他身上肩负起了太多的东西，而自己，只不过想替他分担一些，为什么要阻止？
　　“胡闹的人是你！”话一出口肖鹏就感觉有些重了，他转过头，不去瞧那双波澜滚滚的双眸，为什么就不能多依赖他一些？哪怕就一些。
　　“小鹏，我没什么事，已经让王医师瞧过了。”淡淡的笑容，肖昆的手顺着肖鹏的手臂一路下滑，最后握紧了那只温热的拳头，缓缓道，“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肖鹏闻言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甩开了哥哥的手，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是替大妈着急，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这么说你着急了？”忍不住就想逗逗他，肖昆突然从后环住了肖鹏的腰，后者猝不及防反倒先红了脸。
　　“你干什么！这可是大街上！”肖鹏压低了嗓子吼道，一蹦一蹦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在耳边回响……
　　“小鹏……”
　　亲昵的耳语，低沉的嗓音逐渐转化为细密的唇语，肖鹏全身紧绷地斜靠在肖昆的胸膛，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一下子感觉到，这份渴望的温暖来得……太过于……热情……
　　而此时此刻的肖昆也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肖鹏的失踪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怎样无助而不安的存在，他无所适从，惧怕任何可能发生的不好结果，工作于隐蔽战线的人感情不该那么脆弱，更不能受感情所支配，这是工作原则，肖昆自然很清楚，如果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就不能从事这项工作，而现在的他却做不到……而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或许从一开始，让肖鹏参与进这个任务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哥，大妈她……”肖鹏动了动手中的刀叉，欲言又止地瞄了眼对座面无表情却又仿佛若有所思的肖昆，他下意识顿了顿，却反倒被肖昆接过了话茬，“她以后会理解的。”
　　面对适才母亲捶胸顿足意图让他和小鹏双双赴港的“请求”肖昆只得硬着头搪塞过去，他理解老人的心，却无法实言相告，母亲面无血色关上房门的刹那至今残留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嘴里咀嚼着半生的牛排，肖昆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种情形让肖鹏感觉到熟悉，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他那件地下党的外衣无疑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束缚，绝对的忠诚让他不得不守口如瓶，想说……却不能说吗？
　　感觉到弟弟愣愣地直盯着自己瞧，肖昆诧异地眨了眨眼，喝了口水浅笑道，“快吃吧，都凉了。”
　　随口应了一声，口中的美味佳肴在此间顿感索然无味，肖鹏暗暗告诫自己，必须让这件事尽快有一个结果。

　　拧开瓶盖往手心里轻轻倒了一颗药，随后用手捂了捂沾满了水渍的玻璃杯，肖昆这才轻轻叹出一口气跌坐在身后的单人沙发上，背脊难耐的灼热感令他本就紧皱的川字眉陷得更深。
　　肖昆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从昨日到今日，仿佛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心里的某处被高高悬挂在半空中，上不得却也下不去，他失去了方向，人性的自私与道德的伦理在他脑海中不断角逐，这场曾经持续了好多年的战争终于在昨夜结束了，可还没等那幸福的甜蜜溢满心田，随之而来的结果却犹如当头一棒，深深的自责自始自终揪着他的心。
　　烦躁不堪的情绪，肖昆脑中一片空白，他担心肖鹏在任务中会有危险，更担心他那日渐瘦弱的身体，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的是自己，可每每伤害他的却也是自己，敌特猖獗至今，任务却始终没有进展，肖昆不停地自我审视着，他究竟还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还能不能担起303这个代号，他不知道……
　　“哥。”肖鹏步出浴室一眼就瞧见了桌几上摆放的水杯，嘴角渐渐扬起一个弧度，他一仰头把药直吞了下去，喝完了半杯水见肖昆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头没有应声，这才弯下腰凑上前去。
　　蹑手蹑脚地缓缓蹲下身，肖鹏上下打量着他，记忆中的某个角落浮出水面，那时候的肖昆手里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房就能睡着了，连用毛笔在他脸上画圈他都不会知道。
　　沉浸在那段美好回忆中轻轻托起哥哥的眼镜，肖鹏一刹那的失神却被那头猛然睁开的双眼吓了一跳，肖昆条件反射地一把握住弟弟的手使他不至于仰天跌倒，却不想牵动了白天的伤，他强忍着疼痛，可仍是被肖鹏瞧了出来……